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卿秋起得有些晚了,醒过来时,子诺已经在做饭。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无双你有没有帮她换药?”
子诺道:“她一个女子,我不好帮她。”
卿秋想想也是,便走进药房,打算帮她换药。
此时无双已经坐了起来,脸色好了许多,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背后,一张脸竟是十分清秀俊俏。
她边和她说话边偷偷看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你今日有没有觉得好些?”
无双点头,轻声细语,“好多了,多谢姐姐挂怀。”
卿秋笑道:“不客气。你这身上的伤很快就会好,只是腿上的伤不太容易痊愈,所以你恐怕长时间不能自由走动了。”
无双看了看自己的右腿,眼眶发红,说:“我这腿恐怕要落下残疾了。”
卿秋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好说。
她这腿骨完全断了,说不好以后好了走路的确会有些瘸。可见她如此情状,她又不忍心将状况告诉她。
正为难之际,子诺走到门口,笑着对卿秋道:“师姐,我给你熬了桂花粥。”
卿秋欢喜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桂花粥?”
子诺歪着头,得意地说:“师姐你最喜欢桂花,昨晚又没吃多少饭,所以我今早便给你熬了。”
卿秋嘻嘻一笑,子诺转身离开,无双探着头往外看子诺的背影,一脸羡慕地说:“姐姐,你的师弟真疼你。”
卿秋眨了眨眼,道:“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疼爱彼此。”
无双点了点头,目光依依不舍地从子诺背影上收了回来。
卿秋将她的眼神看得轻轻楚楚,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她坐到无双身边,睁大眼睛问:“无双姑娘,你觉得我师弟长得怎么样?”
“啊……”无双苍白的脸透出一抹红晕,垂着睫毛说:“公子长得自是貌比潘安……”
卿秋心中一动,难道这个无双对子诺一见钟情了?看她相貌也是绝色,配子诺简直是郎才女貌啊!
她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忍不住嘻嘻一笑。
无双脸上的红晕散去,睁着眼好奇地看着卿秋,问:“姐姐,你笑什么?”
卿秋连忙摇了摇头,正好子诺抬着桂花粥走了进来,卿秋连忙站起来,把子诺按在凳子上坐下,道:“师弟,无双姑娘伤还没有痊愈,你喂她一些粥吧。”
子诺皱了皱眉,一副不愿的样子,道:“师姐,那你怎么办?”
卿秋眨眨眼,“什么我怎么办?我……”顿了顿,她忽然一阵恶心袭来,连忙一把捂住嘴巴。
子诺慌忙把粥放下,去帮她捶背,卿秋呕了好一阵,才舒服些,她蹙着眉对子诺道:“我恶心得厉害,去休息一会儿,无双姑娘就交给你了。”
说着,她也不顾子诺满脸不情愿,转身便回了房间。
子诺沉下脸来,目光如刀刃一般划到无双脸上,手却抬起了粥。
无双一见子诺这眼神仿佛要把自己吃了一般,吓得往床里边挪了挪,打了个哆嗦。
子诺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无双垂眸看了看,颤抖着声音道:“公子,我还是自己来吧。”
子诺死死盯着她眼睛,冷冷地说:“师姐让我喂你,我便喂你。”
声音冷得像是冬月来的北风,刮得她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战战兢兢吃完了子诺一勺一勺喂来的粥,无双擦了一把鬓角的冷汗,见他起身走了出去,方才长长松了口气。
子诺来到厨房,见卿秋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桌边,正看着某处发呆。
他唤了一声:“师姐。”
卿秋身子一震,明显被吓了一跳。
子诺皱眉问:“师姐,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卿秋抿了抿嘴,问:“子诺,你满十八岁了吧?”
子诺愣了愣,随即点头。
卿秋叹了口气,忧心道:“我看最近师父身体越来越差,我很担心他。”
子诺不明所以。
卿秋道:“其实师父早就和我念叨过你的亲事了,他早就希望你赶紧成亲,这样他也能早日抱孙子。”
子诺表情僵了僵,眼睛悄然变红了一些,沉声说:“师姐不是怀孕了吗?师父同样也能抱孙子孙女。”
卿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嗯,可是师父还是很担心你的亲事。”
子诺脸一黑,显得眼睛更红,他转过身去,语气变得很不悦:“我不成亲。”
卿秋见此情况,,不明白为什么,便走到他右手边,扯了扯他的衣角,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想成亲?”
子诺又转了转身子,把背影留给她,“因为我只想陪着师父和师姐。”
卿秋噗嗤一笑,道:“你又不是大姑娘,要嫁出去,你成亲是娶别的女子回家,依然和师父师姐在一起啊。”
“哼!”
卿秋再次拽了拽他的衣袖,带着笑意说:“你觉得无双姑娘怎么样?”
子诺不答,双拳紧握,眼珠更红了些。
“我觉得,师弟长得那么俊,无双也很漂亮,你们两个若是能成亲,师父和我都会很开心的。”卿秋自顾自地说。
子诺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猛的转过身,瞪着卿秋,眼睛已经很是猩红,但他却似乎在用力地压制住怒火。
卿秋被吓了一跳,知道他要犯病了,连忙安抚道:“好,子诺,你不想成亲便不成亲。我刚刚说的话,你就当没听到!”说着,她试着伸手去抚他胸口,想帮他消消火。
子诺咬着牙,眼里的血色却并没有褪去,他猛地推了一把卿秋,愤怒地跑了出去。
卿秋的腰一下撞到身后的桌子,疼得她哎哟叫了一声。但子诺并没有恢复,她连忙追了出去。
子诺快步走到院子中间,一瞥眼看到昨日抓到的那只兔子,正在笼子中上蹿下跳,用前爪拼命地挠着木笼子,尖锐的指甲与笼身相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
他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来,三两步走到笼子前,打开笼子门,一把捏住白兔的脖子,将他拎了出来。
卿秋跟出来,看到子诺手中正捏着兔子的脖子,那白兔红色的眼睛被捏得凸出大半,就快从眼眶中掉了出来,而那可怜的东西此时正发出尖锐的惨叫声,但由于脖子被死死捏住,一半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
它的四只脚拼命乱蹬,锋利的指甲挠在子诺的手腕上,一道道血痕随之出现。
“子诺,你干什么啊!”
卿秋冲过去想要阻止她,不料子诺一转身,再次推了她一把,力量之大,她重重摔在地上,顿时觉得腹部传来阵痛,让她无法站起身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怀孕的母兔子在他手中渐渐停止了挣扎。
她顿时觉得后背一阵阵发麻,四肢发软,心跳加速,更加站不起来。
手臂忽然被人拽住,她一转头,看到一脸担忧的师父,用同样惊恐的眼神看着子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