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波本轻声回应了冬枣。
被诱导的他,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将自己所做行为的目的全盘托出。
因为在警校学校时,与自己同期的人,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存在,且他们之间还一同经历过那么多事……
所以,在看见了那个视频后,就不自觉地想要帮助他——帮助萩原研二。
即便波本清楚地知晓,这样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可是……
他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因为曾切身体验过,失去可以算得上是“亲人”一样的存在,所以自然对于萩原研二的心情,能够做到感同身受。
即便在酒馆偶遇时,对方表现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波本心里清楚,一切不过只是表象而已。
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
早已经过了像是小孩子那样,一遇见什么事,就哭哭啼啼的年纪。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吗?”
在听完了波本的解释后,冬枣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一般,脸上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
只是说出口的话语,无论怎么看,都感觉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
就是……为了这个?
在听见这样的评价后,波本觉得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则是觉得好笑。
他满脸戏谑的看着冬,冷嘲热讽道:
“你怎么可能明白这样的感情?”
“……”
闻言,冬枣沉默了。
看来……
果然是自己给的自由太过火,让对方居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顶撞自己。
而且……
这样轻易就下定结论的话,如此嘲讽的语气……还真叫人不爽。
“波本,我想现在就应该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了。否则,我不介意我的收藏品,再多上一个。”
说着,冬枣就朝一旁的矮柜走去。
像是准备从里面,翻找出什么道具一般。
而听见了这番话的波本,只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感到了莫名其妙。
收藏品?
什么意思?
难道说……
忽然,波本想起了那间,冬自称是自己办公室的房间内,摆放着几个白色的马克风。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在当时……
冬的的确确说过,自己所拿的那个杯子里,掺杂着某人的骨灰。
莫非……
“收藏品”就是这样的含义吗?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波本的个人猜测。
“砰——”
抽屉被用力关上了。
声音清晰地响起,拉回了波本的思绪,让他不由自主的,下意识循声望去。
想要一探究竟,对方究竟准备拿出怎样的“宝贝”。
没想到……
当定睛看清的那一刻,波本的瞳孔陡然紧缩了一下,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了一丝慌张之色。
只见冬枣手中,拿着一条黑色的牵狗绳。
看样子,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一样,看上去十分的崭新。
说不定……
波本会成为,第一个有幸使用它的对象。
“呵呵……”
拿着牵狗绳的冬枣,低笑着望向了波本,佯装出了一副温和的表情。
像是有什么贵重的礼物,准备送给他一般。
将早已被看见的牵狗绳,藏在了身后,缓缓朝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波本走去。
反正波本的脖颈上,早就戴上项圈了。
黑色的项圈,搭配黑色的牵狗绳……虽然这样的色彩,看上去似乎有些单调,但这样统一的色彩,对于作为“宠物”存在的狗狗而言,却是恰当好处。
因为只是狗狗而已。
所以不需要打扮得,太过花里花哨,以免让人觉得刺目。
“……你想干什么?”
瞧着向自己步步逼近的冬枣,波本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这样出声问道。
在旁人看来,兴许就像是在明知故问一样。
“我想干什么?”
听着波本这,堪称“废话”一般的提问,冬枣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的脸上,原本就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
因着方才那番话的缘故,使得笑意加深,简直就像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波本……”
冬枣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失笑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冷幽默’的天赋?我想要做什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话音一落。
冬枣又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这次,手上拿着别的东西……
难道,是要给自己亲手戴上吗?
波本忍不住这样猜测。
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这样做的想法,只是拿着牵狗绳一直盯着自己,直白的对自己进行打量。
被一直这样盯着的波本,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不解,只好任由对方打量自己。
可是在过了良久后,冬似乎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这让波本的内心变得更加不安了。
无法摸清楚对方出牌套路的他,总会因为这样的无法猜测,觉得心里抓狂。
说到底……
其实理由,也很简单。
虽然神秘未知的事物,的确能够勾起人的好奇心、求知欲、探索欲。
但从实际角度出发,人们实则不会喜欢太过“神秘主义”的人。
想来……
许是因为“神秘主义”的人,出牌太过让人捉摸不透,容易感到挫败的缘故。
“冬……”
这场对峙中,终究还是波本最先按捺不住。
忍不住开口出声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
见对方终于说话,冬枣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愧是,一向被评价为“聪明”的金毛。
虽然有时候……
的确容易犯蠢了一些。
“聪明的‘金毛’,连自行打开笼子这件事,都能够做到。
既然如此,给自己套上牵狗绳,又有什么难度呢?我想,对于聪明的狗狗而言,这应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对吗?”
冬枣微笑着。
说罢,便将牵狗绳递到了波本面前,等待他的答复。
虽然在听完后,波本很想吐槽,狗狗自己给自己戴上牵狗绳的事,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毕竟狗狗有没有手。
但是……
明了冬话语中含义的他,自然清楚地知晓,自己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不是反驳,而是顺从。
如果是对于自己,不懂规矩,以及欺骗他的惩罚……
那么,将狗狗栓在角落中,故意不搭理它、不给予任何陪伴、故意去冷落……对于将主人,视作全世界的狗狗而言,一定是件难过到心碎的事吧?
第三百五十二章:训狗
事实上。
波本在心中的猜测,虽不能说是完全正确,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自己给自己戴上项圈,是一件轻而易举就可以完成的事,更何况给项圈加上一根牵狗绳呢?
只是这屋内,并没有什么可以固定不动的物品,想要将牵狗绳系在某个地方,也是件困难的事吧?
