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飞速发展的高铁事业来说,李志学就表示了反对,他说高速铁路事业是在逼老百姓替政府买单,那些出外打工的农民工如何坐上价格昂贵的高铁?更令他不解的是,铁道部竟然停运了普通特快列车,在他的嘴里,这简直就是抢钱!他的某些看法,到是与张清扬不谋而合。
谈到巡视组的工作,张清扬便笑道:“李省长,我们巡视组这次下来,有意没有到苏海市,就是想看看金宁在经济飞速发展的前提下,政治环境是否也得到进步和提高。现在老百姓越来越有智慧了,不是一句两句官方辟谣就能令人相信的,这对我们执政党的干部是一种考验,特别是对经济发达地区,我们的政治就要更加开明啊!”
李志学笑道:“你这话说得很对,在我们延海经济发达地带,老百姓对政治的关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聪明。可是我们有些干部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把老百姓当孩子糊弄,这就是矛盾发生的根本原因。说句良心话,我举双手赞成你们去金宁,金宁这几年的经济总量都超过了省城,需要你们的考验和鞭策啊!我不怕下面的干部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就怕他们知情不报,藏着掖着,埋藏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你能理解就好,巡视组的工作不是为了处理干部,而是要从侧面起到警醒、鞭策的作用。”
“张部长,你不要有什么负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还真希望你能查出金宁的问题,要不然金宁的干部都把尾巴翘到天上喽!”
“呵呵,金宁经济发展这么好,干部们高傲一点也没毛病嘛!”见到李志学的心态这么好,张清扬也就放心了。当然,如果张清扬不过来聊聊,也有可能他就不这么想了。
“正好你来了,有件事我要和你说。我们本地干部,有不少人想引进你的新农业发展理念,也搞两个新农业示范区试试。浙东工业强大,农业相对而言也不落后,浙东农业如果能够在你的新农业发展理念的引导下,肯定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任何改革都是缓慢的,不能一刀切,要应地制宜,这项工作是长久性的工作,不能急。这两年江洲的示范区就出现了不少问题,我们要根据本地农业的经济环境来定调子,从实际出发。”
“那晚两年也好,到时候等这项改革成熟了,我们就直接捡个大便宜!”李志学就笑了,他听懂了张清扬的意见,看来这位年轻人一点也不浮躁,可不像有人些评论得那样喜欢到处煽风点火,搬弄是非。
李志学早就安排好了午餐,直接送到了家中。用过午餐,已经是下午了。餐具撤了,两人喝起了饭后茶,谈话就转移到了巡视组的工作上面。李志学看了张清扬一眼,笑道:“听说毕生辉惹了点麻烦?”
张清扬说道:“是啊,说来也巧,正好被我们撞上了,虽说这件事看似和他无关,不过……”
李志学点点头,说道:“毕生辉现在……成了浙东的大麻烦啊,毕强老书记身体不好,我们都担心他受不了打击,所以……”
两人都是话说半句,但双方都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除了摇头叹气,不再说话。
又坐了一会儿,张清扬起身告辞,李志学能抽出半天的时间陪他,又在一起吃了饭,这已经给了大面子。一省之长,时间都是按分秒计算的,张清扬可不想打扰了人家的正常工作。
李志学想拉张清扬多住几天,张清扬婉拒了,同时笑道:“晚上去看看东方书记,明天就要回金宁主持工作了。”
“是啊,你是应该看看东方书记,毕生辉也很让东方书记头疼啊!”
张清扬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就是期望毕生辉能够把自己那些话听进去,整顿好公司,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离开李志学家,张清扬看了眼手表,还不到四点,说好了晚上7点去解东方家。他对彭翔说:“附近找家酒店,我们休息一会儿,今晚就在这边住下,明天回去。”
彭翔依言找好酒店,开了两间紧挨着的房间,却没有回房,而是和张清扬进去了,他说:“领导,你中午喝了点酒,去睡一觉吧,我在客厅守着。”
张清扬也不和彭翔客气,进去休息了。
此时身在金宁市的毕生辉放下电话,微笑着对荣荣说:“这是一个机会,他去苏海了,我明天回去请他吃饭,然后你这边……明白?”
