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佑璟接到了Angus从海洋彼岸拨过来的电话。
“她怎么样了？”
段佑璟猩红的眼望着一眼手术室，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没有任何动静。
他将手机摄像头对着手术室。
Angus的眼睛顿时被刺痛。
“我马上回来。”
“你不能回来。”段佑璟出声阻止，“许瑆楠费劲心机才将你弄回国，他费心打下来的基业，你要看着它落入别人的手中吗？”
“你要替他守好它，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段佑璟说的，Angus都知道，可是他最受不了的也就是这一点。
凭什么他就这样随意替别人做决定，谁他妈稀罕他的安排。
“他就是个疯子。”Angus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到底没有再提回国的事。
“好好照顾她，有任何……消息……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
不管是死是活。
段佑璟眉心微微一蹙，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良久，他微不可见点点头。
Angus不忍再看，切断了视频通讯。
手术持续了一天，在三千的要求下，没有人通知容老。
凌恒与赵宁宁，蒋玲玲与白烊茗都守在医院，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揪心与哀痛。
这个冬天是灰色的，整片天空都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三千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见到了父亲、母亲与奶奶。
父亲手里捧着书坐在楼上书房里，母亲则与奶奶坐在院子里聊天。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风和日丽微风徐徐，她甚至能闻见花香，还有风吹来扬起她的秀发，拍打在她的脖间。
奶奶与母亲看到了她，笑着冲她招手。
“惜惜回来啦？来，到奶奶这里来。”
三千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有人却比她更快。
一个约莫三岁大的孩子从她身边跑过去，然后偎在奶奶怀里撒娇。
是她，她小时候的样子。
妈妈板着脸，训她不知礼数。
奶奶却丝毫不以为意，拉着幼时的她在草地上奔跑，陪着她尽情的玩耍着。
欢声笑语惊动了在书房看书的父亲，他扶了扶眼镜框，然后探头向下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眉目柔情。
楼下都是他爱的女人啊！
“父亲，下来陪千千玩啊！”
她听到小版的自己喊道。
父亲朗声应了一句好，下来的时候还拿着风筝。
小千千兴奋得大跳。
“爸爸真好爸爸真棒，千千最爱爸爸了。”
奶奶却佯装生气。
小千千连忙去哄奶奶，使出浑身解数，最后给奶奶跳了一个舞方才逗得奶奶开怀大笑。
三千在一旁看得也不由忍俊不禁。
小千千哄完了奶奶，这才心安理得地开始拿起风筝，父亲则开始放线奔跑着。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父亲如此鲜活的模样，他总是儒雅的，斯文的，说话轻缓，更从未对她发过脾气。
她近乎贪恋得望着父亲的身影。
“你是谁？”
她的耳边突然想起一道声音。
声音轻柔带着客气的询问。
是母亲的声音。
见她不回答，母亲又重新问了一遍。
此时的母亲一如记忆中的那边美丽，而不是那天鲜血淋漓的模样，“请问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