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空大师!七戒大师!开开门啊!”寺外的喊声越来越大,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
七戒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前,打开寺门。
外面的人抹了把沾满雨水的脸,抢先出声道,“七戒大师,你可算开门了。释空大师在吗?”
七戒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牛施主,冒着大雨前来,所为何事?”
阿牛急道,“别阿弥陀佛了!快叫释空大师出来,村子里的人都要死了!”
七戒面无波澜,语气仍旧十分平静,“小僧师父身体不适,不便出寺,村子里具体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说说。”
阿牛听此,焦急万分,“哎呀,跟你说也没用啊,你又不会治病!这回糟糕了,释空大师不去,村子里的人岂不只能等死?”
“到底发生了何事?”
阿牛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大家莫名其妙全都病了,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可是瘟疫?若是瘟疫,施主应当先去报告衙门,而不是来这寺庙。”
这句话似是戳中阿牛敏感的神经,怪叫道,“你让我去报官?你这是想把我们往死里逼啊!我们本身就是逃难来此,官府根本不想收留我们,我们若是报官,哪还有活路?”
七戒不为所动,“那就去请大夫吧。”
“我们若是有钱请大夫,还要来你这破庙?”
“小僧昨日刚送去银两,怎会就没有钱了呢?”
阿牛自知失言,诡辩道,“你送来的那点小钱,还不够我们村子分,昨日早就全部买了猪肉之类,哪还有余钱。”说着,似是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啊!定是那些猪肉有问题!否则全村怎么会统统生了怪病。”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猪肉的问题,那得赶紧去找那卖户,莫让他们跑了。”
阿牛眼睛骨碌一转,道,“七戒大师说的有道理,这丧尽天良的卖户我们肯定是要去找的。但细想起来,真正的错应该在你们。”
七戒疑惑地问道,“阿牛施主何出此言?”
“七戒大师,若不是你下山给我们银两,我们又怎么会去买肉,若不是去买了肉,又如何能生病?思来想去,罪魁祸首还是你们啊!”
七戒可谓被阿牛这一番言语震惊到无言,气结道,“阿牛施主,你这是不识好人心啊!”
阿牛鼻子一哼,“若你们真是慈悲为怀,为何不肯下山治病?只不过是沽名钓誉!”
“师父身体不适,已然下不了床,若不是如此,昨日又怎么可能让我替他下山布施?”
“释空大师当时接收我们为信徒,就该保我们无碍,今日我们有难,他就是爬也得爬过去!”
“你……你……”七戒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悲叹道,“是谁在你们无家可归的时候,冒死前去府衙求情,为你们争取了一块土地;是谁在你们身无分文的时候,年年将香火银给你们,供你们重建家园;又是谁在你们有苦有难有病的时候,拖着一口气,也要为你们纾困解难?”
阿牛被七戒这一顿控诉说的两耳通红,但想起村长的嘱咐以及那位大人许的承诺,梗着脖子狡辩道,“我们是皇上的子民,就算释空大师不求情,衙门也不可能真弃我们不顾!还有,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难民都是有补银的!就是因为你们年年给我们银两,衙门才不肯多给我们补银,这样说来,你们可没帮我们什么忙!”
七戒替师父深感不值,摆摆手,“罢了罢了,从今往后不再做这些事了。阿牛施主请回吧。”说着,就要关上寺门。
阿牛用身体横阻在门口,道,“释空大师不去也行,再给我们点银两,我们去找大夫。”
“没有了,所有的银两昨日已经都给你们了。”
“骗人!那你们的金佛呢?我可听说你们寺里还有一尊金佛,那可值不少钱!”
师父常说自己易怒、贪心,九戒尚有两戒未戒,才赐佛号七戒。今天七戒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才是贪心之人,遇到这样的人怎么叫他不怒?
“小僧从未见过你们这般如此贪婪、厚颜无耻、狼心狗肺之人!”
“七戒大师,只要给我们金佛,我保证往后不会再麻烦你们了。”阿牛紧紧拽住七戒的衣袖不让他进寺。
“放手!寺内根本没有金佛。”七戒总算明了,阿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是来请师父治病,分明是觊觎了寺内的佛像。
两人对话并没有刻意隐瞒,加上整个寺庙就这么大,寺内众人当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虎哥,那村夫好像说寺里有个值钱的金佛?”一马贼靠近陈虎,附耳轻语道。
另一个马贼接道,“虎哥,此次损失惨重,不如夺了金佛,变卖后,再招一批人马。”
虎哥眼神瞟向苏寒锦等人,似有顾忌道,“对面那三人颇令人忌惮,不知他们会不会插手。”
“虎哥!我看也就那小白脸厉害点,我们五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
虎哥沉默不语,心中却已动摇,暗骂自己太怂。之前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做事变得畏首畏尾。
“干他娘的!”虎哥啐了一口,似是下定决心,“待会小秃驴回来,截住他!”
两人眼露精光,兴奋不已,“得令!”
苏寒锦三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七戒与阿牛的争执。
白益臣自小征战沙场,虽是尔虞我诈,但也没见过刁民的无耻,顶多是在黄凤媛事情上感受过一些世态炎凉。此时听见阿牛的无耻言论,气的也是牙痒。
“这人好生无耻!”白益臣不禁骂了一句。
童儿尚是孩子心性,也无太多人类的感情,没法完全理解这里的弯弯绕绕,但也知道阿牛的要求十分过分,于是也跟着白益臣骂了一句,“对,我也觉得,好生无耻!”
“这金佛在哪?”苏寒锦冷不丁冒了一句。
白益臣无言,仙姑这关注点似乎和他们不一样啊。
“你不会在打金佛的主意吧。”白益臣不确定地问道。若真是如此,他可不会助纣为虐。
“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奇怪,就这小庙还有藏金佛的地方?”
“可能金佛不大?”童儿想了想道。
苏寒锦偷偷指了指陈虎那帮马贼,贼兮兮道,“我刚才听到他们要抢金佛。”
“你想做什么?”白益臣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苏寒锦挠了挠头,“嘿嘿,若是他们抢到手,我们再抢回来,小沙弥总得给我们些感谢费吧。”
“仙姑!”
“姐姐!”
白益臣和童儿气的异口同声,这是人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