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胡常峰懒洋洋地问道。
“老田上省委了,您是不是也过去一下?”林子健出谋划策道。
“老田过去告我的状,我过去干嘛?”胡常峰问道,其实他明白林子健的用意。
林子健说:“这些天他不在省内,工作都是由你来做的,他现在回来了,你不过去汇报一下?”
胡常峰笑了笑,说:“有什么好汇报的,这些天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再说省委还有一个秦朝勇呢,有他在,我真能当得了家吗?”说到这里,他不免有气。张清扬名义上把大权交给他,其实省委签字的权力还在秦朝勇手上。
林子健说:“那就这样?”
“不这样还能怎样?”胡常峰摆摆手,“先听听他的动静再说!”
还不等林子健说话,李瑞杰在秘书的引领下走进来。林子健起身道:“李部长,你和省长聊吧。”
“老林,别走,这件事你也听听。”
胡常峰看了眼李瑞杰,问道:“老李,有事?”
“嗯,有点事,估计你乐意听。”
两人都来了兴趣,胡常峰问道:“什么事情?”
“你不是想找那边的事吗?”李瑞杰指了指省委的方向。
林子健立刻来就了精神,问道:“李部长,你有新发现?”
胡常峰不高兴地看向林子健,没有应声。林子健知道领导为何不高兴,自己未免太沉不住气了,讪讪地低上头,不再说话。
李瑞杰见胡常峰没什么反应,便神秘地说道:“这件事肯定能让他难受!”
“哦,说说看吧。”胡常峰显得漫不经心。
李瑞杰有些失望,自从龙山事件以后,他对张清扬更加痛恨了,一直在寻求机会复仇。不久前,他偶然听说了一件事,通过详细调查,感觉这件事或许能让张清扬吃些苦头,便前来找胡常峰拿主意。
此时此刻的张清扬并不知道,由于他的心软,李瑞杰与胡常峰这两人正在千方百计的想治他于死地!
当天晚上,马中华的家中十分热闹。看着张清扬同马元宏一同拿着礼物登门,马中华的爱人很高兴,热情地把两人拉进屋里。
马中华握着张清扬的手,笑眯眯地说:“怎么……你现在给我送礼可没用啊,我又没个一官半职的!”
张清扬笑道:“就是现在才敢给您送礼啊,不叫行贿了!”
“哈哈……”马中华大笑,又跟马元宏握手。
张清扬把自己的礼品拿出来,笑道:“老书记,您可想好了,要还是不要……”
马中华一盯着张清扬手中的两瓶茅台,眼睛就直了,捧到手里笑呵呵地说:“二十多年啦,你可真舍得!”
张清扬说:“今天晚上就把它干掉,怎么样?”
马中华有些心疼地说:“这个……我上次看电视,这个年份的好像拍卖四五十万呢,这两瓶……”
马元宏笑道:“我们一晚上就消费一百万,就算是拉动双林省GDP吧!”
“好好,那就干掉!”马中华把酒放到一边,请两人坐下。
马元宏说:“老大哥,我可没张书记有钱,就给您拿来点茶叶!”
“呵呵,来就来嘛,送什么礼嘛。不过像张书记这种送法……多来几次我也欢迎啊!”
三人大笑,马元宏爱人说:“你们聊啊,我去炒菜!”
“婶子,差不多就行了。”张清扬说道。
“没事,没事,家里好多天没这么热闹了!”马婶感慨道,目光有些落寞。
张清扬明白他们的感受,有很多老干部在退休后都受不了这份冷清,马中华总是外出旅游,或许就是在掩饰他内心的孤独。
张清扬问道:“马书记,最近去了不少地方吧?”
马中华点头道:“是啊,从长白山到大兴安岭,还有长江流域,泰山、黄山……去了不少好地方!”
张清扬真心道:“羡慕死我了!”
马元宏也说:“我也想退了。”
马中华说:“你们起什么哄啊,好好干工作。”说着看向张清扬:“不要叫我马书记了,就叫我老马吧!”
“那怎么行!”张清扬摆摆手,“我就叫马书记!”
马中华心中得意,嘴上却说:“我都退了嘛,没必要这样叫了。”
张清扬说:“那也要这么叫!”
马中华不再提这话,反问道:“找我有事?”
