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带着人将小木屋里凡是能拿走的东西都洗劫一空,原因是觉得这小木屋连带着里面的东西都是梅夏和某个男人拿何家的钱置办的。
他何家的钱,他当然要全数收回来!
萧江灼一行急急去救火而撇下了他们,他们下山时一带顺走了萧江灼等人的行李,是因为有心报仇却忌惮老虎的存在而无法施行,于是便起了“打不回来就拿你东西抵”的心思。
何安是富家少爷,自然不在乎这些一看就灰秃秃的行李及物品,他顺手就把所有东西都分派给了随他走了一遭的家丁们。
可在某个家丁发现行李里面有整整一包袱的野山参时,包括何安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还不算,还有一包袱的野灵芝,一包袱的黄金白银,以及一包袱的翠玉原石。
萧之夭带着一家人虽说是住进了深山,但还是需要银子来维持日常生活的,所以她就发动全家人开展了寻找野山参和野灵芝让全家人从此解决温饱跑步进入小康生活的创收活动。
两个半的劳力虽说不多,但大家都有武功在身,后来又得了大猫这个土著帮忙,创收活动可以说不仅不难,而且非常有成效。
萧之夭并不爱首饰华服,于是山参和灵芝换来的钱就都以真金白银存在着。
翠玉原石是小鱼在找山参和灵芝时无意中发现的,大大小小也有十来块,想着回去以后送小爹做礼物也就都收集了起来。
俗话说的好,穷家富路。萧之夭为了在回返的路上不至于辛苦,便把这些钱,以及能换钱的值钱东西都打包带上了。
谁知半路却阴差阳错地落入了何安手中。
何安一看行李这么值钱,他也不大方地分给家丁了。山参和灵芝存进了自己的私库,黄金和白银一部分拿来堵了家丁的嘴,另一部分则上交了爹娘,以求坐实梅夏与人私通偷了府里的钱去建自己的小家。
至于翠玉原石,何安拿着去讨水桃的欢心了。
水桃容貌艳丽,性情温顺,无名无分地跟了他三年,从来没要求过他什么,还给他生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大胖小子,何安早就想好好让水桃高兴高兴了。
奈何梅夏母子那时候还在,他也不好明着表现什么。
如今梅夏母子必死,他便再无顾忌了。
禀退左右,何安亲自关好门窗,这才将装有翠玉原石的包袱打开了给水桃看。
大小十来块啊,最小的都有拳头大小,放到市面上的话都属于有价无市的那种。何安却一下子拿出了十来块,水桃当时就看得眼晕了。
“相公,这,这是都给妾的?”水桃情绪激动,为了确保自己不是在做梦,还偷偷狠掐了自己一把。
何安得意一笑,顺手将最小的一块翠玉原石塞进了水桃的领口,“你想要几块就看你能再给爷生几个儿子喽。”
水桃领会精神,立志眼前的翠玉原石都是她的,且只能是她的。
两人一夜颠龙倒凤,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别说水桃腿软了,何安都觉得腿肚子使不上劲儿。
但,没关系,咱有野山参大补啊!
去除了梅夏母子那对眼中钉,又平白得了这么多财,何安意气风发地很,大手一挥,早饭按年夜饭的标准做!
何家二老也没拦着,他们相信了何安的说辞。竟然敢拿府里的钱去另外养男人,现在还带着孩子跑了?幸亏跑的快,否则打不断她的腿!
儿子是个能干的,没追回人至少追回了银子。那个不识抬举的贱女人,以及傻孩子,不在就不在了吧,何家也该去去霉气了。
于是一大早何家从上到下都喜气洋洋的,像过年一样。
吃早饭前,何安还特意命管家去院子里放了一挂鞭炮。
老太太谨慎道,“儿啊,是不是太张扬了?让街坊四邻的都看到我们是这么高兴那对母子离开是不是不太好?”
