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杀人,认什么罪,那墨粒是我的不假,但不是我勒死她时留下的,而是我们欢好时,留下的,她……”心虚的刘大贵为了活命,丝毫不避讳令人耻笑的伦常,简直无耻到极点。
“刘大贵。”实在按捺不住性子的秦锦绣怒气冲冲地走向前去。
“若是欢好时留下的墨粒,那墨粒只能留在指甲尖的浅处,但玉珍指甲中的墨粒埋藏得很深,定是性命堪忧时,拼尽全身力量留下的。你可知道,人在生死一瞬时,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惊人的,玉珍也是如此。”
秦锦绣厌恶地呵斥:“再则,我只在玉珍的中指缝里发现墨粒,其他指甲里没有任何痕迹,所以,我断定,你是趁玉珍不注意,在背后勒死她的,当时玉珍奋力挣扎,双手自然的向后抓,但因为玉珍身材娇小,手臂较常人短些,所以只有较长的中指尖,勉强抓到你的肩膀,划破了图腾纹身,留下了重要的证据,你还要狡辩什么吗?”
“我……”衣冠不整的刘大贵耷拉着头,额头上满是薄汗。
浓眉如墨染的方正更是一语道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没想到吧,犯下的罪行,从头到尾都被旁人看到,试问?你有何颜面在世为人?”
“被人看到?是家中那个病怏怏的老婆子。”铁证如山,刘大贵百口难辩,烂泥般地瘫坐在地,那地上湿润一片,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的影子。
方正重重叹过,“刘氏虽身子孱弱,但心却不糊涂,她早就看出你的心思,但苦于维系家庭,又羞于颜面,只能一味纵容,没想到最后酿成了大祸。但事发当晚,看到你施暴的并不是她,而是你的孙儿--小宝,那才是个六岁的孩子,被吓到丢了魂魄,还好在最后关头,小宝将全部真相告知刘氏,刘氏心存正义,大义灭亲,昨日没有当场揭穿你,而将真相装入密盒,直接送到了县衙大堂。如今人证、物证均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宝。”刘大贵顿时老泪纵横,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的恶行竟然入了孙子的眼里,自己真是猪狗不如。
此案总算真相大白。
玉珍的娘家人纷纷摇头,叹息不止,可怜了玉珍一对聪明伶俐的儿女,真是天作孽,不可活,却间接地害了无辜的孩子。
饱含热泪的玉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行下大礼,“谢方大人为玉珍伸冤。”
方正忙扶起玉珠,“快快请起,审案是我的份内之事,你们也要节哀顺变,早日带玉珍的尸身安葬吧。”
玉珠抹过眼泪,连声说:“是。”
一同随着族人带走玉珍的棺材。
望着渐行渐远的人群,方正眼神深幽,“唐狄,速将凶犯押往大牢。”
“是,方大人。”魁梧的唐狄拎起依然在重重捶胸的刘大贵,大喊道:“快走。”
刘大贵连滚带爬地随唐狄离去。
清风拂过,义庄变得平静,似乎连浓重的尸臭味道也渐渐散去。
“方兄机智过人,在下佩服。”令狐秋拱起双手,心悦诚服。
秦锦绣微眯美眸,抿嘴微笑,没想到方正还真有两把小刷子,以后万不能小瞧他了。
方正腼腆地避过两人崇拜的目光,内心窃喜。
秦锦绣看出方正得瑟的小眼神,一拳打在方正的肩膀上,故意讨好道:“很棒哦,干得好。”
方正怔了怔,她是在夸奖自己吗?总是动手动脚的方式还真特别,不过对她用棒子夸人的话语,方正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是被人称赞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方正嘴边露出一道满意的笑弧。
三人会意微笑。
“方大人,方夫人,”从远处跑来的王汉气喘吁吁地禀告:“湘公子来了。”
“湘公子?人在哪里?”秦锦绣抢前一步,湘公子是盗墓迷案和月浓花坊凶案中的重要线索,千万不能错过。
“此刻,湘公子正在县衙等待。”王汉低声禀告。
“他是主动来的?”方正疑惑地追问。
王汉点点头,“是,他主动而来,说是必须见方大人一面。”
“好,我们马上回县衙,去会一会这个神秘无常的湘公子。”方正挺直腰板,自信地回答。
“走。”秦锦绣和令狐秋不约而同的像小狗一样跟随在方正身后,三人同行,坐上马车,听着清脆的马铃声,迎着漫天的红霞,一个时辰后,回到万县县衙。
“哎,等一下。”秦锦绣唤住正在迈过大门槛的方正。
方正止住脚步,“什么?”