“我明白,不过……你想怎么请他吃饭?”荣荣含笑问道。
“怎么吃……嗯,还真是门学问……”毕生辉阴沉地笑了。
如果把张清扬与李志学省长的见面氛围说成是轻松的,那么他与解东方的见面,简直就可以说成是随意了。与李志学的见面像朋友,与解东方的见面就完全是家人的团聚了。过去解东方在京城部委任职时,每年春节,张清扬都拉着小雅去拜访,双方都很熟悉。
张清扬刚进门,解东方的爱人林美菊就用力拥抱了他,像打量着自己孩子似的拍着张清扬的肩膀说:“两年多没看到你了,成熟多了。”
“婶,我是老了,可您却越来越年轻了!”
“瞧你这孩子,我都是老太婆了,哪有你妈妈保养的好!”林美菊笑着说道,张清扬的话听起来还是很受用的。
“呵呵,清扬,过来……等你吃晚饭呢。”解东方坐在沙发上把报纸放下了,如果是对待外人,他可能会起身相迎。他对张清扬没这么做,反而更显得亲近。
张清扬从包中拿出礼物,笑道:“这是我爸让我带给您的,知道您喜欢石头!”
解东方笑着把礼盒接下,打开看了看里两个如鹅蛋般大小的乳白色奇石,点头道:“是啊,我这辈子不爱财,不爱女人,就是喜欢这些小石头,你爸了解我啊!”林美菊听后在一旁嗔怪道:“清扬你听听他说这话,赶情我和他生活了三十多年,在他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块破石头!”
张清扬听后哈哈大笑,解东方也笑了,保姆小阿姨早就准备好了饭菜,三人坐进了餐厅。林美菊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茅台,说道:“清扬,老头子这瓶酒留了好几年,就是为了等你陪他喝!”
张清扬连忙接过酒瓶,给两人满上了。边吃边聊,解东方不经意地问道:“与志学同志聊得还行吧?”
“还不错,他完全理解我们巡视组的工作。”张清扬说道。
“志学能力是有的。”解东方对李志学的评价很高。
“得得,你们今天不许谈工作,清扬难得来一次,不要总想着工作了!”林美菊摆手打乱了两人的谈话。
“好好,不谈工作,不谈!”解东方温和地笑笑,对老伴的话言听计从。别看他嘴上说对女人没兴趣,张清扬可是知道解东方和林美菊是有名的模范夫妻。
“知道你们到了金宁,我不方便过去,就安排越华代表我去了。”说是不谈工作,可是解东方嘴里的话还是和工作有关。
张清扬知道他为何要提到齐越华去金宁看自己,便开门见山地说:“越华也和我说了一些毕生辉的情况,我真没想到毕老的儿子会这样啊!”
“他现在变成这样,都是我们给惯的,原本是为了照顾毕强老书记,到头来却害了他。继续这样下去,危险啊!”
张清扬深表同意,说:“我敲打他了,希望他能够幡然醒悟吧。”
“我敲打他不止一次了!”解东方语气加重,无奈地摇摇头。
“毕老的身体很差?”
“三个月前我去看过,肺癌,医生说不会超过两年。现在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在熬日子啊!如果再遇到一些打击……”
听他们谈到毕家,林美菊就插话道:“毕老书记这一辈子不容易,被斗倒了好几次,当初敢公开抵抗中央的命令,保下了浙东的大部分干部,这样的人是历史的功臣,你们要照顾他的情绪啊!”
解东方沉重地点点头,无奈地说:“我现在真是没办法啊!”抬头看了眼张清扬。
张清扬知道解东方在向自己寻求办法,他便说道:“我觉得毕老的面子需要照顾,不过……该办的还是要办,可以先从小地方敲打一下,让毕生辉有个教训。就拿这次金宁市三幸宛的问题来说吧,可以下剂猛药!他如果懂事的话,应该能从这件事明白官方对他的态度。”
解东方眼前一亮,沉默了一会儿,赞许地说:“这个办法不错。清扬啊,我真替你爸感到欣慰,刘家有后啊!不是我当着面夸你,你现在的政治思想已经很成熟了!”
“那是当然,我们清扬未来可是要当一号首长的!”林美菊温柔地拍了拍张清扬的肩膀,满脸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