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西面,老独臂已经命大金牙、黑佬鸦领着人冲上去,在黑佬鸦所带弟兄中,风字伙棚的百十号人在侧边外,一阵箭雨射来,十几个汉子迎头倒地,那杜疤瘌也惨叫一声,洪成定一惊,回身急找,让后一把扯起杜疤瘌,把他拖到枯树桩子后,以免被乱脚踏死。
“疤瘌叔…你咋样!”
洪成定急声,饶是杜疤瘌并没有死,方才的箭雨仅仅射中他的肩头,挂掉二两皮肉,杜疤赖咬牙忍痛,拔掉箭簇,缓气道:“格老子的…幸亏老子命大!”
“叔,要么你别冲了!”
“不成!”
说话功夫,杜疤赖已经用身上的麻衣布条胡乱包住箭伤,他狠声道:“弟兄们都冲了,老子岂能做那缩头乌龟,成定,快点,若是让大当家他们发现咱们怯弱不战,可就没法在燕子坡待了!”说罢,杜疤赖抄着一口柴刀混进贼群中,领着风字伙棚弟兄嗷嗷冲上去。
当荒村四面响起贼吼声,刘磐自领本队严守在村口正道上,身后,队正心下急躁,忍不住道:“都队,咱们怎么还不出击?你听那贼杀声…好像都快到村口了!”
“慌什么!”刘磐沉声:“贼兵虽然看似势大,但大都为山野村夫,掀不起大浪,现在关键是给我找到贼种声势最大的那一伙所在方向,小爷就不信…若是宰了他们最强的贼头…余下混种们不退!”
听到这些,队正赶紧把数名斥候骑放出去,果不其然,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斥候回来道:“都队,四面贼兵围攻中,南面人数最多,但冲之较为强劲的是西面,已经和后队弟兄接战!”
“南面…西面…”刘磐急思瞬息,下令:“贼兵多却攻势稍缓,可能是假作之计,人少多为强壮喽啰兵,那小爷亲带人先宰西面贼兵,你传告东面的弟兄,若南面情况不对,立刻支援南面!”
北面,土地爷领着自己的千把弟兄小心翼翼的向前攻,稍一受挫便缓下来,如此也使得在村北方向防守的队正稍稍缓劲:“怪了…别的方向贼吼震天,怎么咱们这边怎么静悄下去了…”
“头儿,贼人大多为农夫百姓,入贼伙不过是聚众壮威讨口吃食,没几个硬气货…”
“说的对!”
队正很认同身旁队副的话,于是他道:“即然这样,你带一半人去都队那边,帮助其他方向的弟兄去!”
“啊?头儿,这样太过冒险了吧…千把个贼种,真要冲到近前,就是拼人数…你这几十个人也有些危险…”
对于这个威胁,队正硬声无惧:“爷可是跟着将军打过北蛮战的,连蛮子都宰杀过,区区贱民贼人…爷真看不到眼里,我这听着其它方向情况不妙,你赶紧去,莫要误了事!”
有了这话,这队副只能带着五十余骑离开北村,向荒村村口方向奔去。
“大当家…大当家的…村北方向的官家骑兵撤走一半了…咱们冲吧…”
喽啰来报,反看土地爷这个小老儿,正坐在草窝子里咂吧着酒葫芦:“你个龟儿…多什么嘴…”
“大当家…小的真看到那军骑撤走一半…”
“急什么!”土地爷斥责:“这要命的伙计留给熊瞎子、老独臂去,爷可没那筋骨力…等到他们两面打的差不多了,才是咱们出击的时候!”
末了土地爷交代道:“告诉前面的弟兄,给爷使劲嚎,把声势用嘴巴喊出来,谁喊的好,待此战结束,爷亲自赏他一壶老酒解馋…”
东面,独眼立在土坡上,看着火把明光四动的荒村,他招手身后弟兄:“前去摸情况的弟兄回来没?”
“爷…还没有!”
结果这弟兄话落,一人从坡下喘气跑上来:“爷…那官家军把粮车拉到村里的谷场上,离咱们这不到一里地,从这坡下去,趟过泥塘,能够避开守在村东道上的骑兵…直接奔到谷场!”
“干的好!”独眼冷笑沉声,旋即他抽出腰间的长刀,喝令麾下百十号弟兄。
在这当口,独眼的刀引来麾下弟兄的好奇,它不同于大夏的横刀,整个刀身通体六尺三,单柄就长近三寸三,乃双手持拿,刀刃窄细如弯月,外刃锋利,内槽未开,却有细密的锯齿,乃回到反划放敌人血脉之用,绝对的利器,若是让林秀等人见了,必然会惊讶此人的身份,一个拿着东林勇士名位刀的人竟然在大夏北疆当贼,绝非是等闲人。
“传命各队,即刻出击,目标是村中粮车,记着…一进去就放火…把粮车点着!”
独眼的弟兄原本抄刀大干一场,结果放火烧粮车的话让众人一惊:“爷…烧粮车…这…”
“怎么?听不懂话?”独眼冷目瞪来,那多嘴的弟兄顿时如临寒冬,缩首低头,旋即,独眼带着弟兄向泥塘奔去。
“杀…给老子杀…”
老独臂叫嚣呵声,前面,数百贼兵就似蝗虫似的一波接一波冲上,在如此密集的贼兵冲奔下,防御村西的骑兵已经纵马冲击,原本这百十人骑队冲战能够轻易逼迫贼兵,奈何夜深视线不清,一合过后,贼群中黑佬鸦竟然呼呵众喽啰引燃火油布,待几百个火油布团漫天飞落,整个村西荒地上就跟火海似的,骑兵坐骑受惊,纷纷后撤,而大金牙这些人借机冲到村道,进入村中,如此硬是逼的亲骑兵的弟兄下马搏战。
“贼种…贼种…让你们作贱找死…”
村西骑队队正手握横刀左突右砍,只把眼前的贼兵当做烂瓜菜,不过数合,贼兵的鲜血已经把他染的全身通红,那杜疤赖看到自己伙棚的弟兄接连被骑兵队正宰杀,这个老东西也顾不得害怕畏惧,竟然突身过来,队正及麾下弟兄此番已经杀红了眼,但凡不是北安军甲胄的活物,他们看都不看,就是一刀削首。这杜疤赖原先不过是村里的里正,学过几天拳脚,可跟亲骑兵队正比起来,简直就是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