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旋即带着几十个兵丁奔到高坡后,这里已经用弩车压射好不少装满火油的牛皮袋,林秀快速抽刀怒砍弩车的弓筋弦,弦崩弹射,几十斤重的牛皮袋化作飞石疾驰而去。
坡下,正在奔杀上冲的蛮兵忽然被一只只牛皮袋砸中,跟着破裂的牛皮袋散出黏黏糊糊的刺鼻液体,不待这些家伙们反应出来,一根根火箭已经射下,旋即之后,蛮兵洪流前列升起团团烈焰,将这些凶狠弑杀的蛮子给殆尽死亡灼烧下。
“该死的夏人骨头!”
谷口前,舍布林埃斤看到这里,怒的破口大骂,他甩鞭执蹬,旋即,身后两支蛮骑队伍前奔出列,博尔卜大合萨见状,当即阻拦:“埃斤大人,此番攻击,实在不利于蛮骑啊!”
“难道你眼瞎了,我部勇士正在烈火中惨死!”舍布林埃斤怒不可遏,结果此言刚落,天际乌云集聚,紧跟着便是狂风大作,也就一息功夫,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如此让博尔卜大合萨心喜高呼:“埃斤大人,苏门达圣护佑,苏门达圣降福于我们曦月了!”
随着突然降临的大雨,斜坡林的高坡处,刚刚燃烧的火油就瞬间被雨水覆灭,如此景象让高坡上的林秀怒声骂天。
“难道连老天爷都被不眷顾我们么?”
五校的兵丁看着陡转急下的情况,当即愤恨于天,可是蛮兵洪流没了火油烈焰的压制,早已呼喝冲来,林秀见状抽刀顶盾,与五校弟兄压上来,透过盾阵缝隙看去,查呼达等数百位于冲杀阵列的蛮兵浑身漆黑,有的更是发焦粘稠,血糊糊的粘在皮肉上,在灼烧的痛感折磨中,这些如野兽般的疯子抄着大斧、弯刀好似天崩降下。
“咚”的一股闷力袭来,林秀呼喝:“顶住!”
黑色的洪流,灰色的盾阵,两股力量在碰撞的一瞬间产生巨大的冲击力,一些从左军调至五校的弟兄无法承受这股子压迫,当即撤盾后倒于地,见此,混在盾阵首列的林胜急言彪骂,手中横刀更是寒光袭来,直接捅进这退缩兵丁的后心:“畜生,胆敢撤退,杀无赦!”
怒吼中,那脱离盾阵的弟兄呜咽一声便被众人乱脚踩在地下,旋即化作一滩腐烂的肉泥,且当蛮兵与五校彻底接战,六百余人的盾阵在洪流的冲击下一直退却二十余步才逐渐稳住阵脚,只不过此时已经有近百的弟兄在蛮兵斧下倒地。
在血腥的刺激下,林秀扯步,抬盾,顶击,出刀,在这短暂的一瞬,面前胡乱挥砍弯刀的蛮兵直接被林秀砍断咽喉,贱血而亡,如此林秀呼喝,赵源、林胜及原五营的弟兄齐身反击,如此百十把横刀劈开收步,抬盾抵挡,在劈砍收不,再抬盾抵挡,如此不经意的两次袭杀,那些紧紧围杀在盾阵前列的蛮兵直接倒下一排,如此让查呼达恨怒迸发,只是夏兵阵列永远都是蛮兵无法理解的存在,在他们眼中,勇士的强大是天生而来,可是夏人的强大的结阵合力,如此数百人的盾阵硬生生扛住了数千人的蛮兵洪流。
与此同时,五校东西两侧的其它营列已经派兵杀来,且东西营列的弓弩手纷纷抛射,那接连不断的雨幕就像蒙障一样覆盖了高坡前的蛮兵洪流,面对此况,查呼达怒吼一声,当即有两个千户首领各带一队人分别攻向东西两侧,一时之下,整个高坡再度陷入血色杀海之中。
谷口处,望着蛮兵洪流再度被压制停止不前,切雨势愈发滂沱,博尔卜大合萨心急忧虑,眼下曦月部位居谷口之地,万一爆发山洪水崩,那曦月部的数万勇士将会遭受灭顶之灾,可是舍布林埃斤心恨夏人,任何言语皆听不进去,想要此时撤退,那是决然不可能,也就这个间隙,先前派出探查小砀山四周境况的散骑接连回来,其中一个百户小首领纵马奔来,急声道:“埃斤,大合萨,奴下发现一处小道,奴下发现一处小道!”
闻此,博尔卜当即喝声:“快说!什么小道!”
“大合萨,从此向东三里,有一兽道,直通夏人防阵之后!”
“苏门达圣眷顾,我部甚慰啊!”博尔卜大喜,转身回告舍布林埃斤:“埃斤大人,有办法血洗那些夏人骨头了!”
舍布林埃斤当即回身,伸手揪住博尔卜的袍子,怒红眼睛大声:“什么办法?”
一息低语之后,谷口的曦月部再度号角连连,让后舍布林埃斤派出另一名那可儿土里豁带着他的本帐勇士朝那断水涧的兽道奔去。
‘轰隆’一声,霹雳震天,昏暗的天际瞬间变得煞白,映照出一副凄冷魄人的景象,待那霹雳消去,昏暗再度笼罩,透过西风雨幕望去,小砀山北山斜坡林内,人影窜动,吼杀震耳,让人心胆欲裂。
‘噗’
斧刃劈砍,盔甲崩裂,皮肉的崩烂溅出湿热的血注,那股子腥涩就像一把把刻刀般,将这些稚嫩的兵仔给雕刻成形,根硬心坚者,在刻刀之下逐渐棱角凸透,根弱疲惫者,则刻刀之下烟消云散,化作一具无名的残尸,沉没于浑浊的泥浆之下。
“赵源,赵源,快去求援…快….”
雨幕血洒,沙哑如墓,在那模糊的境地之下,一消瘦却勇悍的身影在刀盾间飞突急撤,数个生死时刻,他就像在悬崖边缘飞荡一般,以横刀护身劈砍,为自己换来一道道续命的藤条。
“刷”的横刀平扫,颈项断裂,带着狰狞面目的头颅快速飞离而去,在他愈发消散的牟子中,眼前犹如杀神般的夏人骨头似乎在某个时刻与天际的轰雷融为一体,那股子威压之势让他们这些曦月勇士敬畏三分,不敢逾越。
林秀收刀,不管身前的无头尸体,直奔身旁已经被冲散的盾阵缺口,拼命的同时,林秀不断冲十几步外围杀曦月百户小首领的赵源,呵斥他尽快脱战寻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