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她在雷家山顶上设立下的所谓“结界”,方御臣在这之后也曾数次想过。毕竟这是险些隔着位面,只凭借着他的灵魂投影体便奴役甚至是灭杀了他的东西。他不可能对此丝毫不放在心上。
起初,方御臣曾认为这个“结界”的目的是为了隔绝“系统”的监视和注意,以此来避免掉任何规则内比如“回程”、“下线”这样的避战手段。
不过,在后面的事情中,方御臣却是越想越逐渐回过味来。一个可能的设想在他脑海中不得不浮现出现,甚至让他感到了后背的丝丝凉意。
雷家山顶上的“结界”尽管方御臣没有亲眼目睹到它的力量表现表露出来,但他也能想到,这绝不是短短的时间里就能完成的。
假如真的如他曾经的推想,雷家山和格纳城郊的公园山都是一个空间轴的设立点,那么那个黑花魔族很有可能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正是凭借着雷家山这个空间轴修改点的残余之力而进行着“结界”的改造,方御臣的到来或许真的是她的一个意外之喜。
那么她所利用这个损坏的空间节点设立“结界”的目的又是什么?她说到想要利用方御臣的空间之力,那么她想要打开什么?传送什么?亦或是借此完成什么仪式?
这些方御臣并没有更具体的线索去思虑,但他却逐渐想明白过来的一点是。如果“结界”的目的真的只是将他通过虚拟连接装置之后,穿过位面壁垒投射来的灵魂投影体封禁的话,他可能的确是没法“复活”,也没法联络上“系统”进行下线、回程之类的空间跃迁类手段,也就是无法从现实里直接复苏过来。
但是,他现实里的身体不可能会出现和斩厄里这个灵魂投影体一样的伤口才对!那结论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雷家山顶的这个“结界”实际上是参与干扰进了“斩厄系统”的规则里面。所以它才能做到隔绝系统的连接之后,并利用位面规则做引导,对方御臣位于现实中的本体进行同样手段的打击!这也是为什么那个黑花魔族说他会死,后面却又不太想让他真的死了的缘故。
这样的念头令方御臣一度感到了后背的凉意。斩厄的系统规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它不是由圣城和扑克牌的各大神级异能者亲身参与去构建的吗?一个来路不明却极其危险的人物通过某种手段,干扰进了这个规则里面会发生什么?
方御臣无法继续深想下去。但如果真的这样去想的话,那他目前的身体也就说的通了。
其实他的身体一直都是他的身体,并不是什么斩厄系统创造下的身体。这从他第二堡里的身体诡异消失就能明白。
或许是由于那个“结界”通过他在斩厄的灵魂投影体打击到了现实世界的本体缘故,也一并将他现实中的身体利用位面规则牵引了过来?那他的时空系异能消失,是否又和他真正的本体穿越过位面壁垒的缘故有关?
但是,穿插在这个过程中的时间神殿和父亲不能泄露给他的任务又是什么?还有……双生并蒂又是什么?为什么他通过双生并蒂所创造的投影角色是副气质迥然不同的模样?
衍云子自然是不清楚在短短的几秒里,方御臣却对他的其他看法已经进行了延伸向的思索。他中止了翻书的过程,定格在了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一页,伸出一只苍老的手覆盖在了上面,一边解释道:“所谓‘本源力量’其实是我个人将其命名的称呼而已。在魔法理论里一般则将其称为‘载魔能力’。也就是人体所能承载理论上魔法强度的能力。东元与中元学者们的力量是你所无法想象的,他们或许无法通过自己那孱弱的身躯掌握如同十三王座那样接近于神般的力量,却能通过自己的智慧与执着去对这些进行探究。关于这个,在魔法研究中一般将其叫做‘深井理论’。怎么?你既然承载着和时空法神同源的力量,连这都不清楚吗?”
老头儿说着间,手里再度出现了那个黑色旋涡奇光,之后又是那大半个如同齿轮般的幻影漂浮在书页之上。
“‘深井理论’?我不太清楚。”方御臣回答着,目光似漫不经心的盯在了老头儿的书页之上。
在他的目睹之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衍云子的手中那些诡异奇光和大半个齿轮幻影消失时,右首那张书页之上忽然金光大作,化成了整片金闪闪的一张书页。仿佛被涂抹上了一层亮闪闪的金漆一般耀眼夺目。
老头儿跟着轻伸手,那张闪烁着金色的书页便被他轻而易举的分离了出来。那纸张被他握在手里,却丝毫不软,直挺挺的长方形状看起来如同一张金属片。
这期间,他也并没有再嘴里嘀咕着念叨什么咒语,而是向方御臣解释着:“所谓‘深井’理论,是将人体所承载的魔力强度和上限比做一个深井。人出生下来,有人井里空空如也,有人井里已经装着井水。同样,有些井深,有些井浅。有些井内部宽阔能装很多井水,井口却窄小。有些井空间狭小,装不了多少水,但井口却很大。这便是将人体对魔法元素的承载能力所最表象化的比喻。你们现在对元素之力的感知能力还不强,否则你就能明白每一次的死亡都是对你们灵魂的一次微小创伤。——井的基础受到了影响,砌砖的缝隙之间出现了破绽。一开始时井水少,尚且看不出什么来。等到井水积蓄的越来越多,它就可能会出现因为承受力不足而崩塌的问题。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这个道理浅显易懂,直接将所谓人体和元素之间的关系做成了井和水的比喻。方御臣自然是能听懂。他随即笑了笑,倒是没想到衍云子或者说斩厄世界里的魔法师们如此有趣,竟对魔法理论的研究是这么个粗浅的思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