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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面的元蔷心和元幽萍,都是嫉妒得快要晕过去。

两个人心头都是一阵子的酸苦,好生不是滋味。

别的自不必说,元月砂区区民女,不过捐赠了一些个银钱,薄薄有些个恩泽。赏赐个虚衔,已经是元月砂的福气了,想不到如今还当真让元月砂做县主。

元老夫人也是吃了一惊,面色有些不好看,想了想,方才也是生生挤出了一缕笑容。

“此事,倒是突兀得紧。陛下对月砂,倒是颇有慈和之心。”

徐公公微笑:“陛下仁厚,就算是民女,有了忠君爱国之心,陛下也是会加以厚赏,十分爱惜。”

元家那些个女眷,渐渐也是回过了味儿来,心尖尖也是越发的不是滋味。

贞敏公主夺走了元月砂的夫婿,此事终究遮掩不住。满京城的权贵议论,虽然明着不好说些什么,可暗地里都不免议论龙胤皇族德薄。

所以,也应该给元月砂一些赏赐,而这些赏赐还不能做得太明显,偏生又能瞧出是皇族的恩惠。

元月砂原本是个有名无实的县主,如今这个县主,可是要落在了明处。

开辟府邸,得享封地,入了宗谱,以后便是个十分尊贵的贵族少女了。

这身价一时之间,却也是不觉倍增。

元老夫人心里面苦笑,果真要逐走这妖孽离开了京城,也不大容易了。

这回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元月砂笑容如娇花,十分鲜润:“多些徐公公特意来这儿,告诉月砂这样子好消息。湘染,徐公公辛苦来一趟,也该喝杯茶润润嗓子。”

湘染会意,顿时也是将一张银票悄悄的塞了过去:“辛苦徐公公了。”

徐公公本是宣德帝得力的心腹,如今来这儿,也是应了宣德帝的心思,瞧一瞧这元月砂可是识抬举。

若是心存怨怼,不肯受恩,哭哭啼啼的嚷着些不好听的话儿,那也是不能留。

如今瞧来,元月砂喜形于色,打心眼里欢喜。

徐公公暗暗点头,倒是知晓审时度势,知晓分寸的。

这但凡女子,最难缠的莫过于纠缠于一个情字,入了魔障,反而容易无父无君。

元月砂分明是个极俗气的女子,所求的也无非便是些个荣华富贵,这样子女子,反而好打发。

他偷偷看了袖子里面银票面额,一时更加欣喜。

元月砂果真是个懂事的。

也是贞敏公主糊涂,居然是闹腾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出来,还惹得陛下出面遮羞。

屏风后元蔷心也是懂了,心里面也是通透,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她嫉妒得眼前阵阵发黑,凭什么元月砂能有这样子的福气?

明明被萧家厌弃了,便该是个弃妇,便该打发去了南府郡。偏生人家没有,还将县主这个虚衔落在了明处。

元蔷心好似舌尖儿含了一片苦杏,满满都是苦涩的滋味,甚是不舒坦。

她明明是明白了,偏生又实在不明白。便算是元月砂被弃了,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南府郡来的厌物,舍了就舍了,在京城宛如一片尘埃,一瓣落花,实在也是卑微低贱。这样子的女子,便是做个妾,做个萧英身边的奴婢,那也是抬举了元月砂,是多给了她福气。她凭什么做宗室女,做真正的县主?要是陛下担心元月砂胡言乱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儿,那干脆让人弄死元月砂,让她一辈子闭嘴好了。

怎么就,让她得了这样子的富贵?

元蔷心恨恨的想,为什么豫王殿下居然会替元月砂说话儿呢。谁都知晓,豫王殿下性子霸道,杀伐决断,说不出的狠辣。既然是这个样子,那又为什么对元月砂温情脉脉,赏赐给元月砂天大的富贵?是了,是不是豫王殿下早被元月砂勾搭了?这乡下丫头不知廉耻,都已经是和北静侯许了婚事,还勾三搭四,当着是水性。元月砂不就是这样子,原先口口声声真爱唐文藻时候,就已经是勾搭上了萧英了。

