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江灼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人生第一次醉酒是当年在文县初初知道萧之夭是穿越千年而来的异世之魂时。他也想当然的认为那会是人生的最后一次醉酒,然而生活威严地打了他的脸,以事实向他证明了:世事无常,说不定哪天就见鬼了呢?!
午饭的时间,本来不饿却因为一直没能顺利吃到一口饭的萧之夭这时候倒饿的不行了。
但再饿也没办法,被人吐了一身,总要换洗一下。
包括萧江灼也需要换洗。
梅夏早在看到萧江灼吐了萧之夭一身的时候就飞快跑去浴室先准备热水去了。
大乔看着萧之夭黑的像锅底的脸色壮着胆子自告奋勇请命,“夫人,主子还是交给属下带去浴室收拾吧。”
萧之夭面无表情地回应,“你收拾能有我收拾的干净?这种贴身的事儿还是女人做起来得!心!应!手!”
然后她一手揪着萧江灼的脖领子像揪着一条狗似的拖向浴室了。
萧江灼呵呵傻笑,边笑边闹,“汪汪,汪汪汪。”
大乔:……
他发誓,他说的“收拾”跟女主子说的“收拾”绝对不是一个意思!
别以为他没听出来重音发声的得心应手四个字!
主子你别闹了,你被扒层皮也没人会救你的!
两小包子也汪汪着出声,以为是新游戏,出溜下凳子就想跟着一起去浴室。
小鱼及时出手一一给拎回来,“吃饭啊,乖!吃完饭了我们一起玩狗狗游戏。”
……
梅夏把热水准备好不用萧之夭吩咐就麻溜地退下了,杀气腾腾地萧之夭太可怕了,那位爷不会被洗掉一层皮吧?
浴室里,萧之夭随手关门上锁,再转回头,已经是一张教官脸上身。
“给我脱!”
“好哒,娘子!”
萧江灼伸手摸上萧之夭领间的盘扣。
下一刻他就被萧之夭一腿踢贴上了墙。
“我的意思是脱你自己的!”萧之夭气得满脸通红,丫的醉成这样了居然还不忘借机耍流氓,他不会是装醉吧?
萧之夭眯眼仔细观察了一下萧江灼的神色,在萧江灼委委屈屈地冲她红眼又撅嘴之后,她确定了:不可能是装醉!现在还没恢复装醉的智商呢!
于是,心情更糟了!
“不准过来!靠墙站好!拔军姿!啊不对,先把衣服脱了再站!”
封闭的浴室内,酒吐后的气味越加让人恶心了,自己身上也有,萧之夭觉得被熏得脑袋疼。
特意把萧江灼一个人扔进一群官场老油条中,为的是看看萧江灼会不会克制一言不合就开杀的冲动,同时也是想利用一群官场老油条刺激一下萧江灼的脑子。
结果可倒好,杀人的冲动是会克制了,可惜脑子没被刺激出什么良好进展来,倒先附赠了一个醉鬼回来!
萧之夭郁卒地边脱外衣边自我开解,“萧之夭,是你自己决策失误后又指挥失误,所以你没资格生气!不生气不生气,迁怒他人是弱者的行为!好的,做的很好,深呼吸,深……萧江灼你大爷的!”
脱掉被吐脏的外衣,萧之夭一抬头间就看到了对面靠墙已经脱得光光的萧江灼。
萧江灼一向很听萧之夭的话,傻了之后就更听了。
说不准过来就绝对一点不靠近,虽然他非常想。
说让他靠墙站着拔军姿那就身杆立得笔直,一点弯度都没有。
才站好还让他脱衣服,他一边保持军姿的形态一边脱衣服真的很难呢!
但他做到了!
骄傲!