何安道,“娘,谁说我放鞭炮是因为高兴那贱女人和傻孩子走了?明明是因为我在庆祝水桃会再给我何家添一子!”
要用野山参进补,水桃便建议何安先请大夫过来给两人把把脉,看补多少,怎么补才最有效。谁知这一把脉,就先把出了水桃又有身孕了。
这下子何家二老更高兴了,“管家,再放五挂鞭炮。”
加一起就是六六大顺啊!
“爷爷奶奶,宽儿要弟弟,要弟弟。”何宽说着水桃早晨教会的话扑进了何家二老的怀里,惹得二老又是一通仰天大笑。
何安借机为水桃说好话,“爹,娘,既然那贱女人不在了,我看就把水桃提了正吧。”
二老对视一眼,点下了头,“等二孙子出生就提吧,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也就不至于让外人指指点点水桃了。”
“水桃谢过老爷夫人。”
“还叫什么老爷夫人,叫爹娘。”何安佯装怒道。
水桃借机改口,“谢谢爹,谢谢娘。”
盈盈下拜,将感激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但水桃自己心里明白,如果肚子里的不是孙子的话,只怕这事儿还得有变故。
她可不是梅夏那种傻子,这二老在打什么主意她可太清楚了。有何安在的时候,对自己也算客气;但何安一不在,老太太看不上她以外室进门的行径特别明显。
不就是嫌弃自己上位手法不正当吗?那你可别认孙子啊?孙子认了,孙子他娘就不值钱了是吧?水桃敢说,如果第二个不是孙子的话,何家二老一定会让何安另娶一个大户小姐做正室,反正不会让她上位。
还好她不是梅夏,她可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想利用完了她再扔开?那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命活到二孙子出生的那天!
“相公,爹娘一定都饿了,我们开饭吧。”
一家子按位置坐到饭桌前,水桃还未上位但也坐到了原来梅夏的位置上。二老看了一眼,没说话。
何安看看二老中间坐着的儿子何宽,又看看身边的女人水桃,想着吃完饭就去拿一棵野灵芝再去官府走动一下,小吏的官差一定马上到手,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么高兴?那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高兴啊?”有问声传进何安的耳朵里。
何安点头,如被圣光笼罩般志得意满,“父母健康,妻贤子孝,前途广阔,我何安哪怕活不过今年年底也能死而瞑目了。”
“相公!”
“安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啊--有老虎啊--”
老虎?什么老虎?啊对了,刚才问他话的是谁?他家人明明没有一个是这个声音的!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何安猛地扭头,只见门口正走进来一群人,那群人的身后跟着进来的可不就是一只老虎!
何家的下人们吓得或瘫坐在地,或四散奔逃,尖叫声哭喊声跟院子里的鞭炮声混杂在了一起。
鞭炮噼哩啪啦响个不停,炸起的灰尘阻碍了人的正常视线。
但何安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一行人正是昨天在山道上碰上的那批,他顺走的行李和物品的主人!
而在这一行人中还有着他亲自放火以为必死无疑的梅夏母子!
他们怎么可以还活着!那他的手脚岂不是会被揭发?他们又为什么站到了一起?是来讨要东西的?还是要替梅夏出头?那男人的武力可见一斑,又还有一只老虎……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何安又吓又慌,人还在椅子上坐着,脑子里却完全乱了套。
何家老爷子强自镇定怒道,“来者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纵虎行凶不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何家老太太抱着孙子何宽吓得浑身发抖,“梅夏!这里是你的家,你带着外人带着老虎回来是什么意思?你是偷拿了我何家的财不够,还想害命不成?”
水桃吓得浑身冰凉,相对于看到老虎的恐惧,梅夏的出现让她更害怕。如果梅夏没死,那么她岂不是更上位无望了?
“相公,这到底怎么回事?相公,你可说话啊。”
萧之夭嘴角擒着一抹礼貌地笑走近饭桌,顺手就把桌上的一整只肘子扔给了大猫,然后才道,“这位叫何安的,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爹你娘你的女人可都等着你说话撑腰呢!”
