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江灼用自己的方式弥补了暂时脑功能障碍的缺陷,萧之夭就决定再不用在路上浪费时间了,直接回乌齐。
身份已暴,阿卜热随行,异能者在明,墨卫在暗,一行人回乌齐的路在多重保险下可谓又快又稳。
很快这一行就来到了乌齐城外,萧之夭远远地望着乌齐城门,不由感慨。
“原来乌齐的城门是这样的雄伟而恢弘啊!”
乌齐的服饰也好,建筑也好,很有异域的情调。大红大蓝大黄什么的,颜色特别明亮,相当具有观赏的价值。只是萧之夭初来乌齐时忙着救孩子,后来又忙着治萧江灼的病,倒是一直没静下心来欣赏。
回乌齐的后半段路,经过了无数书籍的深造之后的萧江灼越来越无限趋近于原来的萧江灼了。这样的萧江灼已经足够让萧之夭倚靠,她再不用每天都把脑子绷得紧紧的了,这才有了看看周边风景的心情。
萧江灼从背后抱着萧之夭,双手在萧之夭交握的双手上来回摩挲着,“嗯,就像为夫对娘子的爱一样雄伟而恢弘!”
萧之夭:……
感慨一下子没了,全变成尴尬了。
如果说回乌齐的后半路有什么让她不舒心的话,那么就要首推萧江灼无时不开启的情话模式了。
包饺子给她吃,他会说--愿娘子和我天天如饺似漆水乳饺融。
邀她大冬天的夜里赏月,他说--皎月如有心,当妒娘子有我炙热的胸膛!
洗个小内内他都要抢着洗,还说什么--夜夜和娘子负距离交流的我嫌弃娘子的小内内怎么行!
好好好,她说不过他,让他洗!小内内甩他手里,她扭头欲走,想的是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还是没走了。
作为交换,人家把人家的小内内交付到了她的手里,说--娘子爱我就像我爱娘子,我们心心相印一起洗吧!
女人为男人洗内内,那叫愿脱去俗世的一干铅华和美甲护肤深情只为你做奴做婢;男人为女人洗内内,那叫任我在外鲜衣怒马叱咤风云可回了家我只想为你做牛做马。
到他们这儿呢?变成了两人一起为对方洗内内……
顶着冬天的嗷嗷叫大北风,两人端着两盆齐蹲河边……
我为你做奴做婢,你为我做牛做马,缠绵绵绵到天涯?
萧之夭当时就崩溃了,“萧江灼你大爷的”七个字已经冲到了嗓子眼,她瞪眼如铜铃,撸袖子就准备在骂人的同时上演女子单打一百回合。
然!而!
话还没说出口,袖子只撸起了一半,对面的男人就先跪了,“娘子我错了!虽然我不知道哪里错了,不过书上说了,娘子一拉脸,不错都是我的错!娘子请不要怜惜我,直接棍棒教育我吧!夹子马鞭小蜡油,为夫全部自我配备。就是场面可能少儿不宜,所以娘子,我们可以去河对岸的小树林吗?野外什么的我一点也不介意。”
她介意!
还有,咱能不用那么雀跃的语气说这么羞耻的话吗?
萧之夭回头就把萧江灼藏在用于弥补脑功能障碍缺陷的半车书籍中的各种黄皮小册子给烧了。
#书中有糖,也会有翔,请谨慎选择读书!#
……
萧之夭一脸正经地手脚僵硬地拉开了萧江灼环抱着她的手臂,“不是说你外婆家会来人接吗?赶紧站好。别笑了,嘴角抿紧。你是前皇子,又不是二傻子!肩膀肩膀,端起来!靠着我做什么?你没长骨头吗?站如松的男人才最帅!对对对,就这样,保持住!”