元幽萍一时面色却微微发白,被这番峰回路转砸得头晕目眩。她倒是与元蔷心不同,如今竟不觉隐隐升起了些个怯惧之意。

元月砂却轻笑:“这县主府邸,我便想不要离着元家太远,最好是比邻而居。毕竟,老夫人这样子顾惜我这个心尖儿肉,我也是舍不得她。总是同宗血脉,月砂也是总想着,有了机会,便是走动走动。这也是月砂一点儿痴想,也不知晓陛下能不能加以成全。”

徐公公甚是和颜悦色:“昭华县主放心,陛下也是如此心思。接下来日子,自有工部官员,前来为县主勘查修葺府邸。而服侍县主的官员宫婢,也会随后送入。礼部更会拟定县主封地,以后每年封地赋税更会送入县主账中,供县主花销。”

云氏等心里也不舒坦,元月砂入了宗谱,有人服侍,开了府邸,做了名正言顺的县主也还罢了。怎么居然还有封地?

要知晓她区区女儿身,能得此恩泽,实在是殊为不易。

别说一个外姓县主,就是真正的宗室之女,陛下所宠爱的公主,也是极少有靠着女儿身,得到封地的。别说公主,便算是皇子,要得封地也很不容易。

想不到元月砂居然还这样子金贵。

以后比邻而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从前这个她们瞧不上的南府郡之女,可是都骑在了她们头上了。

元家的女眷脸上带着笑容,可那笑容,却也是不觉笑得有些酸。

萧英容色沉沉,却也是不觉轻轻的垂下头去,掩不住面颊之上,一缕不悦之意。

元月砂果真是极俗气,都被退婚了,还笑得这样子舒坦。还不是因为,当初随了自个儿的时候,那可是奔着富贵来的,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她远没有贞敏公主的纯洁姣好,少年情热,绝不会冲着感情和自己相好。

贞敏公主那不沾功利的纯洁真情,固然是极为珍贵,让萧英极为爱惜的。他原本也应当对元月砂弃如敝履,厌憎之极。然而此刻,心中不快却不断攀升,竟似极为郁闷。

除了身份地位,萧英心忖难道自己已然对年少的女郎,没有了吸引力了?

元月砂让萧英生出了一缕浓浓的挫败感。

当然贞敏公主是爱他的,可贞敏公主到底是一个长于皇宫,没有真正和男人接触的小姑娘。

一股子郁闷恼恨,顿时涌上了萧英心头。

然而萧英什么都不能说,甚至也是不能有什么不满不平之色。毕竟如今宣德帝的厚赏,还不是因为自己的错处。

萧夫人心眼儿也通透,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儿,好似方才不悦已经是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一时之间,元家竟似和乐融融。

萧英阴沉着一张脸,却也是不觉悄悄的捏紧了拳头。

那唇角,竟似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丝凉丝丝的笑容。

徐公公也含笑,这宫中人精又如何瞧不出这元家的暗潮汹涌?只不过他装傻,乐得不将此事点透,面上和乐就是。

“再来,今日前来,还有一些宫中的赏赐,一并送到了昭华县主跟前。毕竟是宗室女了,这一身打扮,自然也是好看。更不必说昭华县主这花朵儿一样子的年纪,正是应该穿着漂亮的衣衫,戴着漂亮的首饰,打扮得整整齐齐才好。”

徐公公轻轻一挥手,赏赐的东西也是送上来,有时新的衣衫,也有御赐的首饰。

那些丝绸布料,都是各地的贡物。而那些精巧首饰的技艺,也是宫里面司珍房才独有的技艺。这些东西,便是有钱,外头也是买不到的。

元月砂手指随手轻轻的抽出了一枚金钗,那金钗金丝缠绕花枝,做工精巧,钗头两根流苏垂下来,底部两朵金丝芙蓉花,花心各自镶嵌两颗珍珠,又大又圆润。

她手指头轻轻一抖,那底部的珍珠也是轻轻的摇晃,宝珠的光辉流转,瞧得人心尖儿发钗。仿佛在提醒元家这些女眷,这样子的富贵,是属于宫中所赐,凡夫俗子,可是遥不可及。

那轻轻摇曳的流苏,仿佛敲碎了某些人的心脏,竟似隐约伴随了心碎的声音。

元月砂抿唇儿轻轻的一笑,她知道这是天空降临的恩泽,可这样子的恩泽只怕并不是来源于宣德帝,而是来自于豫王百里炎。

百里炎无疑是个极为把握人心的人,他若要收买人心,会做到了极致。比如这样子的赏赐,这般恩惠,就是这样子来的恰到好处。徐公公早不来,迟不来,为什么这个时候来?这刚刚好的时间,正好扬眉吐气,打了那一张张脸。这也是让人打心眼儿里痛快、解气!

