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大宋时期流放最多的一州,属于穷山恶水之地。人言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虽然没有什么理论依据,但并非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在这里的人,大多是曾经的死刑犯承蒙大赦,被发配到这边荒之地,以抗击仇寇。或者是这些人的后代,在这荒凉的山水间,与自然抗争,形成了他们剽悍的风气。宁雨飞发现,这里的人口虽然嫌少,但武者的素质相比起来高了很多。
沧州,也是后周世宗柴荣的家族定址之处,柴家,作为沧州第一的家族,其实力深厚不可测,毕竟曾经掌握过一个小国家,家族的藏宝也非同小可。
除去一个柴家,沧州还有许多高门大阀,这些都是前朝时期的节度使家族,武风剽悍,实力雄厚,组成了沧州的社会结构网。而宁雨飞和李云两人此刻所在的,就是其中一个中型势力家族的势力范围内。
柴家之下,有三家两门,为青龙门,黄龙门和吴家,罗家与孙家。都属于一流势力,有着先天高手坐镇。其下中型势力有七家,文家,徐家,王家,李家,郭家,辛家,朱家,这靠近河水的一家便是郭家的势力范围。
所谓的家族势力,相当于地主,他们所有的土地以自家为中心扩散,每一年一次收租,而家族为佃农提供保护,可谓是互惠互利。
在朝廷安稳的时候,这样的制度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州府都是有军队的,没有谁敢于挑战官军的威仪。但到现在,朝纲不振,官军萎靡,无战斗力,而江湖豪杰盗贼蜂起,佃农中也出现了一些高手,带领着佃农反抗,而地主们为了能继续富有下去,也是招兵买马,募集乡勇,号称民兵,但实际上却是为了作威作福,为祸乡里。豪杰,多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他们不会去考虑这些东西从何而来,所以富者不仁,仁者不富。这样的状况,在整个中原都已经普遍得见,但在沧州,却显得好许多。因为沧州民风比较悍勇,所以地主们不敢太过于盘剥,他们秉承细水长流的原则,所以地主和佃农都相安无事。
他们一路上看到佃农在田间劳作,女人们在摘果子,或是给她的男人送去一杯水。宁雨飞心中感到异常平静,这里显得那么平和自然,和他之前所待过的孟州,大名,开封,东京,泰山等地相比较,这里就像是另一个国度,人们的脸上不是忧愁,而是欣喜的笑容。
宁雨飞一身蓝色长衫,头上绑着同色的绸巾,显得斯文儒雅,像是个风雅书生。而李云一身棕色的布衣,头发披散,只在中间用绸带绑了起来,他相貌堂堂,威武不凡,十足是一个少年英雄。看装扮,宁雨飞就像是一个富家读书郎,而身边的青年则是他的伴当。
山野间,随意地分布着一些小屋,这些便是佃农们的小屋,是专门在必要时使用的,譬如下雨时用以躲雨,农忙时可以休息,或者守夜时也需要用到。里面陈设非常简单,就是一张小床,几桶水,或者还有一张小木桌,专门摆放一些东西。
看着这一切,宁雨飞思绪回到了少儿时代,天府之地的四川成都平原,他的家就在那儿,家的周围是连绵的小山丘,那是丘陵地带的特色。而漫山遍野的桃树,或是夏日农忙收割稻谷,或是那草丛中的野鸡……总之,那个时候的回忆似乎无穷无尽,怎么说都说不完,想不尽。
李云眼神四望,对宁雨飞道:“你看那边,那里有一个大宅院,想必是此间的大户,我们是不是过去打个招呼?”他们这一路都是这样的,在大户府上拜访,凭借着李云的六重天修为,很少有人会不给他们面子。
宁雨飞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一路上看着周围的景色,宁雨飞一边给李云普及一些先进的思想:“每个人都是妈生的,但有些人生而高贵聪明,有些人生而低贱愚笨,这是不是不公平?你看,有些人生在帝王家,锦衣玉食;但你看这里的佃农,生下来就是佃农的孩子,这一辈子若是没有什么机遇,那他这一生都只能做一个佃农。他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但他若是生了个好儿子,聪明上进,机遇很多,能学成本事,就能够让这一家子的命运改变。从此,他也有机会成为人上之人。你知道陈胜吴广吧?陈胜年轻的时候不就是一个佃农吗?但他志向远大,说什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还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就是一个榜样!但他就是缺少了一点儿运道,没有学会多少文化知识,否则他也就不会战败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世上就是不存在公平的,所以你的思想要变变,要努力做到成为那个不抱怨的人,那就是成功了。你看,你年纪轻轻就是后天巅峰,这拿到那些小帮派中都可以做太上长老了,而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这是不是对那些弱者不公平?”
“所以说啊,你别想太多,这些动脑子的事情我来就行了。人可以不在乎公不公平,但求一颗公平的心。怎么样?明白了吧?”
李云对于宁雨飞的话真是不明觉厉了,他还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因为从小老鱼头这个师傅就教育他要守着武者的精神,要追求平等,这次出来,最终的目的就是找到一个能真正做到公平的人或者组织加入进去,以实现自己这一身的抱负。
但宁雨飞一番话几乎推翻了他心中的关于公平的印象,他暂时被这两种思想冲突弄得分不清楚对错了,只得选择慢慢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他就什么时候做决定。
宁雨飞心里无语,没想到忽悠一个名人这么困难,李云尚且如此了,那今后若是遇到更牛的家伙们呢?我要怎么将他们忽悠到我碗里来?
经历一次大战后,他已经明悟了,一个人再强都是有限的,要想实现自己的想法,必须要找一群伙伴来帮忙才行,而李云自然是其中的首选了。
所以针对李云的性格,他进行了一大番的洗脑,并引经据典说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还真的忽悠住了李云。但李云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这让他有些无奈了。但想到前路漫漫,他也并不是真的那么着急,反正他已经将李云视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