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苏寒锦和白益臣身上还有些碎银,不至于叫他们连件衣服都买不到。白益臣重回翩翩公子的打扮,苏寒锦也因为乔珏的事情,觉得行走江湖还是男子身份方便,于是换了身男装,和白益臣扮做一对兄弟,暂住双门楼。
再说乔珏,尽管人已经醒了,但白益臣的一脚真不是闹着玩的,到现在也下不了床,每天都要吐几口血,吓得知府夫人哭天喊地,乔知府也是气得求助倪城主帮忙,出兵抓拿凶手。一时,金城风声更紧,连附近的县城也受到不小的影响。
“咱们再说那乔珏,珏爷竟也惨遭那妖物毒手,险些丧命,且是五脏六腑移位,吐血不止……”
“先生,这妖物到底是何物,好生厉害!”
“啪!”醒木一拍,坐在大厅上的说书人,老神在在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发出不满的嘘声,“先生,你怎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停下。”
说书人喝了口茶,轻轻摇着折扇,“今天到此为止,散了散了。明个儿再来。”
众人无奈扔下碎银,起身离开。
只有两人并未离开,这两人正是扮成男子的苏寒锦和恢复男身的白益臣。
“这说书先生也是会抓住大家的心理,将凶手说成妖物,陡增此事的神秘感。”白益臣剥着瓜子道。
苏寒锦嘿嘿一笑,“说的可是你,挖人心肝、食人骨肉、打的人家五脏六腑移位的凶煞。”
白益臣瞥了一眼,“打住,前面的事我可没干。”
苏寒锦吃着瓜子,用胳膊碰了碰白益臣,挤眉弄眼道,“没想到你武功如此高强,一脚让那乔疯子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白益臣回想起当时瞧见的场景,现在还难以平复心情,再观当事人苏寒锦如今嬉皮笑脸的模样,直叹,这丫头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此刻还不忘取笑自己。
“我这还不是为了谁。”白益臣嘴上语气不好,手上却将剥好的瓜子肉递给苏寒锦。
苏寒锦自然地接过瓜子肉,看着站在台子上收拾东西的说书先生道,“也许这说书先生说的是真的,杀倪佩儿的就是妖物。”
白益臣瞧苏寒锦眼冒精光,就知道她心里想着发财的事情,“我劝你收手,咱们现在还在逃命。”
苏寒锦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我们还是先想一想怎么把马车和驴儿抢回来再说。你可打听了,东西具体在乔府哪里?”
“我昨夜去探了探,乔府戒备森严,我走动并不方便,珠宝没探到,但马车和驴儿的地方倒是知道了。”
“主要是珠宝,马车丢了就丢了,驴儿不带也无所谓。”苏寒锦说道。
哎,若是驴儿听到这话,铁定要伤心的嗷嗷叫。没想到已初生灵智的自己在主人心中却抵不过五箱珠宝。
“那我今晚再去探探,还剩下三房六屋,应该可以找到。”
苏寒锦若有所思摆摆手,“你别去了,我去。我找到了自有办法带走它们。”
苏寒锦这三脚猫功夫如何能在乔府行动自如,白益臣不免有些担心,“乔府有高手,很危险。”
“不怕,大师姐给了我颗隐身丹,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叶仙姑给的丹药必定不凡,何苦用在五箱珠宝上面。”
“五箱珠宝很重要!”
哎,白益臣心中叹气,有些头疼,要怎么才能改掉苏寒锦这视财如命的性格啊。但他也知道怎么劝也没用,于是无奈道,“那你小心,行事不要冲动,找到五箱珠宝就赶紧离开。”言下之意,不要再惹出什么是非。
“那当然,拿了珠宝,我们就赶紧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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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乔府院外的一颗高树上,藏着两个身影。
“我说,你跟来做什么。”
“我怕你连墙都翻不过去。”
苏寒锦讶异地看了眼白益臣,“你莫不是忘了之前我翻你家墙头,一屁股坐在你身上,害你吹了一夜冷风受凉的事情了?”
白益臣听言无语,心想这丫头武功不行,翻墙本事倒是一流,自己家那么高的墙院,她说翻就翻。“我在这里等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好接应你。”
“随你。”苏寒锦丢下这句话,猫身轻巧翻过乔府院墙。稳稳落地后,还朝白益臣的方向摆了摆手,打了声招呼。
白益臣瞧见,低头扶额。
苏寒锦服下隐身丹,整个身影便隐匿在黑夜中。白益臣见此,也放下心来。
乔府因为乔珏的事情变得禁卫森严,带刀侍卫十步就能看见几个,许多原本无灯的地段,也挂上了灯笼,亮白一片。
隐身的苏寒锦如入无人之境,根据白益臣提供的信息,在乔府肆无忌惮地搜索起来。
乔府作为金城的东家之一,占地面积并不小,想要一晚上里里外外搜索一遍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苏寒锦将白益臣说的三房六屋都搜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五箱珠宝的下落。
眼见天色即将变亮,隐形丹也要失效,苏寒锦内心焦急万分。
“不得不找那乔疯子问一问了。”
苏寒锦进屋的时候,乔珏已经醒了,他不是睡醒的,而是被呕吐感催醒的,一天要吐上十几趟血的他,此时面色苍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乔珏身边有两名侍女,一人拿着盆等着血,一人拿着帕子给乔珏擦嘴。
苏寒锦瞧着此情此景,心里舒坦极了。要你个疯子非礼我,吐你个半死!回头得和好徒儿商量一番,我教他道术,他得教我武功,到时我们双剑合璧,看谁还敢如此欺负我!
