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楹在娘家住了几天,赶在谈骐回来前回到家中。
家里好几天没住人,屋子里灰尘厚厚一层。
江楹回来之后就赶着收拾。
她才擦完桌子,正想着弄点水洒扫一下屋里的地面,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江楹一边答应着一边开门。
门开之后,她就看到王氏和周氏站在门口。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让我们进去。”
王氏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就催江楹。
江楹闪到一旁:“娘,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我们不能来?”王氏现在看江楹哪哪都不好,她冷着一张脸进了院子,周氏很着急的朝江楹比划。
江楹看明白了,王氏就是来找磋的。
“娘,你和大嫂先在院子里坐坐,我才回来,屋里脏的很,等我收拾好了再请你们进来。”江楹笑着让王氏留步,一边说话一边去厨房提了水给两个人倒了端过来。
王氏和周氏走来也渴了,看到水也顾不得寻事,就先接过来喝了起来。
江楹趁机去屋里扫地。
等她把地扫了,王氏才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
她在北墙下面南的椅子上坐下,周氏坐在东侧的椅子上。
江楹笑着过去:“娘要来该叫人捎个信,我好早日回来准备着,如今家里乱的很,什么都没有……要不这样吧,我出去先买点吃食,一会儿咱们娘三个吃点好的。”
王氏白了江楹一眼:“买什么买,我儿子可没那么些钱叫你糟贱,我来的时候拿了点面和菜,一会儿你去厨房做了吧。”
这可真是让江楹为难了。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您知道的,我不会做饭。”
王氏气的都喘不来气:“你说说你,我们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啊,一天天的啥事不干,就知道吃我儿子的喝我儿子的……你连个饭都不会做,要你有什么用,还有你娘家爹,做的都是什么事啊,他犯傻也就是了,倒连累我儿子跟着你们一家人被人嘲笑。”
江楹可算明白了。
王氏就为着江俊的事情过来找事的。
她大约觉得谈骐娶了江家女儿太吃亏了吧。
江楹有个拖后腿受人嘲笑的爹,她本人又没能耐,家里的事情料理不来,外头也帮不上谈骐什么,实在算不得贤妻。
搞明白了,江楹原先还摆出来的敬重的姿态全部抛掉。
她直视王氏:“娘,您这话说的可不对了,我是不干活,可谈骐也没干活啊,他来了镇上就想办法进了书院,一天天的读书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出去挣钱养家,要不是我的嫁妆撑着,您儿子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说到这里,江楹犹嫌不解气:“至于您说的那个拖后腿的爹,您是怎么都瞧不上眼,但对我来说,他却是千好万好的,起码我嫁人的时候他给我备了丰厚的嫁妆,也没叫我吃过亏,我心里,他就是最好的父亲。”
“你,你……”
对于江楹这般混不吝的人王氏气的都说不出话来。
江楹笑了笑:“娘,您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个人呢,最是吃软不吃硬,您要好言相向,咱们怎么都好说,您要跟我来硬的,那我是什么都不怕。”
她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桌子,王氏眼睁睁看着江楹就轻轻拍了两下,桌子上就有了一个深深的手掌印。
王氏吓着了。
她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跳的还不均匀,一下轻一下重的,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飞出来了,更是头皮一阵发麻。
“别人要是敬我一尺,我就敬人一丈,但谁想要欺负我一下,那我能豁出命来和他折腾。”江楹举起右手看了看白嫩嫩的手心,又对着王氏展颜一笑:“娘,咱们再好好说说这个家谁做主吧,您可别忘了,咱们家早早的就了家,您啊,只用管您和我爹就行,至于我们,都是成家立业了,便不劳您费心了。”
王氏面色惨白,看着这样嚣张的江楹心中有怒有怕,她缩了缩身子,看看桌上的掌印,竟然不敢说话了。
周氏本就不能说话,这会儿也吓的缩成一团。
“既然来了,那就吃顿饭再走吧。”江楹慢吞吞的起身:“我出去买些吃的,娘有什么想吃的就自己做点……”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等江楹走后王氏才拍着胸脯道:“真是吓死我了,我家二郎实在命苦,怎么娶了这么个母夜叉啊,江俊这个老东西养出这样粗俗的女儿,偏偏嫁来害我们……”
哭了几声,王氏又开始埋怨周氏。
周氏不敢反抗,只能垂着头悄悄抹泪。
江楹出去买了几味卤味,她提着篮子回来的时候闻到一股饭香。
等关好院门,江楹就看到周氏端着碗从厨房出来。
她提着篮子进厨房,却见王氏正满头汗的拿着锅铲炒菜。
她一边炒一边嘟囔。
江楹把卤味放下对周氏说:“劳烦大嫂切好装盘。”
周氏点头,拿了刀去切。
王氏炒好了菜出来,眼见的对江楹的态度好了不少。
她脸上端着笑和颜悦色的和江楹说:“老二家的,实在不是我对你有什么成见,你看你和老二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你俩总得找个活干吧,分家是分了点钱,可那钱经得住怎么花用啊,只出不进,万贯家财也不够用的。”
王氏好好说话,江楹也不是非得怼她的。
江楹也开始变的温声软语:“娘,我知道您是替我们打算,我们这些日子也一直琢磨着得寻个来钱的道道,只是先前天寒地冻的,也不好找活计,如今开春了,我就想着……”
她一边说话一边进屋捧了一块布出来:“娘,您瞧瞧我这布织的如何?”
王氏接过那块布摸了摸,只觉得一片光滑,又拿起来仔细端详:“这是细绵布,我的天,这布可真细……”
江楹笑了笑:“嗯,确实是细棉布,织布的线是我买了棉花自己纺的,比寻常的线要细上很多,织布的工艺和别人家的也不同,织出来的布也就更加密实,也更加轻薄一些。”
周氏也凑到王氏跟前看。
她越看越是激动,指了指布,又指了指江楹,着急的比划着。
王氏骂她一句:“这布是好,你个败家东西还想织得出来,你做梦吧。”
周氏垂头,有几分委屈。
江楹轻声道:“我的手艺不及嫂子,若是教会嫂子纺纱织布的法子,嫂子织的该比我好。”
周氏猛的低头,不敢置信的看向江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