被点名的何安张嘴要说话,却被纵起一跃一嘴吞了一整只肘子的老虎吓得把话都吞了回去,人也吓得滑到了椅子底下。
这张昨天看见还起了色心的脸今天不知为什么让他觉得通体发怵,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
何安把矛头对准了梅夏,“贱女人!他们是谁?你请来的给你撑腰的人吗?还不快把他们赶出去!你如果还想回何家的门,就最好马上和这批人划清界限!”
梅夏冷笑一声,早就看穿了何家人的真面目,她再不会因为何家提出的任何条件而心软了。
“可是我并不想回何家的门呢。”梅夏再次把和离书拍到了桌上。
和离书还是原来那份,只不过皱巴的不像样子。是她在被何安囚禁在屋里的时候,何安几次三番拿出来羞辱她的。
她抱着儿子逃离时什么也没顾上拿,就是没忘了这份和离书。
梅夏把儿子抱坐在了饭桌上,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热乎包子,然后就开始搬椅子。
按照自己这边的人头,挨个给萧之夭萧江灼以及小鱼都摆放好了椅子。
“夫人,何家的厨子手艺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这几道,您尝尝。”
梅夏伸长胳膊把几道自己觉得口味不错的菜都拉了过来。饭桌很大,萧之夭等人坐在另一侧也没把桌子完全坐满。他们来的也正是时候,一桌子饭菜都没动。
两小包子分别坐在萧江灼和小鱼的怀里,自打经历过一次孩子被掳的意外后,萧之夭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两孩子再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萧江灼和小鱼一人抱一个孩子都没有影响吃饭的动作,筷子起落非常迅速,眼瞅着饭菜就下去了一大半。
萧之夭招呼梅夏,“你也坐下来一起吃,不宜吃多,但还是需要补充一下体力的。”
有了野山参的功效,梅夏的身体总算救过来了,可要说一下子就恢复正常人的健康还是不可能的。按理说她现在应该静养,否则连番劳累的话只会伤及身体根本,让她老了以后遭罪。
萧之夭建议她在车行静等着结果就行,但梅夏不同意。她是多一刻都不想再戴着跟何家有关的无形帽子了!
看小何念吃完了一个小笼包,她就再给儿子夹了一个,然后也坐到旁边开吃起来。她要好起来,要好好地活,那么首先就得吃饱,这样才有力气。
大猫蹲在小鱼脚下,小鱼不时的投喂,它就一接一个准,也一样吃的喷香。
看着外来的一行人二话不说就吃了自己一家精心准备的年夜饭标准的早餐,何家人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命令家丁们拿着棍棒上前驱逐,大猫吃肉的间隙一声虎吼,所有人吓瘫了,再没一个有力气站起,更别说拿起棍棒了。
何家人就想那么先离开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待到跑出了门去报官,官府的人一定会为他们何家讨回公道。可是他们才有起身的意思,腿还没来得及迈开半步呢,又是一声虎吼,他们吓得僵在原处了。
车行的掌柜的天亮了到铺子开板,这才发现了吓到尿失禁的守卫和狼狗。守卫将昨晚的一切禀报了掌柜的,掌柜的吓坏了,又赶紧往何家赶,想要禀报何家二老。谁知才进门话还没说呢,就见到了守卫们说的昨晚出现的大老虎。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一屋子外加一院子的人,除了吓晕的,剩下的全部抱头缩身,呼吸声都不敢大。
萧之夭一行也算吃了个饱饭,如果不是后来空气中的尿骚味越来越浓郁的话,其实他们还可以再悠闲地喝个汤的。
对方这种肆无忌惮绝对碾压的气场让何家人明白,硬拼那是肯定不行了。有那只老虎在,对方如果真打定了主意谋财害命的话,他们何家人只有身葬虎口的结局。那可不行!