她顺了百里炎的意,让贞敏公主婚事如百里炎所愿。那么有些东西,也不必元月砂开口,一个体贴的主人也知道什么时候满足自己的仆人。

这恩赐自然要给,而且还给得恰到好处。也难怪,那么多桀骜不驯又有本事的人,一个个的都乐意跟随百里炎,而且还死心塌地。

元月砂心中仍然是冷如一片冰雪,可是唇边的笑意,却也是越发显得甜美。

放在别人的眼里,元月砂这个样儿,无疑也是十分畅快顺意的。

她唇角的笑容刺痛了某些人的心,让那些人心里忍不住恶狠狠的骂,简直是小人得志。

可是再怎么酸,也似不能损及元月砂内心的快意。

元月砂莲步轻移,竟来到了云氏跟前,惹得云氏一阵子慌乱无措。

这死丫头,凑过来又做什么?

云氏心中一阵子纷乱,就在刚刚,自己还以言语作践元月砂。

元月砂明明退亲了,自个儿还叫着嚷着,让元月砂跪下来认错,以求萧家垂怜,能可怜元月砂收了元月砂。

她还口口声声说元月砂骄狂,不够贤惠,难怪萧家不肯要她。

元月砂可是心里面不舒坦,已经是记恨上了?

不错,不错,这死丫头怎么没记恨?刚才都是敢张口驳了自个儿的话儿,半点礼数都不懂。

如今宫中内侍在这儿,众目睽睽,云氏也料着元月砂不敢做出什么出格勾当。

只不过那心尖儿,到底竟有些个惧意。

元月砂手里面捏着那枚精巧发钗,流苏上珠子滴溜溜的晃悠。她一伸手,顿时将这枚钗轻轻巧巧的插在了元氏头上。

饶是如此,却也是已然惊得云氏脸颊通红,一派惊讶姿态。

元月砂微笑:“当初还是大夫人到南府郡,将月砂从南府郡领出来。月砂这心里面是十分感激,只不过寻常俗物,也不好拿来谢谢大夫人。如今就借花献福,将这御赐发钗赠给了大夫人,聊表寸心。”

云氏却慌忙拔下了发钗:“这御赐之物,有着规制,不可随意逾越。臣妇可戴不得这宫中的花色,却不敢受。”

她面皮通红,额头青筋跳了跳,却含羞忍辱。

元月砂不就是故意作践自个儿,说如今是自己身份低了一头,连御赐的首饰都受不起。

云氏是元家长媳,又几时受过了这样子的羞辱,这般奚落?这死丫头,倒是会弄手段。

那日百里纤不就是加以讽刺,说元月砂衣衫有所逾越,不合用牡丹。元月砂又怎么会因为疏忽,一时错意才插这枚发钗?

那发钗云氏捏着,一时竟觉得有些烫手,她面皮涨红之余,眼眶也是微热。

这南府郡的乡下丫头,倒是极会欺辱人。

云氏只举着钗,轻轻的说道:“如今这枚发钗,臣妇也是不敢领受,还请县主收回去。”

元月砂只一笑,轻轻的接过了这枚发钗,不觉轻轻巧巧的插在了自个儿的发间,明珠映着脸颊,更为元月砂容貌平添了几许丽色。

“瞧来倒是我不周到,一时之间,竟然没想到了这儿。”

口中言语却是轻描淡写,并没有半点歉疚之意。

如此姿态,更惹得云氏心里面忿怒不已。遥想当初在南府郡,元月砂垂眉顺目,剪破了自个儿的衣衫,用来博取自己的同情。

仔细想想,这样子日子也是没有多久,如今当初的柔顺也是荡然无存。难怪那时候自个儿到了南府郡,南府郡元家的人一提及元月砂,可谓是个个面色古怪。如今倒是终于是知晓了,个种根由。

萧家的人留在了这儿,老大没意思,萧夫人也便出口告辞。

元月砂盈盈一福,倒不免生了几许伤感之色:“都是月砂不是,八字和萧侯爷合不来,一旦成婚,必定是会相克。好好一门婚事,居然是做不得数。也是月砂,和侯爷实在是没有缘分。”

