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脉山高林密,时常有猛兽出没,就连资深的猎户都不敢贸然深入,此刻由一支五百人组成队伍正快速地在林中穿行,即使已是深秋依旧短装赤足,他们个子都不算高大,但个个生得精壮皮肤黝黑,一双铁脚板跑得飞快丝毫不受山中乱石荆棘的影响。
他们脖子的都挂着块纯银打造的锁片,上面除了各人的姓名之外,醒目的位置上还赫然刻着‘狼兵’二字。
这些人正是花苗族的派出的先头部队,苍风国有三支精锐部队,这花苗狼兵便是其中之一,狼兵没有护具只有手中发着寒光的猎刀,常年活在大山之中让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物竞天择的道理,只是比对手更凶狠才有生存的权力,护具只会阻碍他们挥砍的速度。
花苗族所崇拜的图腾是‘血狼花’传说中狼王永远不会老死,那是因为它们只会死在搏杀中,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不断挑战强者,哪怕不敌也会在力竭之时将精血喷出,用狼毒之血与对方同归于尽,血雾散开就像一朵绽放的花。
所以花苗的战士都以能战死为荣,当接到赶赴白云城的任务时个个皆如嗜血的群狼朝目标扑去。
白云城·北城楼
自从见过云昊后,苏灵梦连日来就这么不吃不喝地等在城头上,唯一的动作就是试探手边的酒壶,只要凉了便重新温上。
“城主,城中自昨日起便有数人身染恶疾,而且还有扩散的迹象,属下觉得可能是瘟疫,还请城主尽快回府定个对策。”医属的官员来报。
苏灵梦听罢却没半分反应,只是又试试了酒温。
医属官员急道:“若真是瘟疫,一旦扩散开去城内将无人幸免啊!还请城主早做决定。”
可苏灵梦依然没有回应,他都不知能不能熬过,其余人的死活还有那么重要吗?
这一刻苏灵梦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剑心如铁难起波澜,也就在这一刻停滞多年的修为障壁似乎出现了裂纹,隐隐有种即将突破壁垒之感。
莫非苍梧大陆即将出现一位最年轻的道王!!!
“报~~~,祁连山南侧发现苍风前哨!”斥候急报。
医属官员正要发叹,城主如今不问政务,瘟疫此等大事都莫不关心,又怎么关心区区刺探军情的前哨,但再看城头时,苏灵梦与她那壶酒都早已不见了踪影、、、
·······
这次打前哨的狼兵首领名叫潘嘠,虽年纪不大但身上伤疤却不少,他将褂子别在腰间光着膀子让这些伤疤完全显露出来,在花苗族中伤痕越多就代表着越勇敢,这样的荣耀怎能被遮掩。
潘嘠所带领的狼兵也是精锐中的精锐,给他的命令是监视白云城谨防城主出逃,但潘嘠并不打算暗中监视,他想要堂堂正正找那位城主决斗,道劫境的强者他还没放在眼里。
烈日当空将潘嘠的皮肤晒得黝黑发亮,行走在已经收割的麦秆之上显得极具野性,手下的五百狼兵皆目露凶光似乎想一举拿下白云城。
白云城这些狼兵还没看到,却先看到一位白衣散发的女子,那女子一手提剑一手提着酒壶。
女子没有束发任由如瀑的发丝垂落香肩,脸上虽带有倦容但也难掩绝世之美,尤其是她那一双眼睛,潘嘠见过无数强者的眼睛,却没有一双如这女子一般,既然现在烈日灼心但她眼中冰冷却令人生寒。
“你就是苏灵梦吧。”潘嘠猜出对方身份。
苏灵梦不屑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将酒浇在剑上,“如果能一命抵一命该多好,不知多少命能换一命?”说着露出凄美一笑道:“若需万人献祭又如何!”
说罢苏灵梦目光一凛,一声剑鸣随即响彻长空,数道剑芒如暴雨梨花般掠过麦田,所过之处皆留下深深的沟壑。
破碎的麦秆如同雪花般在空中飞舞,而麦田里已经多出了五百具尸体,潘嘠震惊地看着提剑而来的苏灵梦,这就是谪仙剑吗!!??
若从来不知恐惧,那只是因为从未经过真正的恐惧,潘嘠自认为世上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害怕,但现在他明白自己错了,死亡不会令他恐惧,而死亡本尊却可以。
此时苏灵梦正如死神的化身,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温度,似乎只有杀戮才能抚慰她的情绪。
同为道劫境的潘嘠此时竟丧失了提刀的勇气,犹如一只待宰羔羊呆立当场,一剑之威竟将他压制于此。
“你们的人什么到。”苏灵梦淡淡地问了一句。
“最快明日午时。”潘嘠竟将机密脱口而出。
“很好。”苏灵梦的眼中重新有了光芒。
······
快意门内幽兰婢终于见到了崇拜多年的偶像,琅琊才女之名只要是爱书的女子谁不心生向往,但现在她的兴致却不高,云昊的事她们都知道了,而且云酒儿的态度也她们疑惑。
外人都去见过主人,唯独四花灵不能去探视,当初她们投入快意门刚开始的确形势所迫,但后来开始慢慢融入,大家也都尽心尽力为宗门办事,不是早就成了一家人了吗?
难道是因为云昊伤重,而苍风国又大军压境,她们又正好是苍风国的人,所以才心生嫌隙?
上官洛伊目前在府上暂住,因为她名义上的确是云昊的弟子,云酒儿也不敢自作主张赶人,而上官洛伊也很识相,只是在云昊书房里待着哪也没乱走动。
任何一个宗门书房都是机要之地,但偏偏快意门最不重要的就是书房,因为云昊根本不看书,更不会在书房理事,平时幽兰婢待的时间最长,书籍也一直由她添置打理。
如今两人在书房朝夕相处,却无太多交流只是各自看书互不打扰,而两人所看的书都是有关的医道的。
几天相处下来,上官洛伊也看出幽兰婢读书并非是为了迎合自己而做做样子,她确实只是专心读书。
上官洛伊指着幽兰婢的记下的稿纸问道:“我能看看吗?”
幽兰婢有些拘谨道:“可以,但只是信手涂鸦当不得真。”
看着娟秀公正的小篆绝不像随心所记,而是花了大心思的,俗人观人着相,文人观人看字,上官洛伊边看边点头道:“写得极好,这是老师教给你的?”
一句话倒勾起了幽兰婢的伤心事,如今人人入得快意门都如同自己人,再想到自己不由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