令狐秋也转身看着秦锦绣。
秦锦绣微微一笑,翘起小脚,拍了拍方正身后的尘灰,又为其理了理官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满意地掐住小蛮腰,“进去吧,你大小也是个芝麻官,总要个芝麻官的样子,莫让人看了笑话。”
之前方正还对秦锦绣的细心照料,徒生好感,但听过秦锦绣不着调的话语后,愤愤不平地说:“芝麻官也是官,不是所有人都能当的。”
秦锦绣头上的珠花微微晃动,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嗯,也对,蚂蚁再小也是肉,比野菜强。”
“秦锦绣。”方正气得鼻子差点歪了,在她眼里,自己就如同芝麻和蚂蚁?真是棺材铺家的女儿,粗鲁无礼没文化,懒得理她,方正甩袖离去。
秦锦绣捂着嘴,看着方正的背影,伸着脖子大喊:“送你一句话: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刘寡妇的案子虽然破了,但不要太得意呀。”
方正一言不发,脚底带风,根本没有回头。
看得令狐秋边笑边跺脚,“我说,你们两口子大白天的秀恩爱,这样不好吧。”
秦锦绣剜了他一眼。
令狐秋又眼巴巴地撇撇嘴,“圣人云:秀恩爱,死得快。”
“什么?”秦锦绣差点绊倒在大门槛上,难道令狐秋也和自己一样,是穿越来的?
秦锦绣仔细打量令狐秋,“秀恩爱,死得快这句话,敢问是哪位圣人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令狐秋摇摇晃晃,“自然是本尊圣人。”
本尊圣人?没听过,但令狐秋为人坦荡,性情开朗阳光,不妨试一试他。
糊里糊涂的秦锦绣径直抓住令狐秋,伸出双手,比比划划,“one.two.three……”
令狐秋满头雾水,不停地躲闪,“你,你干什么?要对我念咒施符吗?”
秦锦绣见令狐秋没有正常的反应,失望至极。
但又暗想:不行,光试验英文达不到效果啊,万一他是深山里的土包子或者是没有文化的大爷大妈穿越来的呢?对,再试试,如果令狐秋也是同道中人,今后自己不但不会太寂寞,而且也不再是孤军奋战,定能早日回到二十一世纪。
对,再试。
秦锦绣打定主意,仰起头,手舞足蹈地扭动起来。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你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
“小呀小二郎呀,背着书包上学堂……”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啊……黑猫警长。”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秦锦绣绞尽脑汁,累得要吐血了,实在支撑不住,停下来大口喘气。
他咋还没反应呢?秦锦绣抬头看去。
此时的令狐秋已经目瞪口呆,连手中的佩剑都应声掉地了,眸光也变得迷离恍惚,整个人都陷入平静。
秦锦绣喜上眉梢,看样子,有门,赶紧加大药量,今日不管三七二十一,必须拿下这块阵地,一起上。
秦锦绣轻轻俯身捡起地上的宝剑,晃动在令狐秋面前,大声说:“奔跑吧,甄嬛。土豪,去哪?中华好声音,我是法医,嗯,白富美,爱淘宝,红领巾,土豪金,大米盒子最带劲……”
忙活了半天,令狐秋却是一动不动。
秦锦绣索性坐在大门槛上,“艾玛,不行了,不行了,你倒是回应我一句啊,直说,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吧。”
令狐秋揉了揉眼睛,吱吱呜呜,“你,你看出来了?”
“那是当然,我是谁呀,死人都不怕,还能怕活人?你知道吗?我生就一双火眼金睛。”秦锦绣双手做出望眼镜的形状,“快说,快说。”
“我是京城人氏。”令狐秋声音很小,“但我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实在是事出有因,家父总是认为我是小孩子,怕我学武危险,但我就是喜欢,我就要证明给他看,我是真正的侠客,真正的神捕。”
“真正的神捕?原来你想当刑警?”秦锦绣擦擦了汗珠子。
“刑警?什么是刑警?”令狐秋好奇地问。
“刑警就是……哎,你……”秦锦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兆,莫非自己判断错了?
秦锦绣心中吹响了集结号,这可不是《黑衣人》的电影,没有满大街乔装打扮的外星人,自己能穿越而来,已经违背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怎么会有人和自己一样倒霉加幸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