何家老爷子看到萧之夭擦擦嘴代表吃完了,他这才放软语气开口,“这位夫人,你们到底是谁?所来到底为了何事?”
萧之夭没吱声,眼神示意梅夏说话。
梅夏再次把桌上的和离书往前推了推,“我要和离!”
被一个女人三番两次点名要和离,何安的脸挂不住了,他猛拍桌子,“贱人!你特么的有什么资格要求和离!你……”
老太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儿子,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夫人,能先问一下您跟我家儿媳梅氏的关系吗?”老太太看着萧之夭说道。
虽然对方是黑眼睛,虽然对方一行中有看起来是当家作主的萧江灼,但老太太以人生阅历确定,这里面能做决定的只能是这个被梅夏称为夫人的萧之夭。
萧之夭不答反问,“有没有关系跟梅夏要求和离有关系?我得是她的什么人,你们才同意和离的意思?”
老太太被怼了一脸,不由讪笑道,“夫人说笑了。俗话说的好,劝和不劝离,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不瞒夫人说,我儿和儿媳之间的确最近有些矛盾,但老身担保,绝对不是什么需要和离才能解决的矛盾。我儿可是一心想着挽回儿媳,保护这个家啊!”
梅夏嘲笑出声,“挽回我?就是用软禁的方法挽回我?保护这个家?是保护的只有你们的家,而这个家里绝对不包括我,以及我的念儿!”
梅夏愤而撸起袖子,“您二老看看清楚,这就是你儿子用来挽回的方法!如果不是昨天我跑得快,只怕今天你们就得出席我的葬礼!”
野山参能暂时救回梅夏的命,却不能让梅夏身上的外伤一夕之间完好如初。
那露在外的双臂上有何安掐的,拿蜡烫的,拿刀割的。其实身上还有更多,但梅夏还有脸,还不想让自己可怜到全扒光了给人看。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就是要和离!毁了承诺的是你何家,我要求和离天经地义!”梅夏的眼中怒火与眼泪共存,恨意波涛汹涌,将和离书拍到何安面前的力道吓得何安一哆嗦,“签字画押,我要和离!”
水桃想借机出头添一把柴,“姐姐,你……”
梅夏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了水桃的脸上,“跟你没关系,你特么的给老娘滚远点儿!”
“疯了!你疯了!”何安从没见过这样的梅夏。
何家老爷子拍桌而起,“放肆!梅氏,是谁教得你敢在长辈面前口出污言秽语!”
老太太眼珠一转,坐到地上开始哭天抢地,“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何安怒对梅夏,“你个贱人!疯妇!非要搅和的一家人都过不下去是不是?你怎么这么狠毒的心!”
“我是毒,我是疯,那也是被你们逼的!”梅夏毫不退缩,死里逃生的经历,萧之夭就在身后的无声支持,让她现在什么也不怕,“何安,你就说离不离吧!”
何安怎么可能答应离,离了之后他的损失太大;可是不离吧,眼角瞄瞄那边正扬着虎头看这边人类掐架看得起劲的老虎,他不敢说出口。
正犹豫时,何安突然面上一喜。
官府的人终于到了!
老虎几次虎吼,街坊四邻不可能听不见。他何家的人就算不敢跑出去报官,墙外面听见虎叫的人也会去的。
“大人,救命啊--”救兵的到达让何安竟然克服了对老虎的恐惧跑了出去,“我何家不幸,竟娶了这么一个勾搭外人纵虎行凶意图谋财害命的媳妇,请大人给小的做主啊!小人要休妻!”
和离?做梦去吧!你要也只能是被休弃!
何安痛哭失声,却在袖子掩住脸的时候偷偷地看向了梅夏,用得意的眼神,心里想的是:贱人,跟我斗?!
可是他却没有从梅夏的脸上看到挫败,只看到了梅夏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好像在说“等的就是你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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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乔的花花~给大猫戴可好?我们大猫是个淑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