把旁边的男人按“前皇子标准”摆弄好,萧之夭悄出一口气,远离了萧江灼二尺。
真是怕了他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她现在就这种感觉。
人家不怕打不怕骂,无论何种对待只要祭出脸皮厚一面大旗,她就完败了。
曾经的萧江灼正在归来,萧之夭觉得自己的心累也正在归来。
再看乌齐城门,得,一点都不雄伟恢弘了,遭心。
所以在阿卜热询问回了乌齐之后他们是准备再住阿卜家,还是回萧江灼的外婆家住时,萧之夭果断选择了去萧江灼的外婆家。
现在看看,这一决定是多么的英明神武啊。
想想看,去了阿卜家,全家还是萧江灼最大,没有顾忌的萧江灼只会流氓的更可怕;但如果是萧江灼的外婆家,听说萧江灼的外公外婆都还在,嘻嘻嘻,老夫妇俩还不得天天按着萧江灼的头让他为了国家大业而奋斗?这样她也可以松口气了。
面对流氓,你除了把他拉回建设新西疆的康庄大道上来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萧之夭抹一把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想,就快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加油!
城门打开了,看到里面冲出来的人马时,萧之夭愣了,“这是,三派人马?”
不怪萧之夭如此肯定,只因为那三派人马的服饰相当界限分明。
最左边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穿什么衣服的都有,并不统一,但如果跟另两边的人马比起来的话,又很明显,这群人都是出自草根百姓。
中间的是一队训练有素并着统一官服的人马,人人配官刀,个个戴花翎,精神是挺精神,不过不像是来接人的,更像是来杀人的。
最右边的是一队喜庆如迎亲的队伍,什么都是大红的,而且还配了喇叭和锣鼓,边走边敲,萧之夭的脑海里无痕链接上了“今天是个好日子”的BGM。
这都什么人啊!
萧之夭微敛表情向后退一步,把露头出来的几个小的都塞回了车里,“没我命令,都不准下车。梅夏也是,你在车里看好他们。”
梅夏:……
奴婢的身子,小姐的待遇!应该服侍主子的人却时刻被主子保护着,这感觉真的很令人受宠若惊啊。
她拉过念儿小声嘱咐道,“念儿,你要对夫人像对娘一样听话!不,要比对娘还要听话!这么说吧,万一哪天娘和夫人都掉进了河里,而你只能救一个的话,你必须毫不犹豫地先去救夫人!说你记住了!”
念儿还没回答,小鱼先出声了,“夫子会水,一个猛子能游出五丈开外。都不用念儿救你,她顺手就能把你救了。”
两小包子自豪拍手,“麻麻!麻麻!”
梅夏:……
不想说话,并向小鱼丢了一个念儿。
萧之夭在车外被逗笑了,又很快收笑转身,三队人马已经到近前了。
居中果然是疆皇的人,首辅大臣方敬孝带队。
来到萧江灼的面前,二话不说倒头便拜,“臣等奉吾皇之命,特来迎接殿下回宫!”
当年推翻先皇打的旗号是生下了黑眼睛的前皇子是为不详。可在国师的事情败露之后,伴随着黑眼睛异能者的迅速崛起,皇室的声望一下子堕至最低。为了重塑皇室形象,疆皇便把当年的错都推到了国师的身上,说是听信了国师的谗言这才误害了自己亲哥。
在萧江灼即将回到乌齐的这段日子里,疆皇曾诏告天下,他膝下无子,先皇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子。他愿意代替死去的哥哥教育萧江灼成才,在萧江灼具备了一国之君的能力之后,他随时都可以退位。
于疆皇本人,这当然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但他不得不这样做!暗地里派了那么多人去追杀萧江灼都没能成功,相反还让萧江灼的势力越加做大了。他很痛恨,却也无力。阻挡不了萧江灼回乌齐的步伐的条件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暂时先示好。
萧江灼外婆家姓江,当年是因为先皇后提前做了转移,背地里又有黑眼睛异能者的帮助,这才逃过了疆皇的追杀。如今江家重新回归乌齐,疆皇才知道江家原来还在。他当然不能让萧江灼和江家汇合让势力越加壮大,所以便也派人来接萧江灼了。
看着跪地拜倒,至少面子功夫做足了的一群人,萧之夭是打心眼里小佩服了一下这个疆皇。
这一招用的好,如果萧江灼去,那么可算是进了疆皇为主场的皇宫,疆皇要想背地里出个小手段耍个小心机什么的条件不要太便利;而如果萧江灼不去皇宫,疆皇回头就可以来个“记者招待会”,于全天下人面前哭诉是萧江灼不愿原谅他这个叔父。
是,也许有的百姓还会为萧江灼反驳说什么“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凭什么人家要原谅”,但这同时也给了疆皇再一次刷新好感的机会,人家完全可以说“我那不是被骗了吗?我也是受害者啊。如果你我在真相大白之后还斗个你死我活的话,这不是让已死的国师更加幸灾乐祸吗?我们本是血脉相连,不应该为大西疆的明天屏弃前嫌共同奋斗吗?”