一番言语,倒是轻轻开脱,可见乖巧。便是徐公公的脸上,也是不自禁的流转了几许的称赞之色。

萧夫人也一时略略有些尴尬,口中应付几句。

萧英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流转了几许阴冷,到底也是没说什么。

无论如何,如今将贞敏公主迎娶回家,这才是如今萧英心中一等一的大事情。

贞敏公主年纪轻轻,娇美无双,年少识浅。

可是要死死的拢住在手里面。

等娶了贞敏公主,再慢慢对付这元家妖女,让她不能够作妖。

元月砂眼波流转,一双眸子却也是不觉微微有些深邃。

萧家的人告辞了,徐公公也要回宫。

元月砂含笑:“让月砂送送徐公公。”

徐公公倒是觉得一阵子的舒坦,好似他们这些宫中的内侍,外面那些个贵人固然是会巴结讨好,可骨子里倒并不如何瞧得上。

然而这元家二小姐,却是十二分的殷切热络,瞧不出什么不屑之情。

徐公公再摸摸袖子里面那分量不轻的银票,也是忍不住再提点几分:“其实元二小姐,本来差些还有一场更大的富贵。豫王殿下提议之时,长留王殿下也在。二小姐可知,长留王素来是疼爱贞敏公主的。”

他悄悄的压低了声音:“长留王殿下,素来也是不揽这红尘俗务,大约若不是贞敏公主出事,他也不会开口了。他只说,昭华县主你品行高洁,世所罕有,并且对朝廷可谓是忠心耿耿的。你一介女流之辈,有此心意,更是殊为难得,更应该大加称赞。故而,他也是乐意收你为养女,让你这县主,变为郡主。”

元月砂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胸口一阵子反胃可谓是蠢蠢欲动。

那岂不是,岂不是要叫那位有病的长留王一声,一声父王?

少女唇角蕴含冷笑,冰雪姿容,风轻云淡。

心里却也是顿时爆粗口!

去他娘的!

“只不过,陛下有些不乐意,可能觉得有几分委屈长留王殿下,故而到底也是未曾允了这件事情。”

徐公公倒也瞧出了元月砂面色有些不悦,不觉宽慰几许。

宣德帝倒也不好奇百里聂这乱认养子养女的爱好,毕竟之前百里聂身边已经是有了一个姜陵。许是百里聂心里盼望着儿女双全也是不一定。

只不过,这元月砂到底不过是个元家旁支女,身份真是极低,品行也并不如何的好。

正因为这样儿,宣德帝也觉得未免有些委屈自己这个谪仙般的儿子了。

故而这桩事情,到底也是未曾应允。

只不过百里聂开口之前,宣德帝还有几分迟疑豫王建议,毕竟就算为了百里敏遮羞,这所赐也未免太丰厚了些。如今百里聂开口之后,宣德帝倒也允了豫王奏请。

元月砂心里面不悦,徐公公自认也是心里面能够理解了然的。

毕竟这县主虽然尊贵,到底比不上郡主,更何况还是长留王的郡主。

这长留王仙人之姿,京中也是不知晓多少女郎,对他可谓是迷恋不已。

有这么个极俊美的父王可观秀色,可仗权势,那是何等福气。反正,纵然没有这样子关系,百里聂于元月砂也是遥不可及,注定得不到。若能做长留王府的小郡主,却多少添了些旁的好处。

如今元月砂竟也落空,自然是心下失落就是。

而自己提点一二,这丫头既然是聪慧,知晓了长留王对她有些松动,自然知晓应该如何去攀附。那么自己,也是不算白得了元月砂的银票。

元月砂的不悦之情却也是一闪而没,旋即消失,又是那么一副微微含笑的欢喜样子。

倒惹得徐公公心里称赞,是个能屈能伸,沉得住气的姑娘。

便算是出身低了些,以后也还不知晓会有什么样子的前程。

徐公公微微一笑,也是告辞了。

阳光之下,元月砂瞧着花园里开得娇艳的花儿,却也是不觉轻轻的眯起了眼珠子。

她伸手轻轻的扯住了花枝,脑海里面却浮起了长留王百里聂那笑容浅浅的样子,他温温柔柔的哄着自个儿,那嗓音仿佛当真回荡在自己耳边一样。

“叫父王!”

