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名叫逆鳞山,池翡是知道的,之前军中有人受伤的时候,她曾派人来这里采过草药。
这座山没有开辟出来马车走的路,村民也都世世代代生存在逆鳞山上,轻易是不会下山的,也不喜欢外来人上来。
他们这些年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明日池永安如果发现韩文昌已经死了,龙血木也被盗窃,定然会将周围翻他个天翻地覆。
是以,他们如果在这里居住藏身的话,将军府的人定然不会贸贸然上山。
“我找好了住的地方,不过此路偏僻,马车是上不去的。你们两个能行吗?”阎无命扫了一眼互相搀扶的池翡和小芬。
池翡虽说是将军,体力极好,但那也是之前,现在的她大病初愈,如此爬上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消。
小芬更不用提了,在将军府也只是伺候人,什么时候爬过这么高的山?
“我没问题,我后背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爬山动作幅度也不大,没问题。”池翡眼中浮现出从容。
许是凉风吹过,池翡脸色有些苍白。
小芬也同样点点头,坚定的看向池翡和阎无命,“奴婢也没问题,奴婢此生誓死追随将军您。”
三人一路攀爬,穿过的重重荆棘。
爬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池翡和小芬脸上都带了一抹红晕,额头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滑落在山上。
池翡虽然身体虚弱,可毕竟是大将军,这点高度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虽说气息有点不稳,但好在还能接受。
阎无命就更不用说了,池翡觉得他好歹也是每天在密道中绕来绕去的,这点体力还是有的,爬了半天,这厮就连脸色都没变半分。
只有阿芬,爬的吭哧带喘,小脸红彤彤的,但是她很有韧性,哪怕再怎么累,都咬牙坚持着,紧紧跟在池翡和阎无命的身后。
将军离开的时候还愿意带着她这个拖油瓶,她绝对不能拖将军的后腿。
阎无命选的房子在村落的不远处,一来不用受到村民的干扰,二来也能躲避将军府的追查。
三人到了房子前,是一座两居室的草房,虽说比较简陋,但是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一进到房间里面,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的池翡立马脱下自己的白色披风躺在床上,她太累了。
不仅仅是身体承受了太多,就连自己的心也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如今的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躺倒在床上的池翡一脸满足,这可比她之前行军打仗的时候风餐露宿好多了,这里还有墙壁可以遮风挡雨。
看她这脸色苍白,憔悴的样子,站在她身边的阎无命有些心疼。
旁人家的小姐娇生惯养,割伤了手指都能叽歪半天,而池翡后背受了伤,又失血过多,她却一声不吭,甚至咬牙跟着他们爬山。
这般坚韧不拔的女子,怎么能让人不心疼?
“将军,您还没有喝药,奴婢这就去给您熬药喝。”小芬也同样满脸心疼。
阎无命适时的跟了过去,从小芬手中接过中药,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你们将军今天太累了,你去用帕子给她擦拭一下脸,我来给她熬药。”
小芬知道今日是眼前这位贵人带他们逃出生天,小芬点点头,“是。”
阎无命亲自替池翡煎药,他脸上带着一抹认真。
主仆三人其乐融融,一片静谧,倒是难得的温馨。
另一边,池欢欢用完早膳后,便颐气指使的呼唤着自己的丫鬟给自己梳妆打扮。
听父亲说今天龙血木的果实就可以收获了,到时候给文昌哥哥吃下,文昌哥哥就能痊愈了,届时就是池翡的身败名裂之日!
池欢欢今天穿着一身粉色的小袄,裙子是鹅黄色,头带华丽的桃花簪,倒是显得整个人愈发贵气。
梳妆打扮好的池欢欢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欣赏了好半天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自己的房间去看望韩文昌。
“二小姐!”侍卫看到池欢欢走进来后拱手行礼。
池欢欢高傲的像个花孔雀似的,连看都不带看一眼侍卫,只是轻慢的摆了摆手,“还不赶紧给本小姐开门?”
听到命令,侍卫低下头帮池欢欢开了门。
一进房间,池欢欢便换了另一副嘴角,满脸关切的问道,“今日文昌哥哥怎么样?”
小厮拱手,忧心的蹙眉回答,“回二小姐的话,今日公子还是没有起来,我尚且还没有喂公子喝药。”
池欢欢听到这里,心中一喜。
她表现的机会来了。
她要亲自将汤药喂进韩文昌的口中,“你去把文昌哥哥的药端过来,我来亲自喂他。”
小厮点点头,行礼后离开了房间。
池欢欢压下心中的狂喜走到韩文昌面前,细细的端详着韩文昌精致儒雅的脸,哪怕是昏迷中的他也令人着迷。
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池欢欢。
池欢欢抬起来手一掀开被子,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韩文昌身上那一片已经干涸的血,他心口被捅了个大洞!
池欢欢强撑着自己,颤抖着手凑上前去探了探韩文昌的呼吸。
已经完全没了鼻息!
“啊啊啊啊!!”池欢欢惊恐的瞪大眼睛,随后难以接受的两眼一抹黑,被吓晕了过去。
门外的侍卫自然不可避免的听到了池欢欢的尖叫声。
他们对视一眼,顿时警铃大作,而后冲进房间,“二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房间内,是已经晕倒在地上的池欢欢,被吓傻的丫鬟,还有躺在床上一如既往不省人事的韩文昌。
只是这一次,韩公子好像有些奇怪。
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侍卫走上前去查看,竟然发现韩文昌已经没了呼吸!
“韩……韩公子他,他已经死了,快,快去禀告老将军啊!”侍卫惊慌的后退两步。
最后,他们派了一个腿脚比较快的侍卫去向池永安禀告这个消息,还有两个人去将昏迷过去的池欢欢抬回她自己的房间。
咔嚓,杯子摔碎。
池永安拍桌而起,“你说什么!韩公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