这一场民心的争夺,无论后续如何发展,疆皇已经先拿下了一分。
萧之夭扫一圈跪在地上的人,转头看向了右边。
右边的喜庆队伍马车也停了,车帘一掀,一对老夫妇先后下了车。
“灼儿,灼儿啊--”老太太双手挥舞着,竟是目不能视。
老爷子倒是看起来健朗得很,亲自扶着老太太向着萧江灼走来。
“灼儿就在你面前三步远的位置。”老爷子眼圈红了,“你还记得阿月年少调皮时有一次非要穿男装吗?灼儿就和那时的阿月长得一模一样。”
老太太流下了热泪,也一把抱住了萧江灼,然后上手准确地掐住了萧江灼的耳朵。
“你个死孩子!回到西疆这么长的时间就不知道找外婆吗?你娘是个狠心的,撇下我们两个老的还有小的说走就走了。你跟你那没良心的娘一模一样,你早就忘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了是不是?说!是不是我们不出现,你到死都不来找我们一下?”
萧江灼那么大的个子,小老太太得踮脚才能够得着他的耳朵。
场面有些失控,也有些搞笑,可是萧江灼却面无表情地稍弯了膝盖,“帮助”小老太太掐着他的耳朵不放。
萧之夭有注意到萧江灼耳后的肌肤都红了。
是掐的,也是愧疚的。
从阿卜热那里知道江家还在的时候,她才想起,莫怪她初来乌齐报假名江夭的时候阿卜热表情奇怪,原来这个江是先皇后的江。
江皇后做事很谨慎,她要想儿子和江家都生存下来,所以她对两拨人都隐瞒了彼此的消息。萧江灼不知道江家还在,江家也不知道萧江灼还活着。两拨人没能汇合到一起,目标就小,引起的注意就少,还真就如江皇后所料想的那样,两拨人都相安无事,直到这次蓝黑眼睛的冲突覆盖了全西疆。
黑眼睛异能者们把消息传递给了江家,江家这才重新回归西疆百姓的视界,然而萧江灼那时候却被萧之夭带走了。
终于能相见,就是等了将近一年之后的现在了。
“好了好了,孩子的耳朵都要被你揪掉了。”老爷子上前欲拉开老太太。
老太太比他更快的松开了萧江灼的耳朵,神色紧张又担心,“真的?你个瞎眼的老东西!耳朵都揪红了你不早说?你是不是故意看着我揪红的?”
老爷子很无语,“是你二话不说就揪上去的,我拦都拦不住,这事怪得着我吗?”
“怪你,就怪你!我那是看不见,你也看不见吗?”
“好好好,你看不见你最大行了吧?”
