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闵月的一句话就像是炸弹一般,在风平浪静的湖面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没有人率先开口说一句话,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般,全部都默契的看着许闵月,脸上都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他们没有办法想象,一个身体虚弱的人怎么能将郭榕那个彪形大汉杀了的?
可见许闵月的能力是他们无法估摸的程度。
许闵月擅长制造兵器,自然也擅长用毒,只要她手中有毒药,那郭榕于他而言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
刘若兰和池翡愣愣的站着。
这会儿池翡可不用去外面找人了,眼下人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甚至还轻松的干到一个彪形大汉。
完全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啊!
他们还不如担心一下他们接下来去哪里能躲避各路官兵的追杀呢。
尤其是韩家,他们想要抓到池翡的念头太过于执迷不悟了。
就在大家僵硬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小芬眼尖地发现了许闵月裙边的一丝血迹,惊讶又担心的抬起手指了指:“许姑娘,你是不是受伤了,裙子上怎么有血。”
许姑娘身体这般羸弱,方才一个人离开那么久,会不会受伤了?
听到小芬的关切询问,许闵月只是看了一眼小芬,但仍是没说话。
池翡看了她很久,聪明如池翡,怎么会猜不出其中缘故,微微叹了口气,像是笃定一般的说道,“你对郭榕动手了。”
其实郭榕也不过是为了生活下去才出此下策,人皆如此,只是他们没必要因为旁人大动干戈,若是树敌太多怎么行走江湖?
是以,出门在外,最忌讳的便是太过招摇,做事要圆滑才可以。
许闵月与她对视,没有只言片语,眼神却分明默认。
没有等到许闵月的回答,池翡也不强求,只是偏过头又接着问,“他还活着吗?”
许闵月偏开视线,神色淡然,没有任何波澜。
于是池翡心中了然,那个趾高气昂的郭榕向来已经是必定已死,此时尸首在哪里都不知道。
坦白说,池翡不是圣人,纵使知道这个世道太乱,郭榕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但是她依旧不喜郭榕那般贪得无厌的人,可未必非要置他于死地。
不过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无益。
刘若兰沉吟片刻,他是医者,心肠软,最终还是说了一句,“许姑娘,虽说那郭榕心太黑,但也是逼不得已,若是看不惯稍作教训即可,人命重大,何至于将她杀了解恨呢!”
就在几人神色不一的时候,坐在木凳上的阎无命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他没有赞同许闵月的做法却也没有出声反对。
“许姑娘这般做也有一定的道理,杀了他这一举动虽说是太过于鲁莽,但是何尝又不是为我们考虑,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将此事告知官府,那我们的行踪便全部泄露。”
阎无命开口阐述自己的想法,深邃的目光毫无波澜。
听了阎无命的话,几人茅塞顿开。
这么说是有一定的道理。
时间已经不早了,没必要在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浪费更多的时间,池翡招招手,将行李拎在手上,“快收拾东西罢,我们尽快离开。”
“我这会儿就去将衣物打包。”刘若兰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将行李搬上马车,由车夫和阎无命坐在前头赶车,一行人急急离开火焰镇。
至于他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话说回来,总比坐以待毙,等弩首领的人追上来好。
这个节骨眼儿,他们肯定是知道阿浩已经不见了的,若是抓差过来,他们岂不是‘罪加一等’顺便坐实了他们的所有罪行吗?
是以,离开火焰镇是最好的办法。
马车悄悄的驶出火焰镇的东城门,这里没有任何人认识他们,百姓们安居乐业,是以,对于他们的离开,没有任何人注意。
晚风清凉,池翡撩开侧帘 朝外望了眼,外面是漆黑一片的郊外,看不见任何村落的影子,凉风落在池翡的脸上,让他微微有些困意的脸上稍稍清醒了些。
她放下帘子,微微松了口气,对需要躲避追杀的她们来说,走在没有任何人的地方,反而更安全些。
正想着,外头忽然“吁——!”的一声,马车急停下,小芬等人差点前倾跌倒。
刘若兰直接被这一巨大的力道惊醒,身体忍不住前倾,而后睡眼惺忪,却下意识的说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小姐,”小芬有点慌张,满脸担忧的看向池翡,“不会是追兵来了吧?”
池翡很冷静,她清冷的脸上晕染着几分严肃,精致的五官让人挪不开眼睛,“你们都留在车里,我出去看看。”
若真是追杀他们的人,早就动刀剑了,怎么可能这会儿子还这般冷清?
想来,堵住他们的人定然是有什么目的的,池翡暗暗的想着。
池翡弯腰撩开前帘出去,马车前赫然横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马上跨坐着个黑衣的高个子身影,再看长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面瘫五官,那人——
池翡眯起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细辨,认出来是熟人。
可不就是熟人呢,几次三番的都能在不同的地方见到。
“明缒,是你。”
来人正是明缒,看到池翡他们已经认出他,朝阎无命和骆霜两人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是熟人的话,突然在这里堵着他们定然是有什么事情。
但是眼下他是敌是友,所为何事,池翡不知道。
池翡拿不住准他的来意,既感念他之前放走自己的恩情,又不得不提防他会不会借机出手——毕竟他是韩肃风的手下,而韩肃风的态度非常难判断。
害过他们,又在关键时候拉她一把帮助她,太过于两面派,让人不得不提防。
想到这儿,池翡主动开口试探道:“明缒,今日我们离开的匆忙,你贸然拦下我们,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