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声之下,李天枪锋横扫,犹如狼扑狩猎,但凡张祁躲闪存好,李天的枪锋都会刺穿他的头颅,可是张祁没有,他化身磐石,安立马上不动,而李天枪锋拂面瞬间止住,旋即一声怒吼喷薄而出:“我不甘心,我李景允乃将马之子,英杰命途,如何会甘心贫落?事到如今,全因老天不公…不公啊!”
虎啸之下,马匹惊然,而张祁却露出沉稳的笑意,他缓缓抬臂,推开李天的枪锋,亲声道:“既然如此,就与兄弟一起驰骋疆场,翱翔天下,用血和将名质问老天,质问这不公的世道!”
下陇县行军都营营盘。
“都司大人,上谷县西传来消息,在上陇县作乱的河中乱兵已经被北安军灭掉…”
闻此,马钟淡笑不言,身旁马全却一脸沉然,马钟觉察,退下令兵冲马全说:“全儿,有些事不要太过纠结,世道如此,我们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北安军此般又胜,威名再涨,声势浩大,与他们自己的发展也有好处!”
“爹,我去巡营!”
马全虽然知晓世家道理,可是他依旧拗不过心中的结,面对老子的提点,马全随便搪塞一句,转身离开,对此,马钟摇头叹息,末了他冲余五交代:“看好小公爷!”
马全出来将帐,正在营栏前拾捯自己的坐骑鞍配,冷不丁的转身一看,临城郡守府府丞岳长发在孙奎带领下,从偏营门快步走来,一眨眼就进入孙奎的营帐,马全疑思片刻,想要前去看看,可是孙奎的随从在帐外转悠,无法之下,马全转身向外走去。
营盘外,岳长发的马车侯在一旁,随行的吏官衙差见到马全,赶紧笑脸作揖:“小公爷安好!”
马全点头:“方才我见岳大人来此,莫不是临城有令传来?”
“小公爷勿怪,我等不知详情,故而无法相告!”
话虽如此,可马全自小在官家路上长大,对于这些人底细,他早就了如指掌。瞧着衙差等人赔笑无言的模样,马全就明白这些人想要什么。
稍加思忖后,马全左右一顾,确定旁边并无什么人,便从袖囊中掏出一袋碎银子,那衙差瞧见马全动作,顿时两眼放光。平日里作为官家狗腿子,看似体面,可也就赚个辛苦钱,根本不够使唤,眼下能讨些银子,这些衙差心底的痒虫就似钻了热锅,可劲抓挠着他们的心。
“小公爷,你这是…这是啥么意思嘛?”
面对数张笑脸,马全掂摸着钱袋子:“近来行军都营事多燥人,我已经困睡数日,眼瞧着官家一趟一趟的来令,可就是没有我马家的,如此抓心啊!”
“小公爷哪里的话,这不是已经来令了,只是岳大人先行有事交办…”
“多什么嘴!”吏官叱声衙差,衙差赶紧住嘴。
即便吏官反应迅速,可衙差贪图马全手里的赏钱,还是不慎说漏了嘴,但马全听之无变,他叹了一息,道:“唉…贼匪乱兵,到处都是事,闹的我心烦燥乱,瞧见官家兄弟,心暖一时,才啰嗦几句,不成想饶了几位兄弟的兴致!”
“小公爷言重了!”
吏官嘿嘿一笑,马全抬手递上钱袋:“几位兄弟多担待就好,且几位从临城护送岳大人来此,路途遥远,肯定疲惫的很,由于军营中不准饮酒,我不能招待几位,若实在想讨些兴致,几位弟兄只能步行二里,到下陇县南面的村子去耍乐饮酒!”
说完,马全转身离开,几个衙差赶紧打开钱袋,细细一数,足足几十两,那小吏官赞声道:“这马小公爷还挺大方!”
“那是,临城军行世家,现在于海龙老爷退位,他家大有顶头之意,只是…”
“多嘴什么!”小吏官厌恶衙差多嘴,笑面转沉斥责道:“你们几个记着,不准乱说话,不然小心你的舌头!”
孙奎帐中,岳长发道:“那马钟葬送八百余兵士的性命?具体情况可如你上事录所言?”
“岳大人,八百余兵士恐有虚头,但五六百是足量的,试想一都队百人,当时去了一校,抛去辎重队,也有七八队,可回来的却寥寥尔!”
说到这里,孙奎很是愤怒:“当初蒋赣指挥使也不曾这般糟践临城兵士子弟,谁成想他马钟却为拉拢安插亲信之行,刻意弃之兵士,岳大人,此事你必须如实告知郡守大人,惩治马钟!”
“这你无需担心,只是大人有些疑虑,那马钟为临城本地名望世家,身边助力颇多,若是罪告不成,孙大人你恐怕难以脱身…”
孙奎直愣心硬,当即跪地立誓:“某只为临城子弟告罪,只要郡守大人能够还行军都营弟兄一个公道,某必然敢当堂罪告,对证马都司,至于后果,某不怕!”
“好,如此甚好!”有了孙奎的誓言,岳长发满意的点点头,旋即起身:“日前传之北安军剿灭乱兵成功,我要尽快与马都司通言恩赏,你可先行一步回城!”
岳长发交代妥当,来到马钟的营帐,二人笑面细说片刻后,岳长发道:“都司大人,本官建议行军都营与北安军一同归临城,介时大人出城迎接,都司大人也有功赏名位可言,若是各自回去,北安军肯定直归临水,如此让郡守大人脸面不好看!”
“府丞大人说的是!”马钟毫不犹豫的应下岳长发话:“既然这样,本都司立刻下令行军都营起行,绕道上谷县南,从临水西官道汇合北安军,一同归临城!”
帐外,马全听着这些话,心下愈发不安,试想,行军都营与北安军根本不在同一军行阶位,若是同归入城,郡城该怎么迎?迎北安军,直接彰显行军都营无能,继而暗指姚启圣低身林仲毅,若迎行军都营在前,那置外军行北安军于何地?人家费力剿贼,还要舔着脸来受你的赏,纯属糟践人,就算林秀胸怀宽大,不予计较,可是他手下的那些参军悍将们岂会愿意?介时必然燥乱唾骂,暗中找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