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背英语单词的时候偶尔会浮现出那个人的笑容。
查资料的时候,字符会变成那个人的名字。
吃饭的时候,偶尔与人说话的时候,他常常会从她的脑海里蹦出来。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当她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天。
她想,她应该是喜欢上这个人了。
她会不经意地下课后绕到体育系,只为了能够看他一眼。
虽然她时常跑空,可如果能够见到他,她便能欣喜一天。
去图书馆的时候她会特意走到操场,如果有课他常常不会回去,会在篮球场打篮球,如果运气好的话,她还能听见他的笑声。
爽朗、干净,十分阳光的模样。
能照进人心里温暖的光。
偶尔在学校里迎面走过,她的一颗心总是会高高提起,可待他和他的朋友说笑着走过,她的心又会被重重放下。
她一个人尝着酸甜苦辣,在故事里上演着独角戏。
可是她却甘之如饴。
大概是她太过放纵自己,所以她接到了来自地狱的问候。
她在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她接到了来自蒋香梅的电话,约她出去见面,她下意识得想要拒绝,可她说她已经到莘城了,而且是关于父亲的消息。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直直地往下坠去。
她拨打家里的电话,无人接听,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直起身来的时候腿脚都有些发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车站的。
看着那个她从小到大一直都讨厌的女人,她等不及坐下:“我爸怎么了?”
蒋香梅尖酸刻薄的嘴脸在此刻达到极致,她竟然说要自己嫁给身有残缺的男人。
父亲因接私活被重物砸断了腿,学校里不负责承担医药费,而那家老板也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目前正急需一大笔钱手术,否则只能截肢。
这对她来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天塌了所有的一切就都没了。
只为了那一点钱,还打着为父亲筹医药费的名头来恶心他,父亲躺在手术床上去了半条命,她还不忘再从她弟弟身上挖最后一笔钱。
亲情在她眼里似乎什么都不是,除了钱,除了钱什么都不是。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不嫁吗?
那父亲怎么办?
母亲怎么办?
她们这个家要怎么办?
她以后又要怎么办?
是不是她读这么多书真的是个错误?
如果不是为供上她上学,父亲怎么会去接私活?
如果她能早早地进入社会工作,说不定就能贴补家用,家里的房子也能翻新,不用愁下雨的时候要用多少个盆接漏水。
她是错了吗?
她所有的坚持在此时都仿佛是个笑话,所有为之敬仰的信念在此刻轰然崩塌,天旋地转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少年。
高高大大,干干净净,十分阳光的模样。
她看见他朝着她奔跑过来,眉眼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慌失措。
她鼻尖似乎能闻到一股带着柠檬清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