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把我搞得也很紧张的模样……而且,磐营小队不是大部分时候都会随指挥部行动吗……”他的声音随着蓝盾注视来的严肃目光终于越说越小。
“我们还是来聊聊你的事情吧。”蓝盾说着一反手,手中白光微闪,地面上已经是多了两张椅子。他稍抬下巴示意着,道:“坐吧。”
“这……不用了吧……”上杰一怔,随即脸色变得无奈起来。不过在蓝盾面前,他并没有充足的底气说话。
蓝盾已经率先作出了表率,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淡淡的道:“看来我这个老大哥的话,还是不好使啊。”
“别别……我坐,我坐还不行吗?”上杰露出些苦笑,蓝盾这样说他就更没有回话的余地了,只得有些心怀忐忑的硬着头皮坐在了蓝盾的身旁。
蓝盾双手交叉放在会议桌上,手指触碰着手背,似在思索着话语。
稍显半晌,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有些压抑,上杰已经双眼不断的在篷布棚内飘忽着时,蓝盾开口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之前的战术布置会议和现在的例行会议上,都从来不摆设凳子椅子什么的吗?”蓝盾并没有直接等上杰回答,跟着道:“照理来说你们都是第四频道过来的老人了。这里面有不少老兄弟,甚至和我在现实里也有不少的交际,有空了也会一起聚在一起碰个头喝个酒啥的。但是!这样的会议上,我不坐,我也不会给你们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或许是因为蓝盾过去那种军人的杀伐硬朗,也或许是因为来到战天下后长久以来担任着指挥位置的培养,更可能是因为指挥部的篷布棚内只有二人独处的氛围。
上杰总感到坐在他右手侧的蓝盾一种极度威压的感觉不断的传来。他心里苦笑,书上的王霸之气什么的自然是假的,但一个人如果长久以来担任着号令的要职,也确实是可以培养出一种令人不敢质疑的气势了。
略踌躇了下,他硬着头皮道:“是因为节省公会开支?我看这几天由于公会战的来临,区域里不少材料都在价格飞涨。初期能搞到对物理攻击有显着防御的黑柳木,这两天价格好像都翻了七倍多了吧……”
蓝盾皱了下眉头,有些对上杰的回话感到不可理喻,他出声道:“你还是没有明白身为一个公会战的主要指挥所要明白的。在这点上,你对于战斗里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的应变策略和调整能力,的确是做的很到位。但,如果你只是这点程度。那你永远都只能停留在过去小队长的那个位置上。或许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指挥,但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指挥!”
蓝盾的话有些尖锐,实际上这还是他已经沉淀了几年的脾性了。如果是刚退役那会儿,他可能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了。
上杰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很快便为蓝盾后面的话感到愕然起来:“优秀的指挥……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
如果不是对象和氛围不合适,恐怕他已经翻着白眼,不屑的说你还是把你这狗屁逻辑理顺再来教训我吧!
“怎么?你觉得我的话有问题?”蓝盾目光一扫,哪能不清楚他的心思。
实际上这也是绝大多数人会认为的,“优秀”不是比“合格”要更高级一些吗?
他手指轻敲着会议桌,开口道:“我一直在说,各尽其职,各就其位。难道你觉得这是我胡咧八扯跟你们说的话吗?身为一个主要指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你都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我这句话拆开了来说。我可以就这么跟你说,有时候指挥就是这么简单,那就是相信自己底下的兄弟们!身为一名指挥,你不是只完全负责好公会战里的己方工作就可以的。你做到一名指挥所应该做的事,所应该有的大局观,那就是合格。你将各方面的事情都料理的很好,但唯独在自己的本分上松懈了,那就是优秀,却不合格。当然,这里面更深的东西你在这个位置上担任的久了,总会明白的。”
随着话题的逐渐聊开,蓝盾的坐姿也显得放松了不少,这令他身侧的上杰也是心下一松。
上杰也已经心中明白过来。这是……他接任张哥位置担任队长职位后,蓝盾要给他战前“传经”了。
“老张留在了第四频道那边,老实说,说起来我还是有些非常舍不得的。当年在《红月》的灰陵丘和楚天舒公会的那一战,我是至今记忆犹新啊!最后要不是老张带着他的这个战士队,由西南边那个山崖,硬是背后一刀捅在了楚天舒的魔导炮团上。我们才能在后续里由正面攻了上去。那一战直接就将楚天舒公会打出了灰野地区。”蓝盾说到这里咂了咂嘴,又叹了口气,似还在回味着往日在战天下里的峥嵘岁月。
实际上在《红月》时,上杰还并没有加入战天下。但说到这里,他还是会心的露出些笑容,道:“张哥的确是个很彪悍的人。指挥时也是非常刚健非常勇猛的那种风格。在他麾下干架是挺痛快的!”
“可惜啊。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他选择留在战天下那边也不能说是错,毕竟真要脱离出来,究竟是个什么路子谁也不好说。”蓝盾叹了口气,随即甩了甩手,道:“不说他了。”
重回到正题,蓝盾目光尖锐的看了一眼上杰,道:“我跟你说这个,是希望你能对得起老张留下的这个位置,也对得起冷锋对你的信任!外人都传我是‘磐营之盾’,指挥严谨慎重。我自己也清楚,这个说法的另一面是什么?那就是说我指挥不愿冒风险,不敢去赌。甚至有传言说我是个怂包蛋。带出的兄弟也都是些老油子,打起来一个个都擅长保命,不敢为公会为队友牺牲。”
上杰脸上一惊,忙站起了身来,惊讶着结巴道:“怎、怎么可能有人敢这样质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