那分明是自己脑补出来声音,可连语调有些恶意故意拖长的样儿居然就脑补得好似真的一般。

咔擦一声,那花枝硬生生的被元月砂折断下来。

花枝上有刺,刺破了元月砂的皮肤,一滴滴的血水珠子也是渗透出来。

湘染啊了一声,元月砂却也是不以为意,仿若不觉得疼一般。

元月砂举着花枝,凑到了自个儿面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那芬芳柔软的花香,却也好似抚平了自个儿隐隐有些躁动的情绪。

她应当淡定、淡然,区区小事,不足以扰乱自己的心绪。

毕竟,百里聂还是未遂不是?

这么想着,眼见那烦躁的心火如今又莫名涌上来,却也是恼得元月砂赶紧又压下去平复心绪。

不要生气,不要动怒,和有病的人如此是不值得。这花香,是如此之美好。

当她重新回到了厅中时候,却也是又是一派淡然,笑容浅浅的。

元月砂亦朝着元老夫人轻轻的福了福:“老夫人,若非京城元家将月砂带到京城,只怕也是不能得到了陛下的垂顾。”

元老夫人微微一笑:“这孩子,这可是你的福气,咱们这些长辈,也没做个什么不是?”

而元老夫人的心尖尖,倒是当真是泛起了嘀咕。

这南府郡的丫头,许是当真有些福气。

“哎,月砂虽然出了些银子,补贴江南的水患。可这终究不过是一桩没打紧的小事,陛下赐个虚名也还罢了,想不到如今竟然还有这样子天高地厚之恩。思及至此,月砂可谓是愧不敢当。”

元月砂如此低语,婉转温柔。可是元家的女眷,又有哪一个不是人尖尖?这一个个的,都是听出来了元月砂的言外之意,炫耀之情。

云氏方才受辱,此刻更不觉垂下头去,一阵子恼怒生恨。

元月砂发间那明晃晃的精巧发钗,瞧着竟让人不觉有些刺目。

便是元老夫人,她脸上虽然是堆着慈和的笑容,可那笑容却也是笑得有些发酸,微微有些僵了。

而元月砂目光流转间,手指头轻轻的抚摸流苏垂落的明珠。

“月砂原本不敢奢求这样子的福分,这昭华县主的封号原本虽然就有,如今听着竟不由得觉得有些耳生。”

元老夫人轻轻咳嗽了两声:“是了,这是元家的错处,老身也是一时疏忽,居然是慢待了。打今日开始,什么二小姐之类称呼决不能有。以后,便是恭恭顺顺的称呼昭华县主。”

元月砂微笑:“老夫人瞧你说的,可是折煞我了。我这不就是随口一提,可并没有别的意思,料不着你居然是这样子的多心。只不过,这也是难免。元家注重礼数,可是和别处不同。我是想着大家都是一家人,姐姐妹妹的,不必分个高底。可谁都知晓,京城元家是最重礼数的。若不让大家对着我做足礼数,只怕元家的女眷这心里面也是不安。”

元家那几个夫人都是面色不愉,越发有些不自在。

这死妖精,还当真是蹬鼻子上脸,可劲儿作妖。

元老夫人倒是最沉得住气:“月砂,我知晓你是个乖巧伶俐的孩子,也不讲究这么些个虚礼。可是你不讲究,这京城里面许多双眼珠子盯着,不容你不讲究不在意。这外头总有些个没趣的人,整日盯着你,鸡蛋里面挑骨头。知道的说元家亲亲热热,一家子上上下下都是极好。不知道的,还道我们元家轻辱这朝廷册封的县主。这样子的罪过,也是可大可小。”

元月砂却轻轻叹了口气,流转了几许为难之色:“这让月砂好生为难,老夫人是二品大员夫人,诰命在身,也还罢了。可是其他元家长辈,比如眼前这几位大夫人二夫人什么的,岂不是还要给我这个县主问安?老夫人,月砂心里面好生为难啊。这始终是朝廷的法度,京城里面的规矩。我是不想受的,可是又跟老夫人说的那样,生怕外头的人说闲话。毕竟,咱们元家家大业大,人多嘴杂。”

元家上下心里面齐齐都骂,这死妖孽!

屏风后面的元蔷心更恨得直跺脚。

这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元月砂竟似不知晓留了余地,非得这样子咄咄逼人。

她算什么县主,她怎么配讲朝廷礼数?

