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景裕子心下急思,让后退步躬拜:“儿臣恭送父王!”待夏安帝御驾离开,景裕子下令道:“去查查发生了什么事?”
离开蜀王府,夏安帝稍加思量,道:“转道都府衙!另召议政司总司郎邵安、京兆牧邓宫、九门督司首府伍子阙、尚书右丞长祁连等人一刻之内到都府衙首府厅堂侯见,过时不到者,斩!”
一字‘斩’怒,让车驾外随车跟行的卫桓心冷,微微抬头,正好撞上夏安帝透过驾帘充满威杀的龙目,瞬息间,他就像掉进冰窟一般,心魂皆碎。
当都府衙与议政司的请案书进至夏安帝面前时,看似平静的中都已经在暗流中掀起波涛。
夏安帝起驾来到都府衙后,正在密谋自己前途事宜的陈定硕闻知此消息,当即呆傻,纵然他想到千万种事况突变,却唯独没想到,伟岸至尊的大夏皇帝会因此降临他的府衙。
都府衙的门堂前,两队金甲近卫执刀挺立,黄安如雕塑般立位门庭正中间,得到陛下诏令,邵安、郑乾、邓宫、伍子阕这些朝中重臣先是不信,还以为是小人作祟,可是当传旨太监说出天雷珠请案书后,这些老骨头们当即撒丫子往都府衙狂奔,以至于往日的威严之姿全都丢洒干净。
看着面前的时刻流沙仪,黄安面色愈发焦躁,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可是尚书右丞长祁连还没有到,当黄安准备回庭复命,远处奔来一架马车,黄安驻足稍息,远远看去,那车驾四角挂幡,看起来凄冷无比,不待马车停稳,身着白披、眼目红肿的长祁连从车驾中跃出,由于匆忙,险些摔倒。
见此,黄安松了个口气:“大人,就剩您了,请快些!”
日前突生海记商货行的事,长耀生无辜亡命,长祁连怒哀交加,可是听到都府衙、议政司请案书、陛下诏令的消息,他顿时惊魂,待觉察出其中的味道,长祁连与夫人交代一些后事,才急急赶来。
府衙庭内,陈定硕等朝臣如雕塑般伫立,夏安帝坐居上首,字语不言。
兴许是耐不住帝皇威压,卫桓率先出列:“陛下,老臣有谏言上请…”
“天雷珠案子,进展如何?尔等乃朕的肱骨,大夏朝臣根基,都自言说说!”
夏安帝言威阻断卫桓,环说众人,卫桓知道夏安帝心怒,便只能暂时心颤退入官列,那官列后的陈定硕听到此言,知道夏安帝在暗中提点主事者出列,故他跪地请声道:“臣都府衙常丞陈定硕,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岁…”
“恩?”
沉愠怒下,陈定硕赶紧截断自己的废话:“回陛下,自天雷珠事件出现,下官秉承皇恩,全力追查,月余前,海记商货行原掌柜海大富无辜失踪,货行暂封,数日后重开,其新掌柜蔡安骄纵放旷,不把都府衙放在眼里,下官以他为线,查出商货行背后有人,也就此时,与下官同查此案的太府少监骆平安无故出事,下官心怕,知道是幕后黑手作祟,故歇案稍许,由明转暗,暂保自身,让后就查到了牵扯之人…”
说到这,陈定硕微微抬头,看向卫桓等中书阁的官:“中书阁,尚书右丞,长祁连大人与之稍有纠葛,此乃蔡安亲口交代…”
此言一出,长祁连真是欲哭无泪,他不过是秉承了某些上令,眼下却成自己贪财妄行,可又不能直言,故长祁连跪地出列:“陛下,臣…臣有言请奏…”
“住嘴!”夏安帝龙威一呵,长祁连哭声即止,黄安侧位示意,两名内侍太监上前,将长祁连脱下。
“陈定硕,你继续说!”
令入耳,心暂惊,陈定硕使劲咽了一口,道:“陛下,下官查出海记商货行背后有根时,命案突生,此乃两日前深夜,九门督司巡查右卫右校徐永康撞到富春街命案,即刻告知都府衙,两处携力追查,发现海记商货行内有歹人行凶,疑为毁行灭迹,其中就有长祁连大人的儿子长耀生和骁武皇骁骑营骁骑尉林仲毅,由于当时事况严重,歹人行凶灭迹泄露,徐永康的巡查卫部下还亡命几人,再后来,都府衙衙兵和九门督司巡查围攻激烈,那些歹人见逃离不去,就放火自焚…”
听到这话,卫桓急声:“陛下,臣有谏言!”
夏安帝眉目微闭,那抹精光让他心怕,可事关自己的前程和命途,卫桓不得不出言:“大人,长祁连乃老臣府下门生,出自司律官,他岂会知法犯法?请陛下明鉴!”
“那倒未必!”议政司总司郎邵安插言:“陛下,天雷珠案子非同一般,都府衙自事出到现在,整整查了两月之余,时间之长,让人生疑,除此之外,那海大富失踪后,商货行不过数日就重现解封开张,可见其背后势力,再者,骆少监半月前出事,都府衙暗押查案动静,那些幕后之人唯恐事行败露,就借此毁尸灭迹,却被九门督司撞见,两相联系,倒也紧密,如此不能不让人多想!”
“邵安,你休得胡言!”卫桓急声,可是邵安句句在理,他根本无以反驳,如此让卫桓心中明白,自己算是平白掉入坑里了。
“陛下,臣有谏言!”
在卫桓处于浪尖时,九门督司首府、中都督伍子阕出列:“陛下,虽说此事是我九门督司的将领率先发现,可若从案理来看,我九门督司仅仅行了个命案先查之权,其右校徐永康过后向老夫禀告,他并没有想到什么天雷珠案子,只是以命案前去,可是都府衙的人让其落笔录时,却暗中刻意言说,让他向天雷珠的案子上靠…”
此言一出,犹如在波浪徐徐的湖中扔进一块巨石,溅起滔天波流。饶是陈定硕也猛然回首,看向这个老态龙钟、似人骨尸身的家伙。可是伍子阕一世为官,其根底官威岂是陈定硕可以撼动的?故面对陈定硕的怒眼,伍子阕全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