除非将场地转移到庭院中。
那里有一棵大树。
以对方交给自己的,这根牵狗绳的长度来看,如果想要系在树身上,应该不成问题。
就在套完后,低头望着手中的绳子思索之际,波本忽然听见了从附近,传来了东西被用力移动的声音。
什么情况?
波本不解,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原本,摆放在走廊旁墙壁前的矮柜被移开,露出了钉在墙壁上的铁钩。
像是早就已经存在的样子,铁钩上面还有着明显可见的,锈迹斑驳。
这、这是!
在发现铁钩的存在后,波本心里不免大吃一惊。
原来矮柜后面,竟隐藏着这样的东西吗?
在惊讶之余,他不由得将铁钩的存在,以及手中牵狗绳的存在,联系在一起。
也就是说……
兴许这样的惩罚,对于自己而言是第一次,但它却是早已存在的“惩罚”制度。
对谁呢?
景光吗?
还是……
另有其人?
波本不知。
因为,即便曾下令让风见裕也,对这栋房屋的信息,以及历代主人进行调查,也终是一无所获。
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早已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现,所以事先早已经,将与自己相关的资料,全都处理了干净,以免留下痕迹被他人追查。
连房屋这种“庞然大物”的存在,都无法调查清楚,又何谈从其他人口中探知,究竟除了自己与景光之外,是否这栋房屋内,还曾养过其他的“狗”?
“波本,还愣着干什么?”
将矮柜推开后,冬枣伸手,试着用力拔动了一下铁钩。
确认铁钩依旧牢实后,方才放下心来,扭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波本。
只是没想到,当自己看向他的时候,竟是一副走神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可以做出这样致命的举动,难道是觉得自己不会对他做什么吗?
冬枣心里嗤笑了一声。
虽然波本的确能够成为一条好狗,自身的能力也出众优秀。
但这并不代表,是无法取代的存在。
当那件事完成之后,代号为“波本”,实则名为“降谷零”的人,就必须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自己可不是什么好心肠。
只是一般时候,不喜欢出手,也讨厌打打杀杀而已。
可在有必要的时候,自然也会下定决心。
承诺啊……
这种梦幻般的东西,是十分不可靠的存在,怎么可以轻易选择去相信呢?
“这……难道,你是想让我,自己主动将绳子套上去吗?”
波本闻言犹豫了一下。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冬的意图。
可是……
心里涌现出的,一种名为“屈辱”的情绪,让波本咬牙想要拒绝。
可是被对方这样的命令,即便是被这样的对待,心里却也生不出半点厌恶的情绪,也生不出任何“恨意”。
反而,希望多方能够多给自己下达“命令”。
当这样的情绪紧随其后时,波本的内心就变得复杂起来,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心里会有这样奇怪的情绪浮现?
他感到疑惑,却无人可以询问,也无人可以去诉说,更无人可以倾听自己此刻的心情。
“波本。”
冬枣催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意味。
显然,他很讨厌这样的等待,也讨厌波本迟迟无法做出行动的态度。
明明从前的波本,可不会做出这样频繁走神的举动。
还是说近来没有给他安排什么任务,导致他太过清闲,以至于思维力都下降了?
“是!”
被冬枣低声呼唤了名字的波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应了声“是”。
应声的时候,他也立马抬起头来,望向了冬。
对方半眯着眼睛,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烦的情绪,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看清。
那眼神……
仿佛在看什么垃圾一样。
“波本……”
冬枣再次唤了一声。
只是还不等话音落下,双手插在裤兜内的他,就抬脚朝着波本的腹部用力踹去。
没有半点的犹豫,更别提“脚下留情”了。
“额啊!”
被用力踹中腹部的波本,本能地叫出了声。
被踹飞了一段距离的他,因为身后幸运的,没有其他物品的缘故,让自己免受了二次伤害。
“咳、咳咳!”
趴在地上的波本猛咳了几声,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喉咙也觉得有些腥甜。
如果自己将血,直接吐在地板上的话,估计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掉自己,而不只是这样简单的施以惩戒吧?
心里清楚这一点的波本,最终还是选择了,用力将腥甜给咽回去。
那种刺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的,生出了呕吐的冲动。
但为了不使得本就心情不好的冬,情绪变得更加暴躁,他只好选择了竭力克制自己,尽量让自己乖巧一些、少添麻烦。
以便能让对方的心情,尽快恢复如常。
“波本,狗怎么叫的,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冬枣说着,走到了他的面前。
不止是居高临下的望着,更是将之前踹飞波本的那只脚,踩在了他的头上,逼迫对方的头颅与地板紧贴在一起。
“唔……”
被这般对待的波本,喉咙有些抑制不住的发出声音。
他想要挣扎。
但这样做,只会激怒对方。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处于绝对的被动位置,挣扎只会将自己陷入更深的不幸之中。
没想到……
即便“失忆”了,这阴晴不定的个性还是保留着。
一时间,都差点有些分不清,是否真的是失忆了……
“汪……”
波本试着叫了一声,希望以此来取悦对方。
本来就是已经做过的事。
即便再做一遍,或是一直重复下去又如何?
“声音不够大。”
“汪!”
“很好。”
这下,冬枣的脸上方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将自己的脚放回了地面上。
居高临下的望着趴在地上的波本,微笑道:
“现在,你应该去到属于你的地方了。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无论发生了什么。”
说到最后,冬枣的面部表情骤然冷了下来。
让波本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汪……”
他回应了对方的要求。
就像回应了,训导不听话宠物的训导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