一个南府郡的乡下丫头,图穷见匕,如今不装乖顺了,居然让京城元家的贵眷给她行礼!

元蔷心可是要生生气疯了。

元老夫人还沉得住气,还能绷得住。

毕竟元月砂口口声声,便是所谓的礼数,所谓的法度。

既是如此,便是沉不住气,也是要硬生生的压住气。

元老夫人假惺惺的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情意了。”

元老夫人这样子说话儿,只觉得嘴里面好似吃了黄连似的,顿时也是一阵子的发苦。

“这元家的大小长辈,还是得给小辈立个规矩,给县主问安,彰显元家上下的礼数。”

元月砂已经近乎无耻的暗示了,如今元老夫人也是挑明儿说了。

元家女眷也是知晓劫数如此,便是装聋作哑也是不顶用。

这一个个也都起身,向着元月砂请安。

元月砂苦着脸受了,顶着那些个明里暗里气恼的目光,慢悠悠的为难说道:“唉,这虽然是陛下厚赐,却弄得好似我跟元家上下生份了也似。早知晓,便也应该辞了这个县主。我年纪小,辈分轻,可也是受不起。”

元老夫人也被气得不轻,都摆足了威风了,这丫头还得了便宜还卖乖,闹这等口舌。

自打她这个县主落到了实处,那可是处处招摇张扬,当真是拿捏足了架子。

如今更言语挤兑,在元家立足了规矩。

元老夫人只觉得胸口一阵子的郁闷,甚是发堵。

她忍不住扪心自问,这死丫头又有哪一点和秋娘相似了。

秋娘性子温顺柔和,又有些胆小,素来也是不爱与人相争。

而眼前这容貌精致妙龄少女,一旦得了机会,这浑身上下,却也是俱是散发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

饶是如此,元老夫人却也是仍然是虚以为蛇:“这是陛下恩赐,容不得你自己讨要,也是容不得你不要。县主,这样子的话儿,你可不要再提了。”

元月砂也轻轻福了福:“多些老夫人提点,月砂定然是铭记于心。”

湘染瞧见了,倒也是有些佩服元老夫人。

这自家主子算是撕破面皮,当真给她没脸,将她什么样算计都弄没了。饶是如此,元老夫人却仍然是能这般,客客气气的,一如既往的慈和模样。这养气的功夫,还当真是了得。也算没白活这么一大把岁数,心计深沉,可不是元家那些个小辈可比的。

当然自家主子也是委实厉害,明明知晓元老夫人狠毒心肠,却也是仍然能笑容浅浅,言语亲热。

元月砂借口身子有些乏了,便也是告了辞。

元家女眷一个个也方才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元月砂这闹腾了许久,到如今方才是当真消停了性儿。

她如今既然是已经得封了县主,以后张狂作妖之事,只怕也是绝不会少了去。

这京城元家,只怕也是少了些宁静的日子。

而屏风后面两位元家的小姐,却也好似霜打的茄子,不觉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

元蔷心今日气恼得很了,一张俏丽面容竟似微微有些扭曲。

她忍不住低低狠狠的骂道:“贱人!”

一时心生恼,一时气不顺,那身子也是不觉气得轻轻颤抖。

可连大些声气儿也是不敢。

那死贱人,如今飞上枝头,可真当了凤凰。

这狐媚惯会作妖,又很有些手腕,让她留在了京城,也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勾搭上个有本事的男人。

她左瞧右瞧,硬生生没瞧出来元月砂有个什么好处,这死丫头通身除了一身低贱之气,又有哪一处能让人瞧得入眼?

然而就算是元蔷心恨不得将元月砂一口给吞下去,却也不得不认,元月砂对那些个男人,是有着一些吸引力的。

想着以后看着元月砂张口,看着元月砂嫁得好,这元蔷心只觉得自个儿一颗心好似在滴血也似,说不出的郁闷难受。

元蔷心的胸口,更不觉一阵子的起伏,生生气恼。

她忍不住瞧向了自己的同盟,也就是自己拉出来的元幽萍。

元幽萍也恨元月砂,两个人有了共同的敌人,自然是成为了朋友。

如今元蔷心恼恨极了,却也是盼望元幽萍能分担自己的嫉恨。

元幽萍面色却有些木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是怔怔发呆。

元蔷心瞧见了,却也是忍不住,气打不了一处来。

这大房的一双母女,可不都是这样子的性情,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闷闷的没趣儿得紧。

元蔷心怪里怪气:“大姐姐,你发什么呆,事到如今,却不知你的心里面在想些个什么?”

