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所南地,劫掠了临水村东岗百姓的流贼正在回寨子,自旱灾袭来,一些贫人不堪饥饿,落草倭寇,今个东抢,明个西夺,现在方圆大多数的县乡都被劫了,唯有临水县安稳,且这些人听说临水村近一年来势头大涨,钱粮富足,就来寻寻,可是结果失望了。
只是贼人不知道,他们劫掠的不过是从邺城、河中等战祸地界逃来的难民,哪里有什么富足钱粮,真正的钱粮都在临水村内,尤其是林氏族院,当然,他们没有去是好的,不然他们绝地有来无回。
贼人一连奔了二十多里路,早就疲惫,在贼头的叫唤中,贼人歇脚,可还没有舒舒坦坦灌上一口水,身后追兵杀来。
贼头抄起环刀,远望去,乃是一群黑压压的骑兵,这让贼头心怵,连带手下百十号喽啰也都胆怯。
“格老子的…这些索命鬼!”
贼人刚想逃,可贼头不忍心扔下抢来的物件,便大吼道:“你们谁给老子跑一个试试?现在地里的数皮都被人刨干净吃了,你们就是逃了,也是饿死的命,不如借此机会和他们拼了!”
有了贼头叫嚣,贼人还算憋起一口胆气,待林怀安这些少年军纵马赶到,那贼头愣神一看,顿时放声大笑。
“老子当时什么呢?原来是一群富家崽子,敢情这是给爷爷们送坐骑来了!”
一时间,贼人心虚胆怯的想法挥散不见,反观林怀安这些人,个个沉眉冷目,毫无异动,那贼头呼喝一声,百十号贼人大张旗鼓的围上来。
对此,林怀安重重唾了一口,他微微扯动缰绳,坐骑踢踏蓄力,待他臂力发劲,马槊平转,一声杀字出口,其威让贼头愣了一瞬,至于林海、林奇、林宇三人,更是派马杀来。
那贼首瞧此态势,顿时心怯,在他眼中,不过青少的崽子有何能耐?但还有句俗话却说,奇勇出少年,倘若贼首知道林怀安这些少年军是北安军的接力者,相必早就抱头鼠窜。
“杀…”
呼喝袭身,贼头慌乱,贼众更是如乱马羔羊,待林怀安这等少年军冲骑一波,半数的贼人已经授受,余下者见势不对,当即跪地投降。
“小爷饶命…小爷们饶命…”
面对哀求,林怀安眉头微挑,毫无仁慈之意,倒是林海拨马回身:“怀安,既然已经追到这些贼人,余下的就饶其性命,抓回去交给官府?”
“贼人就是贼人,今日放了,明日依旧是祸害!”
冷声无情,林怀安杀意满满,可是林海却清楚他们的身份,虽然他们隶属林家,可是惩治盗贼流寇这事归于官府县差,他们要是做的太干净,县差脸面往哪放?
言说中,背后一阵呼喝,林怀安转身看去,乃临水县县府差役。
常发远远看到少年军的一伙人,在少年军马蹄子,一些尸首歪歪倒到,想来这些虎犊子已经做出宰人的恶事。
“且慢,安少爷,且慢动手!”
常发大声,可林怀安根本不应,他冲林海三人下令:“动手,宰了!”
“这…”
林海心思稍稳,觉得不妥,有些犹豫,可是林奇、林宇二人却与林怀安一个性子,二人当即带头,其它少年军的弟兄冲着余下贼人杀去。
一阵惨叫之后,这些虎崽子们才住手,而常发带着差役奔到跟前一看,直呼鲁莽,可是林怀安对这些官差人并无好感,仅仅冲常发道一声无碍,便与少年军的人压着贼人劫掠来的牛羊车马往回赶去。
面对此景,衙差捕头心中颇为恼火:“大人,你看看这些林家崽子的样!”
听出手下的抱怨,常发也没有办法,试想,这些崽子大多是林氏族人,倘若出什么事,林懋这个老太爷必定不会不管,而陈玉现在有事林秀的丈人,这一门出不了两家干系,整个临水县还能怎么办?只是眼下少年军仅仅在临水县这百十里的地界上嚣张放肆,他们这些人还能揽着一些,万一日后惹出麻烦事,被某些外人寻到疏漏,只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当然常发的这些想法仅仅自己知道,连陈玉、林懋两个大头都不多嘴,他一个当差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罢了,既然贼人已灭,就地挖个坑埋了,让后随便写份录子交给大人就是了!”
常发一发话,几十个差役便撸起袖子加油干,也就一个时辰,这百十号可怜的贼人变成了荒野土地下的养料。
“回来了,回来了!”
东岗,林懋着族人家仆把受难的百姓安置好,还未歇脚,林怀安这些人回来,瞧到那些被抢走的家资物件,难民百姓们感激的跪地直哭。
林怀安来到林懋身前,赶紧跪下:“三伯!”
“你这混小子…如此莽撞,万一出事,你让我怎么和你娘交代,怎么和你哥交代!”
林懋气急,虽然起不来,可他仍旧抄起手杖朝林怀安的肩上打去,林海等人一看,赶紧同跪。
“三伯,您别生气,俺们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大兄走之前交代我们,以后这林氏就靠我们这些小辈了!”
一席话说的林懋心里直发酸,想来也是时境变化太快,几年前,他不过是个贫贱的皮货商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临水方圆百里的老爷子,不说跺脚震三震,手下族人现在也几十口子,家仆百十号,比起临城的名望官家都不错到哪。
“唉…有这心是对的,可是你们做的事…没有分寸!”
“三伯,您放心,我等会记着的,现在这里杂乱,您老回去吧,我们照看着就行!”
林怀安很是恭敬,随后林懋回府,林怀安则指派一众少年军的人和家仆搭手,为百姓们重盖房屋,不觉中,林氏在临水的威信越来越高,已然到了临城官家警惕厌恶的地步。
“马小公爷,你先候着,老爷子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府正堂内,马全安稳坐着,自有家丁侍奉,不多时,张氏进来,马全起身:“伯母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