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康宁到底是阐教底蕴所在,我们想要攻取此城,恐怕不易呀。”随军而行的金灵圣母低声叹道。
闻仲还未来得及答话,只听空中一声鸟鸣,一只灰头信鹰落到了闻仲的肩膀上。闻仲解开它绑在脚下的布条,扫了一眼,道:“扎荦山果然精明,听细作来报,他居然没有去攻打长安,反而从后方追来。这样一来,我们倒是会面临前后夹击的局面了。”
“如此,我们要不要先派一对军马前去拦截?”羽翼仙问道。
“不可,”闻仲果断的摇头,“临阵分兵乃兵家大忌,我们不要管后面追兵,且将速度提升,令士兵夜息马上,不停赶路。再传我令,使出‘减灶计’,再将盔甲、军械等物丢一些在路途中。”
三天之后,扎荦山的军队依旧紧紧地跟着闻仲大军,双方的探马来去如风,不停穿梭于两军之间。但是,两支军队却十分默契的没有交手的打算,唯一的碰撞就是偶尔碰在一起的斥候。
“陛下,敌军最近几天军灶不断减少,又有军械盔甲到处丢弃,想来是常年征战,士兵疲惫不堪,更兼此时兵马尽为勤王军队,军心不稳,多有逃兵。陛下,此刻正是大好机会,我们如果乘胜追击,说不定可以从后方偷袭得手。”弥勒佛有些激动地说道。若是此时打败闻仲大军,自己说不定可以直接挥师南进,进可吞并康宁,退可直袭长安,实在是妙不可言呀。
扎荦山听了弥勒佛的话,笑而不语。
“莫非其中有诈?”观音菩萨注意到了扎荦山脸上的神色,问道。
扎荦山笑道:“闻仲一声用兵谨慎,他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如果是我,就算是有逃兵也会尽力隐藏,哪里会光明正大的展示在我们面前?更何况,这‘减灶’之法更是画蛇添足,当我不识‘减灶计’吗?”
“那陛下的意思是这是闻仲的诱敌之策了,我们怎么办?”弥勒佛情知自己刚才出丑了,但是他本就心宽体胖,也不以为意,又笑着问道。
“退兵!”扎荦山不用质疑地说道。
“退兵?”所有人都惊异起来,自己等人都行军到这里了,扎荦山居然要退兵!
“对!退兵,不退不行。敌人已经知道我们的动向,前方还不知道有什么埋伏和陷阱,我们再往前走,不是等着中计吗?”扎荦山说道,“闻仲的这个‘减灶计’,与其说是诱敌,不如说是给我们一个提醒,我们若是再不退兵,那也太不识趣了。”
佛教众人听了扎荦山的理由,也不禁叹服,这两个元帅,相隔百里,连面都没见过一面,仅仅通过行军细节就传递了一些消息。自己等人,就算是修为超过他们许多,但是在这一方面,依旧是天差地别呀。既然扎荦山已经说服众人,那也就没有了异议,佛教大军虎头蛇尾地退军洛阳了。
天空之中,又是一声鹰鸣。
闻仲笑着从鹰腿上解下布条,笑道:“扎荦山撤军了。”
“咝……”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众人直至此时,才无不叹服。闻仲居然真的不费一兵一卒就惊退了扎荦山,平常之中,戏剧表演中的桥段居然真的展现自己的眼前。
闻仲略微低下了头,用头盔遮住了自己的面庞,以防众人看到他揶揄的笑容。其实,他也知道,一个简简单单的“减灶计”怎么可能骗过扎荦山呢?扎荦山之所以退兵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他和截教达成了一个“双赢”的局面。
截教攻打康宁,如果没有扎荦山的支援,康宁绝对无法守住。夺取康宁,截教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康宁一旦城破,阐教众人和玄宗会去哪里呢?恐怕只有投靠洛阳一途可选了吧。到了洛阳,这些人还不是要为扎荦山所用,那是平白无故地增强了扎荦山的实力,扎荦山又何乐而不为呢?
闻仲当然不会把这些理由告诉截教之人,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料事如神好了,这样对于士气也有所提升。
行军路途,是很快的,转眼之间,火灵圣母和纣王所带领的军队已经来到了康宁城下。不过,他们看见城墙之上刀兵林立,高手如云的样子,也不敢冒然进攻。只能在城外扎营,同时,安排人手修筑攻城器具。
阐教之人几次想去出城作战,都被杨戬拦了下来,深恐中计。
杨戬的确是怕了,闻仲这人行军诡异莫测,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有一个陷阱等着你。当年封神之战,就连姜子牙都差点死在他的手上。与其冒险出城一击,还不如安心等待援军到来。只不过,杨戬到现在还不知道,扎荦山已经放弃支援了。
于是,两天之后,闻仲所率领的中军过来了。这两天,金灵圣母等人走的提心吊胆,生怕前锋军被敌人一口吞掉。要知道,前锋军虽然人数不少,但是连大罗金仙也没有一个,云中子和杨戬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使他们全军覆没。倒是闻仲本人一直很镇定,不慌不忙地赶路,而事实证明,他的确是对的。截教大军经过了长途跋涉,居然还保留着充足的战斗力。
闻仲当然是早就算计好的,甚至,连扎荦山的反应也算计在了里面。杨戬经过上一次的失败,早就有些草木皆兵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主动出击的。因此,闻仲才敢放心大胆的前来。假如杨戬真的出兵了怎么办?没有假如,战争本就是一场赌博,幸运的是,闻仲赢了,因此,火灵圣母等人安然渡过了两天的时间,而且将攻城器械完全摆放好。
“好了,安营扎寨,明日攻城。”闻仲做出了最后的命令,随后就进入大营准备休息了。
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一向谨慎的闻仲这次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作战,甚至连攻城策略都懒得商讨。
当天夜里,闻仲于大营之中接见了一位黑衣人。此时,左右已被屏退,营帐之中只余他们两人。
“当真如此?”闻仲手捋胡须,故作镇定地问道。但是,他略微抖动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欣喜的心情。
“请不要质疑我们的消息,只要这件事发生在九州大地上,还没有我们打探不到的。”黑衣人似乎对闻仲怀疑的态度很不满,但还是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他的问题。“大人无事,我便退下了。”说罢,犹如一条影子一样,跃出了门外。
“寐龙果然不凡,真不知道剑皇的朋友是如何造出这个组织的。”闻仲声音当中透露出了无尽的欣喜,“来人,速传张奎!”由此可见,闻仲并不是轻易武断,而是将自己的计划隐藏在了暗处,不为人知罢了。
第二天,大军攻城,张奎手中的钢枪不断颤抖。昨天夜里,闻仲太师给他说的作战方案实在是太耸人听闻,要不是闻太师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他打死也不会执行的。
号角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军终于开始攻城了。和往常一样,阐教的高手全部由截教的抵抗。张奎带着一众人马突围到了城下,他的服饰与一般之人无二,因此守军也没有过多在意,而且,无数抬着云梯、撞木的士兵冲上来,人家哪里还会在意几个突到城下的小兵。
来到城下,张奎用枪狠狠地朝城墙刺去,只听“噗”的一声,长枪直没入柄,城墙的墙体,居然比起被白蚁啃食的朽木还要脆弱!
张奎朝着抬撞木的士兵打了个手势,那些士兵在守军目瞪口呆之下,抬着撞木狠狠朝城墙装来。接下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咚”!康宁,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