元幽萍沉沉说道:“我只想着,咱们姐妹两个,今日幸亏是躲在了屏风后面,而不是在屏风外边。否则也是免不得,要向这位昭华县主行礼请安。”

元蔷心咬牙切齿:“她想也不要想。”

元幽萍幽幽的说道:“我自然也是不想的,而且如今,我忽而想到,母亲让我在房里面抄经。我应该回到房间,将没有抄写完的经抄完。以后便是解了幽禁,我也是不大想要出门,免得无端见了县主,要遵从朝廷的礼数。”

元蔷心恶狠狠说道:“你们大房的人,便都是些个怂货。人家打你一巴掌,是会生一下气。然而打你十巴掌,便吓得没胆子了。”

元幽萍也是不理睬,转身便走。

却也是忽而想起了那日宫中,元月砂那冰冷逼问自个儿的光景。

这心里头,倒也是无端生出了惧意。

那女郎,是妖孽,是恶魔,不可招惹。

最好是见着她的影子,便是快些避开,免得生生被魔孽撕碎了去。

元蔷心说得难听,元幽萍也是充耳不闻。

留下元蔷心,却也是越发气恼。

她一双眸子,流转了嫉恨无比的光辉,无论如何,自己也是绝不会轻易认输的。

元蔷心的小脸之上,因为气恼而变得红扑扑的,脸颊更似红得娇艳欲滴。

元月砂被封县主,已然是在这处厅室翻起了轩然大波。

然而这样子的风波,毕竟是突如其来的,如今冲击了这些元家的这些个主子,那风波一时也还没来得及扩散到了元家府邸一些比较偏僻的角落。

而如今,元月砂所居住的雪芍院,就是这样子的偏僻角落。

那些院里面的丫鬟,消息也是很灵通,隐隐约约的知晓了,元月砂和萧家的婚事是有些个风波。

如今萧家的人来,指不定还要说些个什么。

要是将婚事定下来了才好,倘若是有些推脱,这些丫鬟也担心她们该如何自处。

毕竟一开始,元月砂和萧英婚事定下来时候,这些丫鬟也都十分欢喜,觉得这是烧了冷灶,算是熬出头来了。

尤其是贴身侍候的大丫鬟,还有了一些非分之想。

倘若元月砂这婚事落了空,她们这些院子里面下人前程也是差了许多。

紫竹一阵子的心烦意乱,不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小姐过了这么大一阵子,还未见回来,也不知,不知是否婚事出了什么岔子。哎,若能顺顺利利的,倒也是好了。”

她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毕竟,紫竹自认自个儿是个周到丫鬟,服侍得也很精心。要是元月砂嫁入北静侯府,自己也是能一块儿嫁过去,说不定还能做个侯府的妾。

那可就风光了,可谓是一步登天。

可是这样子的美梦,做了一阵子,便是要醒了。

要是元月砂不能嫁入北静侯府,丫鬟还能有什么前程呢?

而一旁的画心,却也是淡然了许多。她清清脆脆的磕着瓜子,有些漫不经心的散漫:“这又有什么难猜的,这一多半,不就是婚事没见有了?到底是出身低了些,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捞着。萧侯爷那也是一时兴起,等那兴致过去了,也不过是如此,难道还真的上心不成?”

画心是丫鬟,是服侍元月砂的,可如今这言语,已经是有了些个轻慢了。

紫竹不悦扫了画心一眼,这谁不知道谁呀,这死丫头只怕早就挑好了下家,已经是有了别的好去处。如今觉得元月砂这靠山是冰山,只怕是靠不住了,难怪这面上功夫也是不做了。

可怜她们这些剩下来的老实头,还不知晓该怎么办呢?

紫竹也知道,倘若元月砂说不成亲,以后也是不能留在元家,只怕也是会被送回去了。到时候,自己又该去服侍别人。她原本是一等大丫头,如今原来三房那里的位置被个二等丫鬟顶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着落,还能不能做一等的丫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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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聂:我不否认自己是神经病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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