他骄傲地挺高着胸膛,在萧之夭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他张嘴开唱了,“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粑粑的鼻子一样很长。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麻麻说鼻子长才漂亮。”
这是萧之夭带儿子洗澡时哄儿子唱的。
但儿子还不到一岁啊,摇头晃腚的,那是咋唱咋可爱。
结果这位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现在还唱了出来。
虽然表情正经严肃,可年纪在那儿摆着,他还一身光溜溜的形象,这歌一出来,得,那是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猥琐。
萧之夭眉头跳,脑仁子跳,脑门上的大青筋蹦蹦跳,全身的血腋就跟火山口的熔岩似的汩汩跳个不停。
感觉多少年修炼来的冷静理智正在迅速流失中,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打结了婚生了孩儿之后怎么就往“泼”的道路上如脱了缰的野狗似的越跑越远了。
这样是不对的,她对自己强调。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加剧问题。
用说的用说的!讲道理是人类的基本素养!人之所以跟禽兽不一样就是因为人会讲道理,而禽兽不会!
她不是Kitty也不是大猫!
萧之夭冲着萧江灼的方向伸出了左拳,右手随后伸出,强行从左拳中掰出了食指。
嗯,很好,虽然食指在忍不住地颤抖充满了想战斗的雄心壮志,但总算比一只拳头看起来没有那么暴力了。
“别唱了,进浴桶去。”
嗯,声音也控制的很好。她绝不要再发出刚才那如泼妇一般的尖叫了!
萧江灼不唱了,可是,进浴桶?娘子没说怎么进啊?这拔军姿的形态可以收了吗?
有心想问,又在看到萧之夭那张“我已经在全力忍着不揍你了所以你最好别惹我你敢多说一个废话信不信我马上开揍”的脸后不敢吱声了。
啊,他有办法了。
萧江灼纵身起跳,咚,以拔军姿的形态跳进了浴桶中。
得亏浴桶很结实,除了溅起的水花淋透了萧之夭全身外,一切都很完美。
军姿的形态还在,人也听话地进浴桶了,萧江灼看向萧之夭的眼神里充满了骄傲与期待--妖儿,我做到了,是不是很棒棒?快夸我!
萧之夭,抹一把脸上的水的萧之夭:……
我夸你大爷!
……
吃饱喝足自然要睡个午觉了,两小包子闹着找麻麻陪睡午觉。
梅夏隐晦地快瞄了一眼浴室,夫人好像有点够呛能出来了,听听里面的动静,浴室PLAY什么的动作挺激烈啊。
“两位小少爷,和念儿一起睡好不好?”
“不,要麻麻。”
两小包子颤微微地向浴室的方向走。
爬到一半被小鱼抱起来,“那就不睡,跟哥哥去玩儿吧。”
小孩子一听玩儿总是比睡觉更兴奋的,立马改了主意拍着手被小鱼抱走了。
……
浴室里,萧之夭背抵着浴桶被萧江灼吻得上不来气,眼神涣散脑袋混沌。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她冲过来不是想揍他的么?怎么现在就变成被人抱进水里亲亲PLAY了?她中衣还穿着呢!这叫什么事儿啊!
衣服沾了水贴在身上很难受,萧之夭挣扎着欲推开萧江灼起来。好吧,气被亲没了,不收拾他了。
“别闹了,赶紧洗洗出来,我还没吃东西呢,要饿死了。”
站起要跨出浴桶,腰却被萧江灼抱住了,萧之夭低头去看,正对上一双水汪汪委屈屈的眼。
“妖儿,我好热!特别热!妖儿!娘子!帮帮我!”
萧之夭:全身僵硬中……
这儿子抱着小腿撒娇,跟一个大男人抱着腰又蹭又撒娇的完全两个概念好么?
要死了!
……
说林家现在乱得人仰马翻都不为过。
那可不是醉倒了一个,是醉倒了一片!
