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慢悠悠行驶在路上,冷不丁传出一声哀嚎。
“长乐太热了,我要去看海,我要去西水归!”
“你的见识见闻还不够你储存西水归这个小地方,你是如何知晓的。”牧折生翻了一页书,“燕尾洲的时候你没看够海?”
灵寰从储物袋掏出掌心大的小鱼干磨牙说:“长乐有一家卖小鱼干的铺子掌柜告诉我的,说长乐无水,从西水归进货而来的小鱼干卖得极好。”
“再让我看见你不净手就吃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往里面塞,我就把储物袋收回来。”他不紧不慢道:“想当初是谁在燕尾洲的时候这不吃那不吃,现下又嘴馋。”
灵寰只当听不见上半句话,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可别提燕尾洲了,有那个狗屁真人在,再好看的海都被污染了。”
牧折生眉梢几跳,还是压了下去,“要吐就下车去吐,别污了我的马车。”
“这只是一个动作,我又没怀孕,才不会吐呢。不过相公,我忽然想起来我们那天还没洞房呢,要不哪天补一补?”
不言被这虎狼之词惊得手一抖,差点把马车赶出官道。
而安静悬挂在马车上的宫灯忽然动,宫灯内上下飞舞的光点破碎一个,洒下点点落在木板上——西水归。
不语将字抹去,问道:“公子,玉牌有动静了,在西水归。”
灵寰摇头晃脑得意道,“对吧对吧,老天都在帮我哦,不过相公你是要找玉牌吗?”
“西水归,志怪异闻录曾有记载它的地理方位,距离此地甚远。”牧折生合上书,敲敲身边小书箱:“看你只要告诉我西水归往那儿走,我就答应你去。”
“那么多书,我哪儿记得过来啊啊啊啊,”她佯装大哭,“我天生头脑愚笨,学法术更是一等一的差,哪儿记得住。相公,我的好相公你是顶顶厉害的人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行了......”
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掉,他一手掐她一边脸颊扯,“你这词从哪儿看的,是不是又是从那只狐狸精口中学的?”
腮帮子被捏得生疼,灵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相公才放手,她揉着脸卖可怜:“大家的临别赠物被我在长乐搞丢了,我哪儿能去见胡姐姐。”
“那你从何处学来。”
得此一问便拿下簪子献宝:“是五十,他可厉害了买了好多书。难怪那些书生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里面有好多东西呢!”
有人磨牙,“比如?”
有人沾沾自喜毫无警觉之心,“比如书里就说了,要和相公宽衣解带的时候多说刚才的话,这样相公才会开心,这才是闺房之乐。”
“哦,我们还没脱衣服呢,不过不打紧,衣服不碍事。”灵寰声音眼见对面人神色不对,声音越说越小,往后缩得差点要掉出去,“相公你是不是不高兴啊,你的脸色好差......”
牧折生狠狠拿过玉簪子,使劲往窗外一甩。
白吴思瞬时活了过来半空化作兔子夺命狂奔,啊啊啊大喊:“不是我教她的啊,是她非要看的啊啊啊啊不关我的事啊!”
可肥嘟嘟兔腿不知何时被栓上绳,任白吴思怎么跑都跑不远,只好苦哈哈跟在马车后面边跑便吃灰。
牧折生拎住灵寰耳朵,严厉道:“不管你从蠢兔子哪儿看了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全忘了!”
“疼疼疼......嘶......”她双手捂耳,不知怎么有些委屈,“你生什么气嘛,你这人怎么一会儿一会儿的,心情变得比谁都快。”
他下手真有些狠了,姑娘家家被掐得眼泪汪汪。恰逢一叶障目又失效了,碧绿碧绿的左眼被打湿,犹如一颗上等绿宝石。
霎时间口气不由得软了,便松开手说:“你得答应我,除了我给你的书,以后谁给你的都不许看!”
脾气嘛,都是此消彼长。牧折生难得退后一步,灵寰极快感觉出来,当即蹬鼻子上脸道:“那你得告诉我究竟为何不能看,讨相公欢心是天经地义的事,凭什么不能看!”
他火气蹭就起来,理智甩得不知哪儿,怒道:“我说不能看就不能看!”
灵寰见他嘴脸顿时手痒痒扑过去捏,“你说不说!说不说!”
“你松开!我就不说!反了啊你!”
应走在官道上纵使没什么行人,马车也和寻常的差不多,也就不大隔音。这一来二去的,声音差不多就变成了:
“你脱不脱,脱不脱!”
“你松开!我就不脱!反了啊你!”
三三两两赶路的人诧异又暧昧看向使劲晃动的马车,完全忽略马车后还有只疯狂奔跑的黑兔子。
不言不语吹着口哨望天望地,只觉得观主简直不要太英明,出观后的公子,的确很有人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