老爷子老太太旁若无人的斗着嘴,萧江灼全程没出声,萧之夭却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都温和了三分。
如果说从全局考虑,应了疆皇的迎接直接进皇宫入住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但考虑萧江灼的心境,萧之夭觉得,还是按照原计划去江家住好了。
萧江灼是个感情系统有缺陷的,多和亲人们接触接触对他会很好。
见萧江灼就是绷着一张脸不说话,萧之夭正要上前代为打招呼,这时左边的那群人中也有一个代表冲上了前。
“江夭,你就是江夭?你怎么可以是江夭!”乌里提用大烟斗指着萧之夭一脸看负心人的表情。
他曾经被萧之夭的精神力操纵过,所以他一眼就确认了眼前这个美得不像人类的黑眼睛就是那个曾经在赌场以强大的精神力征服了他身心的少年江夭。
年初时自萧江灼出现后,萧之夭就再没见过乌里提,走的时候自然也不会特意跟乌里提去告别。萧之夭带了萧江灼离开以后,还是阿卜热主动向乌里提解释了江夭就是前皇子的皇子妃萧之夭的事实。
阿卜热的目的也很简单,无非是为了表明江夭就是男的,那也是他家少主子的,其他人就不要妄想和惦记了。
乌里提一开始是拒绝相信的,但那么强大的异能,好多人都能证明萧之夭和江夭就是一个人,乌里提备受打击之下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可是乌里提的接受方式也很特殊,他在乌齐树起了一面重新组织蓝眼睛异能者队伍的大旗。
黑眼睛异能者们的异能简直能单方面碾压蓝眼睛异能者们,再加上国师对蓝眼睛异能者声望的破坏,蓝眼睛异能者们一度自卑到不敢在乌齐大方现身。
是乌里提毫无间隙地收纳了他们,也组成了今天这样的草根队伍。
今天之前,他一直在等着确认的这一天。没亲眼确认之前,他一刻也不会放弃。西疆内乱所有人都恐慌和平不在,但他却惊喜异常。都说乱世出英雄,他要抓住这个机会,他要此次乱世中脱颖而出形成一股新势力。这样的话,万一江夭回来了呢?万一所有人都弄错了呢?在那之前他要拥有让江夭一眼选择他的新实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新势力一点一点在壮大。不入仕不从政的蓝眼睛异能者们正在成为乌齐的第三方势力,也许不至于影响大局,但至少已让人不能忽视。
然后今天,他亲眼确认了他最不想确认的消息。
他放在胸口想了快一年的少年啊,果然早就是别人的了。
乌里提噔噔噔地倒退三步,戏剧性的效果却让萧之夭笑出不来。
因为看乌里提倍受打击并心痛不已的表情,萧之夭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曾经在不经意间玩弄了一颗汉子的心。
“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乌里提三步又跨回来,抢先打断了萧之夭的话,“你什么都不要说,我都懂!作为男人,为爱付出什么都不会说后悔!其实这支队伍就是为你组建的,现在交给你!”
那是一块墨绿的玉牌,被乌里提挂在了萧之夭的脖子上。
萧之夭一脸莫名,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乌里提一扭头,一手捂着嘴,一手抓着大烟斗飞快地跑走了。
呼呼的北风中传来了“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嘶吼。
萧之夭:……
并不想说话,想被北风吹走。
这都哪来的这么多神经病啊!
“这玉哪里好看了?摘下来,我碎了它。”
萧江灼伸手就抢玉,萧之夭赶紧先一步摘下抛给了阿卜热。
“走了,我们先回江家。”
两小包子出来喊人,老两口顿时什么都忘了,这可是重孙子啊!笑得掉了牙的牙床子都露在了北风中而不自知。
皇宫代表队也没坚持挽留,就像萧之夭想的那样,无论萧江灼选了哪边,疆皇的这一局民心之争怎么都不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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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秦樱的票票~元旦快乐~祝在新的一年里依然是漂亮的小姐姐一枚哦~
另:知道大家元旦都忙,所以我们就在元旦过后再乐呵一下吧?小准备了一点心意,大概一月四号?或者五号?回馈大家。时间暂时不好定,漂亮小姐姐们这些天记得关注题外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