起初都醉倒着的时候还好说,林家屋子有的是,派人挨个给扶进屋里休息就好了。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突然就有人醒了,醒就醒吧,还发起了酒疯。
唱大戏的,哭着找娘的,脱了衣服狂跑的,还有三个跪拜完天地后非要马上入洞房的。
都是男的,您哥儿三到底想怎么个洞法?下人们捂着脸不敢看。
现场的情况总之全都在放飞自我。那放飞的耻度之高,就像逃离了笼子的鸟,说不见就不见了。
当家主母孙氏被萧之夭气走之后都没时间去消化被怼的心情就被管家派来的人叫去处理这些事情了。
这可不是一个人的丑事,这么多人,都属于掌握夷州生死的决策者团队,这等丑事传出去的话,林家还能有脸?夷州还能有脸?这种黑历史妥妥地能载入史册了都!
“泼凉水,给我泼!”
孙氏也是下了狠招,宁可得罪一群人也不能让这等丑事再扩大化。
然而自古以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泼凉水?哎哟喂,小哥哥小姐姐们很有情趣嘛。
发酒疯的一群男公务员们非但没有被泼醒,反而一个个扑向了来泼水的或家丁或丫环。
眼瞅着就要发生群炮盛事,孙氏一咬牙:“灌蒙汗药!”
一大锅没好使,又临时加了一大锅。
管家带着人拼着衣服被扒掉的清白危险终于给每个人都灌下了蒙汗药。
世界可算安静了。
……
天黑了。
两小包子困了。
“麻麻,麻麻。”两个都边揉眼睛边嘟囔着。
小鱼拉开被子,想哄两个包子睡下,“今晚跟哥哥睡好不好?”
“不,要麻麻。”
梅夏也过来哄,“那跟念儿一起睡好不好?奴婢给小少爷讲睡前故事?”
两小包子张嘴开始嚎,“麻麻麻麻--”
梅夏没招儿了,小孩子天黑之后找娘本来就不好哄,这可怎么办?
小鱼僵着一张脸问梅夏,“夫子和师公还没出来吗?”
梅夏窘着一张脸回,“嗯。”
她现在特别怕小鱼问她为什么那两人自进了浴室后还不出来。这鱼少爷虽然稳重的不像个孩子,但到底还未满十岁啊,她怎么好意思解释那浴室里肯定已经发生的成人游戏!
焦躁地想抓头发,又不想引起小鱼更大的好奇而只能忍着,梅夏忍得牙都疼了。
好在小鱼并没问。
小鱼:有什么好问的?跟了那二位这么长时间,有些事情不懂也懂了!
他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他要面对如何善后这些事情的问题!
“大乔叔,去通知夫子和师公,就说两个弟弟要找夫子。”
大乔扭捏着从门口探出头来,黑脸的汉子居然也看得出脸红了,“属下不敢,要不鱼少爷您自己去?”
小鱼突然想起了他小爹的至尊名言:我就艹了!
他还是个孩子啊,他怎么去!
“你这是公然抗命?”小鱼端起架子。
大乔吓哭了,这鱼少爷的行事作风到底是像了谁呢!嘤嘤嘤。
最后还是两小包子的哭声使得浴室的门开了。
萧江灼穿着中衣横抱萧之夭而出,红光满面,醉意皆无。
萧之夭又饿又累又困,也顾不得衣衫不整的自己会不会让人耻笑了,她意思意思地抬抬手示意两小包子跟上,然后不等萧江灼放下她就睡过去了。
两小包子也不哭了,自动爬上床,一左一右各抱着萧之夭一条胳膊很快就睡过去了。
萧江灼很不满没有自己的位置,抬手就想拎起一个包子给自己腾地,萧之夭却说梦话似的开口了。
“萧江灼你大爷的!你再乱动试试!”
看着那张筋疲力尽的小脸,萧江灼慢慢缩回了手。
呃,他还是乖一点的吧。
他才没有怕老婆,他是心疼老婆,想让老婆睡个好觉!
左看看右看看,萧江灼横躺在了床尾,一伸手把萧之夭的双脚抱进了怀里。
……
林道夫第二天醒来头疼的不行,但不是那种生理性头疼,而是因为脑中不时闪过的记忆片断。
他醉倒了?还在梦中尿裤子了?
