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夭?
南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看这小姑娘一身的天下至宝,身后又有青筠仙尊和妖魔两界之主为她保驾护航,怎么看怎么都不是早夭的样子。
莫非真如这些人口中说的那般,京墨当真已经将江虞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将来非要将此人除之而后快不可?
可即便是京墨寻仇,有她那一身法器和她身边那些人挡在前面,也不会是在这几年间便要亡故。
他斟酌着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宋会,这个念头刚起,脑海里便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不致命,却着实折磨人,像是什么警告似的。
若非他几百年的功力在这里,恐怕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一回脸了。
古来今往,像他们这般拥有天眼者,虽能看清他人命数,却始终要讲究一个“天机不可泄露”。
天眼的代价毕竟是寿命,而天底下,没有几个人会嫌自己的命长,因此他动用天眼的次数不多,也没有哪一次将天机泄露出去,但也没有哪一次像如今这般,他只是起了点念头,便被狠狠警告了一番。
他看不清江虞的命数,早夭二字的信息太少,又与现实的情况相矛盾。
他在阁楼上观察了场地里的江虞许久,她眼神干净纯澈,有时连表情也不懂掩饰,听见其他宗门八卦时的兴奋,与听见自己八卦时的傲娇形成鲜明对比,显然一副入世不深的模样,按照宋连的说法,她前二十余年一直都被人好生娇养着。
这样的人,如何在短短二十年里惹上这样错综复杂的因果?
她身上既有这般因果,没个上百年怎能了却,又如何会早夭。
南休看不透江虞的命数,但却能十分清晰地认识到,她身上绝对藏着秘密,她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而有可能知情的宋会并不想让他们知道,天道亦如此。
他幽幽抬头望天,像是灵光一闪,却又什么都没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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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虞被人抓着手腕带到一处并不算明亮的房间里,那人抓着她的右手,将一枚丹药放在她的手心:“你先休息一下。”
她将江虞匆匆带到破旧的床边坐下:“战场上可不能像这般晃神。”
她似乎是认不出江虞一身的法器,还放了把匕首在她身边:“你就在这里,等休息好了再出来。”
江虞混沌的脑子被这一路带着血腥味的冷风一吹,终于开始清明,她一抬眸,终于看清面前这人的脸。
是个年岁与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她没在这姑娘脸上看出半点要同她一起留下来的意思,在她即将转身时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那你呢?”
“我?”
那姑娘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京墨要来了,我当然得去前面和我师兄师姐们一起守着。”
她安慰般地拍了拍江虞的手背:“你放心,邪修们已经被我们打退至村外了,暂时还不会到这里来。”
江虞微微张了张嘴,抓着人手腕的力度一松,姑娘便将手腕从她的掌心抽出,对她笑了笑,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