真相是血淋淋的,陈斋呆坐在椅子上半晌,脸色苍白如纸。
三千也没有再开口,相比于一直沉寂在自己所妄想的情感里,早日看清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吃过饭后又睡了过去,一直睡到Y国机场才醒。
原本做好准备这次出来她得一个人扛起所有事时,结果发现在飞机上看起来颓丧虚弱的陈斋,此刻双眼明亮,简直比睡了两觉的她还要有精神。
“你没事吧?”三千忍不住问,生怕她之前话说得太直,刺激得太过了头。
谁知陈斋一手接过三千的行李,一手语气轻快,“我想明白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人归根究底都是为了自己活着,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附庸和牵绊,没有这些,反而感到一身轻松。”
三千:......
她实在不想说,现在的陈斋看起来就像是个刚坠入空门的小尼姑。
“千小姐,您还没告诉我这次来Y国是干什么呢?”陈斋一股子干劲,似乎要迫不及待的进入工作。
经过一些情感创伤之后是很难走出来的,要么将自己封藏表现出一种我很好我没事我解脱了,要么将自己的创伤发泄至别人身上,寻求某种变态似的安慰。
陈斋显然属于前者。
三千暗叹了一句,随即懒洋洋的说道:“先去酒店睡一觉再说吧,坐那么久飞机你不累啊?”
“啊?”陈斋完全没有想到三千说话算话,说是在酒店睡一天就真的在酒店睡了一天,就连吃饭都是送到酒店里来的,连酒店大门都没有出过。
她们在Y国最大的一家酒店里,三千定的是总统套房,设施齐全,装潢精致,陈斋这会儿还在倒时差,睡不着,去酒店楼下转了一圈,差点儿迷路回不来,还碰上两队人马火拼,双腿发颤摸回了房间,再也不敢下楼,随便找了个电影看,大概是放松下来,结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三千醒了之后有些渴,正巧瞧见陈斋在客厅睡着,虽然开得恒温,不至于受凉,但女孩子终归是娇气一点的,三千去房间拿了床毯子给陈斋小腹盖上一些,免得受凉。
才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回了房间。
打开手机,她和段佑璟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记录停留在几天前,那天过后,他们再没有说过话。
段佑璟的心意如何她不敢细想,她的心意也不敢让他知道一丝半点。
她劝别人的时候总是头头是道,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总是选择逃避。
当初她也以为段佑璟是喜欢她的,只不过那感情很隐晦,导致后来的她一度认为是自己臆想,段佑璟从头到尾都没有那个意思,尽管如此,她还是为此付出了代价,甚至还失去了她最爱的奶奶。
如今的她忍不住靠近,控制不住脑子总是思念他,可他表露出入她日日夜夜所盼所想所念所恋的苗头,她却害怕了,那是一种埋藏在心里的恐惧,失去亲人的恐惧加痛苦,让她不敢迈步。
三千合上手机,迎上外头刺目的日光,不闪不避,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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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集团顶层。
小孙战战兢兢的捧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去给段佑璟签字,几次张口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看着文件即将见底。
小孙闭着眼睛将最新消息扯着嗓子喊了出来,“千小姐去Y国了。”
说完,英勇就义般的又补了一句,“那里是许家的根据地。”
段佑璟正在签字的手一顿,然后最后一笔飞了出去,卡成了一个奇妙难言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