他很不想承认,努力想回想起尿裤子的前因后果来为自己开脱。然!而!别的想不起来,尿裤子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当时的心理活动他都想起来了,因为喝的太多,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又大又干净的马桶,然后就一泻千里了。解决完后特别爽,他梦里还舒服地笑了一下。
现在,呵呵,他想时间倒流爬回去掐死那个尿了裤子的自己!
管家低头站着,不用看都能猜得到自家大人在想什么。想起昨天的荒唐事现在一定后悔的恨不得自杀吧?
他得开导一下自家大人才行。
“大人,看来这个殿下酒量特别好啊。不仅喝倒了您,还喝倒了在场的所有陪客。您醉睡过去了是不知道,其他大人都发酒疯了呢。”
讲最正经的文书竟然脱光了衣服疯跑拉都拉不住,讲平日里为了一争高下掐得脸红脖子粗的兄弟三竟然当场拜了天地还差点就公开洞房。
论如何才能让一个人不尴尬,那就是让他明白,除了他,别人只比他更丢脸!
虽然林道夫也因为他府上发生了如此丑事而觉得脸上没光,但对于自己尿裤子的黑历史倒不是不能接受了。
至少他没脱光了跑不是?至少他没揪着两男的当场洞房不是?
这口气可算缓过来了。
林道夫严肃道,“你亲自去下封口令,凡昨天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传出林府去!违令者,死!”
“是。”管家领命走了。
林道夫起身外走,他得去看看同僚们啊。
昨天的计划失败,按例今天应该总结教训并制定新计划的。
一群人被聚集到了一间大厅里,各个精神萎靡不振,看起来受打击不轻。
林道夫再一次在心里庆幸自己只是偷偷尿裤子而没有公开发酒疯。
对于眼前这群人来说,彼此都留了最丑的一面在其他人的记忆里,这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林道夫不由安慰道,“诸位,昨日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这谁还没有个黑历史呢?本官还有醉梦中尿过裤子的经历呢。可你们看我现在,我为此萎靡不振了么?完全没有!我们的目标在政途,私生活上的一点小瑕疵根本不叫事儿!”
全场陡静,一群人的眼睛都定在了林道夫的身上。
那眼神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就像第一次认识林道夫似的。
林道夫有点懵,“诸位……这是?”
有人结结巴巴地开口,“林,林大人,昨天小人醉倒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吗?”
旁边的人也慌得直眨眼,“小人只记得醉睡过去了,至于睡过去后的记忆全都没有了。”
“小人有喝断片的毛病,多少年没改过来。”离林道夫近的一个官员坐不住了,滑下椅子跪在了林道夫的面前,“小人实在不记得昨天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给大人丢了脸,请大人重罚!”
一个跪,不一会哗啦啦都跪下了。
林道夫浑身都凉了,他大概听懂了,所以说是这些人都忘了昨天的丑事,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吗?而他居然愚蠢地先把自己的黑历史公开了出去!
特别想回到昨天掐死自己真的没办法吗?在线等,十万火急。
林道夫僵硬的起身,同手同脚地出去了。
一屋子人鸦雀无声了半天,突然有个人小声道,“大人刚才是不是说他曾经醉梦中尿……尿……”
完了,他们知道了大人的黑历史会不会被灭口?
……
萧之夭和家人一起吃早饭时,大乔上前汇报了此情况。
梅夏脸抽的像中风,“真的?昨天真闹了那么大?我的天啊!他们当官的不都挺自律的吗?怎么这次就没控制住自己?”
萧之夭:“他们想控制来着,可惜没对抗过药性。”
什么药性?梅夏突然打个激灵,指着萧之夭没说出话来,所以昨天是夫人下的药吗?
萧之夭:“效果还不错不是吗?切,想灌我男人酒?那姐就灌他们药!昨天一场放飞自我,看来他们都很满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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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到了,小可爱们都会有一场放飞自我的Party吧~保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