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特别行事处的行动失败,甚至让王大师重伤,要不是有崔枝枝在,可能就不仅仅是伤,而是殒命了。
究其原因,都是因为他的堂哥,方回。
他还记得小时候跟在堂哥身后去小卖部买糖吃的情景,还记得为了保护自己,堂哥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后退一步的画面。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堂哥和他说的话越来越少,后来干脆更是无话可说,见面也当作没有见到,在之后,就是堂哥从特别行事处离开,转而到了反对特别行事处的阵营中去,处处和他们作对。
这些都抵不过这一次出卖他们行动计划给他造成的伤害大!
他奉命去追捕他,他问堂哥,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他告诉他,是因为他,全部都是因为他,才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同为方家的人,他方天画是方家下一代的第一人,所有的方家人都在以这一辈出了这么一个天才而高兴,以他为荣,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方回,无论他多么努力。
他出的主意抓到了作恶的妖怪,功劳全部都是出手将妖怪击毙的方天画,他想办法帮方家找到了珍贵的药材吊住了长老的性命,功劳是带着药材回来的方天画。
至于他在背后所有的努力,得不到认可就算了,最后不过得来一句使用小道,心不正这样的评语。
方回恨他,他恨他!
方回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方回,不是永远只能够被他方天画压着的那一个,他方回比方天画更优秀,他更能够让方家延续下去。
方天画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这样一回事,原来,在过去的那些年,那些他所不在乎的称赞,都是对堂哥方回的一次次的否定,没有人发现这一点,或许有人知道,但是他们不在乎。
而他,自认是堂哥的堂弟,同样没有发现这些。
甚至,在方回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当初,要不是方回算计得当,他的实力根本还不够杀掉那妖怪,或许自己要葬身在妖怪口中也不一定。
然而,最后所有的功劳都是他的,没有一个人称赞堂哥一句。
他想起来那会儿他自己想的是什么,是妖怪被杀了,就足够了,那些所谓的赞美,他不在乎,自然也不在意。
却忘记了在面对着方家长老们的关怀的时候,说上一句,堂哥在里面出的力气,堂哥的谋算才是他最终成功击杀掉妖怪的缘由。
一桩桩一件件,险些将他这么多年的坚持给击溃,如果不是家中长辈及时赶到,帮他稳住心神的话,他现在或许都还无法出现在这里。
只是方回的那些话,到底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等这一次的事情结束,他就要回到方家去一段时间,不在再外头行走,等自己的心想明白再做打算。
所以现在的他,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实际上已经和之前那个方天画完全不一样了,若是换做之前,他定然是要拦住崔枝枝,让她将拉缇的魂魄留下的。
带着人将拉缇的尸首带回去的路上,他仍然在想,方回会在哪里?
上一次的围追他们并没有能够抓住他,反倒是又伤了几个特别行事处的同事。
他想和方回坐下来谈谈,想要劝他自首,戴罪立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排查这里是否是还有拉缇留下来的手段。
拉缇的手段是很厉害,如果不是碰到崔枝枝的话,只怕这一次京城这边还真的是会出事。
但是没有如果,崔枝枝在,拉缇那些自以为厉害的手段,实际上根本就没能够生效,而且他的一番表演,没有能够伤到人,反倒是让崔枝枝和舒宁对诅咒之术有了更深的了解。
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方天画还是要带着特别行事处的人再在这周围进行摸排,避免发生遗漏,最后引发无辜民众的伤亡。
这一片区因为寒冷窝在家中的百姓们,并不知道,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和死亡擦肩而过。
方天画这边的事情崔枝枝暂时是没有空去管的,她带着拉缇的魂魄准备到老王的棺材铺去。
只是她才刚走道棺材铺,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舒宁握着乐毅剑的手在发抖,却是没有办法将剑抽出来。
崔枝枝拉扯着锁魂链,撑着一口气挺直着身躯站在舒宁的前方,仍由那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在身上碾压,硬是扛着不发一言。
只是她额边滑落的几滴汗水证明她现在支撑的艰难。
“还算是有几分本事!”
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黑暗之中,面容没有遮挡,却是一片模糊,只能够看到起周身涌动的强大气机。
眼前这个人,不是她能够抵抗得住的。
崔枝枝心底里十分的清楚,死死的咬住牙齿,仍由血腥味在唇间弥漫。
男人举起右手,冲着拉缇的魂魄一抓,原本捆住魂魄便再也不可能被挣脱的锁魂链,寸寸折断。
崔枝枝没有办法做出反抗,身上的压力让她就连将判官金印祭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锁魂链!”男人将拉缇的魂魄收起来,轻声说道。
“可惜了,谁让你不知趣呢!”男人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动,化作一道掌印冲着崔枝枝拍了过来。
若是被这一道掌印拍到,这股力量的破坏性实在是太强,不过是一眨眼之间,这股力量还没有来到面前,崔枝枝已然受不了其中的冲击,“噗”一口猩红的血液喷了出来。
“大、人!”随着舒宁这一声艰难的大吼,“砰”两股不同力量碰撞到了一起。
巨大的冲击波让路面都寸寸龟裂,甚至中间出现一个大坑。
崔枝枝眼睛有些看不清楚,胸口疼得厉害,只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前方。
舒宁则是直接被这力量冲击得当场晕了过去,什么都没有看见。
“王!”
楚珩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转身,而是看着前方。
尘烟散尽,前方却是什么都没有了,那人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