张清扬看了眼马元宏,说:“不是有事,而是想请教您一些事。”
“哦,你还有事请教我?”马中华不禁笑了。
马元宏说:“张书记最近有心事,或许和您当年一样的心事。”
“哦?”马中华盯着张清扬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恐怕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张清扬长叹一声,说:“其实事情不麻烦,就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我走入了死胡同。”
马中华抓抓头皮,扭头看到老伴都把餐桌摆满了,就说:“走吧,我闻到酒香就没心思了,边喝边谈。”
几人来到餐桌边坐下,马婶高兴地说:“清扬啊,好久没看到你了,看你也是从电视上。今天一定要好好偿偿我的菜。”
张清扬从她手里接过酒瓶,说:“要不您陪着一块吃吧。”
老太婆看向马中华,说:“我可不敢啊,这是家规!男人上桌,女人只有下厨的份!”
张清扬看向马中华,说:“马书记,怎么样……是不是家规也改改,您不是说现在不是书记了嘛!”
马中华大笑,说:“那老婆子,你就坐下吧,不过只能听不能说,知道吧?”
大家又笑,张清扬亲自给四人满上酒,举杯道:“就不要搞那么正式了,我希望大家都万事如意,来,这第一杯先干,然后慢慢喝……”
四人碰了杯,气氛很好。张清扬偿了偿桌上的菜,赞不绝口,他可不知道听说自己要来,马中华两口子忙活了一下午。
马中华问道:“清扬,你说吧,有什么事?”
张清扬放下筷子,说:“我现在对胡省长没有办法。我想同他一起发展双林省,但是他怀有异心,我处处忍让,他处处逼进,不给我半点面子。我有心和他……有怕影响双林省的团结。”
马中华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你想天下太平……那不可能,有时候你太把某人当回事,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这个道理你比我懂啊!”
张清扬苦笑道:“马书记,我想问您一句话,您现在是不是也仍然没有接受我的一些想法?”
“是的。”
张清扬诚恳地问道:“那我还想问您,我刚刚到任时,您对我也不算太严厉,那时候您是怎么想的?”
“这个……”马中华微笑道:“其实很简单,谁都想和平共处啊,不过我当时……说实话,确实没太把你当回事,你想搞些新的想法,就随你搞去好了!”
马元宏摇头笑了笑,他记得当年得知张清扬要来时,他和马中华曾经讨论过张清扬的厉害之处,没想到转眼之间,大家坐在一起谈到了这件事。这些话也就只有张清扬能问得出来。
张清扬说:“我对胡省长的意思是,只要对双林省有利我就支持,哪怕我们之间有矛盾,我也可以让着他!但是不能为了纯粹的权利而影响到正常发展。因此我对他很客气,可是他的作法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公开……”
“清扬啊,每位一把手都希望下面的人和平地团结在自己的周围,但是那不现实,要想别人听你的,只有一个办法。这么说吧,和平……是打出来的!”
张清扬恍然大悟,问道:“您继续说。”
马中华接着说道:“每个人都不想当第二,要想让别人心甘情愿当第二,一把手的忍容反而总会让他看到机会。因此,一把手必须时刻证明你比二把手聪明。这并不影响你的大局观,不把他治死就行了嘛,胜者为王!”
张清扬点点头,说:“在这件问题上,我有些理想化了。”
“想法是好的,可你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向你认为的弱者示好,如果换成是你,宁愿甘心当弱者吗?”
张清扬笑道:“我明白了!”确实,他所说的忍让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把胡常峰当成了弱者,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一直忍着没说话的马婶终于忍不住了,说:“这就像教育儿子,你今天揍他一巴掌,明天再买个玩具哄他……给他点好处就乐了,他还乖乖的听你管教!”
张清扬竖起大拇指,说:“老婶子,好比喻,就凭这个我要敬您一杯!”
大家都笑,马中华淡淡地说:“清扬啊,其实这些你都懂,无非担心别人搬弄是非,是吧……”
张清扬陪着笑,并没有吭声,或许马中华这句话才是张清扬的真正用意,有些事就没必要再说了。
暴风雨前往往风平浪静,张清扬在胡常峰的一系列“反抗”之后,沉默了一周。就在大家都以为张清扬大有撒手不管省政府工作的意图时,他突然挥出了一连串的拳头。谁也没有想到,引出张书记反击的标志**件竟然是《双林日报》上面的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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