苏寒锦迅速打晕了两名侍女,来到乔珏面前。
乔珏当然看不见隐身的苏寒锦,只瞧见两名侍女莫名其妙晕倒,吓得原本要吐出的血又咽了回去,无力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谁?”
苏寒锦才不会傻到露面,妖物作为才会逼人吐露真相,于是借着乔珏的血在地上写到,“宝物在哪?”
乔珏吓坏了,地上突然冒出血淋淋的字迹,任谁也不会淡定,“何……何人……在……在此作怪?”
“要命,快说。”苏寒锦写到。
乔珏欲哭无泪,这宝物指的是什么?不说清楚他怎么知道。“这……这宝物是指何物?”
这一问苏寒锦犯难了,她不就是不想暴露自己,才不愿说是五箱珠宝嘛,“所有宝物。”
乔珏右手发抖,指了指床底,“在我床下。”
“放屁,当我傻子?”
“床下有机关。”乔珏说道。
“带路。”
“我下不了床。”
说时迟那时快,挂在床头的一把飞剑抵在了乔珏的脖子上。
乔珏咽了咽口水,“我下,我下。”
说着,颇为艰难地走下床,拉了一下床帘上的捆绳,果然,床板自动掀起,床下露出一条黝黑通道。
苏寒锦用剑又抵了抵乔珏的脖子,示意他带路。
乔珏向下走了一步,不知又按了什么机关,通道两边亮起壁灯,照亮了整个通道。
苏寒锦将乔珏的洗脸水浇在地上,冲刷了血迹,才跟着乔珏走下通道。
乔珏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缓慢,惹得苏寒锦不耐烦地用剑戳他。
“你是人是妖?”
“你到底要什么宝物?”
“谁派你来的?”
“你有何目的?”
“……”
乔珏一路套话,苏寒锦始终避而不答。
不管乔珏如何拖延时间,通道总有尽头。再怎么慢,也走到了藏宝之地。
若不是苏寒锦隐身,乔珏定能看见眼冒精光,流着口水,手拿各种黄符的女子。
虽然五箱珠宝不在此处,但此处的宝物加起来绝对超过五箱,这不仅是发财,而是发大财了!苏寒锦掏出黄符,口中念念有词。
乔珏只见空中突然冒出十几张黄色纸张,上面隐隐约约还有红色的符号,准确无误地贴在了盛着宝物的宝箱上。为什么是宝箱呢?因为这些箱子全部都由货真价实的黄金打造,上面还镶嵌着颜色各异的宝石。
就在这时,黄纸上迸发出红光,一刹那间,所有的宝箱都消失不见了。
“东西呢!东西呢!”乔珏惊得大叫,这里面的东西可不能外露!
苏寒锦见乔珏的模样也是大惊,这哪有病入膏肓的模样?不好,这人在装病,上当!当下赶紧调头准备跑路,但手却被人一把抓住。
“果然是你!”乔珏咬牙切齿道。
苏寒锦才发现自己隐身丹的药力已经失效,立即挥动手中的佩剑刺向乔珏。
乔珏身形爆退,从腰间抽出一条软剑。
两剑在空中相遇,剑光闪烁。
这人早有准备,我竟是羊入虎口!
“没想到苏姑娘竟会妖术。倪佩儿果然是你所杀。”
“放屁,那是道术,莫要血口喷人!”
“苏姑娘,你想要这些宝物容易的很,何故来抢,只要嫁给我,乔府上上下下都是你的。”
“就你这突眼怪,也想娶我?做你的春秋大梦!”苏寒锦剑招越发凌厉。
乔珏早就看出来苏寒锦的武功不值一提,接她的剑也是游刃有余,才能如此轻松地边打边调戏她。
但……她刚才骂自己什么?骂他是突眼怪?他眼睛是有点凸,但能称为怪吗?且给她点颜色瞧瞧,叫她嘴上无德!
苏寒锦越打越吃力,知道再这么下去,一定会战败。于是得空掏出锦袋里的黄符,“童儿!”
一团黑雾从黄符中出现,“姐姐。”
苏寒锦喘着粗气,“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