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已经把苏正冬喊来了,看到女儿倒在地上,推开人冲了过去:“娘,妘妘再怎么不对都是你亲孙女,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什么孙女,她是妖孽,就该请道士来做法式烧死!”因为李氏一事,苏莺对苏笑妘的偏见更甚。
“娘!”苏正冬并不知晓李氏噩梦,不过在旁人的转述下,反驳道,“娘那不过是个梦而已……”“一个梦而已?你爹已经被他害死了,现在又要想要让我们家绝后,今天我非打死她不可!”说着又要下狠手。
苏正冬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好好和苏莺说话了,拦住狠下心道:“我把她送走,我把她送走还不行吗?”
当苏笑妘意识再清晰时,她已经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这里没有爹爹,没有奶奶,没有新娘亲,只有一个和爷爷一样的老人家。
郎中爷爷,她喊了七年,相依为命了七年,她也好吃好穿了七年,也因为郎中爷爷,她开始期待自己的生日,可又是因为郎中爷爷,她更加害怕厌恶这个日子。
那天她和往常一样早起,做了早饭等郎中爷爷。
不多久郎中爷爷也来了,看着桌上的两碗面笑道:“终于又到了吃长寿面的时候了,我可是盼了大半年呐!”
“谁让郎中爷爷非认准了长寿面只能生辰吃,平日里连面都不碰。”苏笑妘嘟囔。
“生辰是一个新生命出现的日子,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多么重要的日子,长寿面若天天吃、日日吃,到了生辰你吃什么?嗯——又变好吃了,小妘你不会平时偷偷自己吃吧?”
“这么好吃吗?”苏笑妘惊喜问,自己尝了以后,略有不满地看着埋头吃的老郎中,“郎中爷爷,你是不是不想吃药膳了?”
“这可不是郎中爷爷说的!”老郎中连忙摇头。
“嗯嗯,我就知道郎中爷爷吃黑了头发,不会过河拆桥的。”苏笑妘开心得“唆”一声吃了一条长寿面。
“……”这怎么就过河拆桥了?也不懂一个小小孩子,怎么就对调理身体这么关心,这么入迷。
吃过早饭,老郎中把一个大木盒子放在桌上,推给苏笑妘:“小妘,生辰快乐。”
苏笑妘惊喜,望着盒子也没急着打开,倒是摸着盒子研究,刚要拿起来被老郎中止住:“别动,这个立不来,更不能倒放。”
苏笑妘耳朵贴近盒子,前后轻轻摇了摇:“好多个,是开口的?是会倒出来的吗?不像是药瓶的声音……”
“臭丫头,郎中爷爷会把药当作生辰礼物送给你吗?”老郎中又气又笑,一声疼溺地责怪。
苏笑妘连连赔笑:“不是,不是……”
“快打开看看。”
“嗯嗯!”郎中爷爷送的礼物都是用心做的,这次定然不例外,这么大个木盒子,里面的东西一定很珍贵,所以心跳都加快了,小脸蛋上都提前爬上了红晕。
盒子缓缓打开,苏笑妘瞪大了眼睛,口中不由自主的惊呼:“郎中爷爷,这个是什么呀?”
大木盒子的盖子里面固定着一块亮堂堂的铜镜,盒子中有五个大竹罐子,五个小竹罐子,一个方方的小木盒,右侧还摆着一把木梳子。
“你猜猜这是什么?”
“是胭脂水粉!”刚才问就已经猜到了些,如今郎中爷爷点着头问,她更加确信了。
“这是药妆,我们小妘长大了,得打扮的漂漂亮亮。”
苏笑妘摆弄着这些药妆,感觉怎么都看不够,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
“郎中爷爷,你等会我!”然后抱着大木盒子跑进了房间。
两刻钟后,老郎中敲门:“小妘,在里面吗?”
“在,在!郎中爷爷,很快,很快就好!”
又两刻钟:“小妘,要不要郎中爷爷帮忙?”
“不用,不用……”
房间内苏笑妘手忙脚乱,五个大竹罐里面装的全是擦脸的,之前也没见人用过,就一股脑的全往脸上涂,把脸画的跟唱戏的花旦一样,然后又全部擦掉,反反复复几次,房间用来喝的水都用完了。
最后挑了个没色的,其他的都放一边,再也不随便都往脸上涂了,她觉得自己刚才都快变妖怪了。
小木盒中放的是唇纸,颜色有好几个,苏笑妘挑了一个粉嫩的颜色抿了又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回挺好看的,不过又觉得好像粉的有点重了。
还有五个小竹罐子,都是指油,苏笑妘挑了一个淡淡的粉色,留在指甲上不会太明显,但顺着光却很漂亮。
然后又去自己的小柜子了找衣服,却只有三套合身的衣服,裙子早就已经穿不上了。
曾经初识的郎中爷爷为了哄她开心,买了一条漂亮小裙子,可是那时候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中,过后也没有穿裙子的机会,因为常常跟着郎中爷爷去看诊,走的急,跑起来不方便,闲的时候更是上山采药,有时候连路都没有。于是慢慢的全是衣服裤子。
算了,还是自己身上现在穿的这个最好。
出了房间门,苏笑妘找到前院,就见郎中爷爷在窥着门缝。
“郎中爷爷?”
“嘘!”老郎中手指放在唇上,看到苏笑妘的模样急急道,“快,把妆洗了,衣服换了!山贼来了!”
“哦!哦!”
郎中爷爷只是个郎中,左邻右舍有个小病小痛从来都不收钱,收入都靠平时山上采的药和去镇上给有钱人家看病,他们只住的起郊外自己盖的房子。只是郊外很不安全,元宝山的山贼们隔三差五会来收刮一番,高兴有喜事了来,不高兴生气更得来。
这里就是小地方,父母官只要山贼不跑镇上去惹事就不管,所以住在郊外的贫民百姓就只能忍着受着,他们也因此非常嚣张。而这也是苏笑妘不穿裙子的原因之一,只要山贼来了,往脸上抹几把灰,有时候再配上洗得发白又被树枝石头划破补了又补的衣服,也就没人关注一个穷小子臭丫头。
“砰!”外面一脚踹开木门,把老郎中直踹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