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送走了德福公公,喜滋滋的转身回来,说道:“殿下,这下可好了,您这半禁足,总算是解了。”
顾长渊神情不变,伸手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才说:“父皇可没这么说。”
“这还用皇上明说呀?”
陈洪笑道,“刚才殿下可听着德福公公说的话了?皇上这回狩猎,除了外面的三王爷五王爷,宫里的皇子们,可就只带了您一个呢!”
“往年这种情形也不是没有。”
“话虽如此,今年却不同的。”
陈洪笑呵呵的,“奴婢这就盯着人去准备。这回殿下定要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多打些猎物才是……对了,就带那把红背弓!”
顾长渊没搭理他的絮叨。
他把手上的书看完,提起笔准备写篇文章,谁知却提笔忘词。
他盯着白纸出神,任由墨水汇聚到笔尖,滴落到宣纸上。
这时一个小太监疾步进来,请了安,轻声说:“启禀殿下,高阁老递信进来,说这次狩猎,陛下只带了殿下和二位王爷,是有考较之意。还请殿下要格外用心些。”
“我知道了。”
顾长渊挥手,让小太监退下。
皇帝要考较什么,众人都心知肚明。
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国也不可没有储君。否则难免人心动荡,朝局不安。
废太子已经走了一年,也是时候册立新的储君了。
几个已经成年的皇子里头,大皇子先天身有残疾,早年间便封王去了封地,已经被边缘化,远离了权利中心,只要不发生灭族性质的大变故,他这辈子是与皇位无缘的了。
至于四皇子则粗苯鲁莽无能,连封王的封号都是个鲁字,皇帝这些年是忽视六皇子,但对于二皇子,却是实打实的不喜欢,也绝不会让他做太子。
余下的皇子里面,比较出色的只剩下三皇子和五皇子,再加上这两年异军突起的六皇子,在朝廷中各有不少的支持,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这次因为樱宁横插一脚,导致顾长渊失利,被三皇子和五皇子稳稳压制了一头。
这让朝中许多暗中支持六皇子的大臣都感到灰心,认为他已经无缘储君之位。仟仟尛哾
不曾想,皇帝这每年一次的冬季围场狩猎,竟还想着把六皇子带上。
可见在他心里,终究还是有六皇子的位置。
因着这般,内阁首辅高桥才冒着风险传信进来,叮嘱六皇子务必要用心对待此次狩猎考较,万不可再出其他差池。
否则再难有翻身之日。
简而言之,是否上位,成败在此一举了!
三王爷和五王爷都紧张的直冒汗,做着出发前的各种准备。
而顾长渊得了信后,却只是斜斜的,慵懒的靠在椅子里,一只手转动着一块水蓝色的帕子。
若是仔细瞧,还能看见那块帕子角落上,绣着一个歪歪斜斜的“樱”字。
……
狩猎这天,皇帝的车马晃晃荡荡出发。
除了三个皇子,跟随皇帝同去的还有二三十个王公大臣。
毕竟是狩猎活动,武将占的比例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