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这两人的感受,单说下面的干部,当他们看到这两位反对者被请上台后,吃惊再所难免。一堂课讲下来,下面的干部不得不重新估量青水县的局势。瞧这二人在台上讲话的意思,非常支持省委的决定,他们就是反对,也要好好思量思量对省委对抗的后果是什么了。
与此同时,林广传也发挥了宣传作用,效仿两年前的国企改革大辩论,按照张书记的指示,请到了不少国内外的专家、学者,从思想上分析干部审核制度。一时之间媒体们又闹起来了,报纸、杂志上全是针对双林省干部改革事件的评论。一场前所未有的思想辩论席卷全国,大家对干部审核,对政治改革都提出了个人的看法。
随着评论的声音越来越多,支持者也越来越多。无论张清扬的改革能否成功,广大人民群众永远是支持的。原本闹得很不好的青水县件,现在却成为了反面的典型。没有人批评双林省委的决策,都表示青水县干部的激烈反应,从中可以看出我国干部制度存在很严重的缺陷,急需改革。
如此一来,之前那些批评声音的官方报纸就显得有些渺小了,舆论的方向渐渐发生了改变,一些之前没有发表看法的各个地区的干部开始发言支持双林省的改革,并且对张清扬书记的魄力表示赞赏。其中一个最让人意外的发言者就是辽东省省长朱权,他在之前就对张清扬的作法表示了支持,现在随着舆论的影响加强,他多次发言力挺张清扬,严肃批评了那些反对者。
朱权在一次省内的会议上,说现在有些干部自己不做事,也不想别人做事,脑子里整天想一些同工作无关的事,不能看别人好,巴不得别人出错,这是非常下流的想法,更是要不得的想法!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对张清扬的欣赏不言而喻。
别看朱权是江南出身的干部,被喻为江南政坛的新星,但是之前就和张清扬眉来眼去。当年他还在金宁干市委书记的时候,就和张清扬结交。要不是张清扬,朱权也不会被调到辽东直接出任省长。近些年,朱权的政治思想同江南干部的区别越来越大,使他与江南干部的关系也越来越远。当乔炎彬暗中发文批评张清扬的干部审核制度时,他就发表了不满。
朱权的不满不是私心,完全是从工作角度出发。他和张清扬之间,一直是相互欣赏着。他佩服张清扬的胆交换机和勇气,这是一种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
朱权一直被认为是同张清扬一样的新锐干部,他在媒体上一发声,带动了不少干部对干部审核制度表示支持。接下来,那些本来并不支持的刘系干部也就不用号召,自发地公开对张清扬、对双林省的干部审核制度表示了支持,同时发表了很有见解的看法。
眼看着败局已定,那些反对者不敢再发声,免得引起刘系的不满,为自己召来祸事。就在舆论争论的同时,双林省也开展了关于干部审核制度的政策研究,希望出台一份思想『性』的文件,使之有理论上的依据。
孙勉也在青水县偷偷调查证据,一但有了结果,他也就掌握了主动权。
张清扬的反击稳中求进,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难关。然而这件事并未结束,在高层没发表看法之前,任何人的言论都只是一家之言。只有等高层的某人发言支持某一方,才能表示哪一方真正取得了胜利。
乔炎彬坐在桌前放下手中的杂志,无奈地叹息一声。他起身站在窗前,遥望远方,内心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无依无靠。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乔炎彬烦躁地说了声请进,走进来的正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副主任卢雪玲。
“小卢,有事吗?”乔炎彬扭回苍白的脸问道。
“找您……签字,您……您怎么了?”卢雪玲指了指乔炎彬的脸。
“我怎么了?”乔炎彬『摸』了『摸』脸,感觉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
“您……您的脸『色』很难看,出了什么事?”卢雪玲放下文件,快步来到乔炎彬的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吃惊道:“怎么这样凉?”
“没事……”乔炎彬抓住她的手,然后松开,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说:“签字啊……”
卢雪玲心疼地看了他一眼,瞄了他桌上的报纸杂志,说道:“是不是因为双林省……”
乔炎彬的身体一阵颤动,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文件签了字。
卢雪玲还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乔炎彬把文件摆在她面前,有气无力地说:“可以了,”并没有抬头看她的勇气。
从贵宁市开始,卢雪玲就跟在乔炎彬身边,是他最欣赏的女干部。这种欣赏渐渐转变成了一种独爱,当乔炎彬当上省长之后,就把她调到了省『政府』办公厅。乔炎彬对她的信任,感动了卢雪玲,也让她心中生起别的意思来。女人其实很容易打动,一但发展起来就如洪水猛兽无法控制。长久以来,乔炎彬就是她心中的偶像,他们在私下里近如知己,亲似兄妹。
卢雪玲有很多次主动倒在乔炎彬的怀里,可是最终又被乔炎彬推开了。他曾经在女人的身上出过错,尽管他只有一个残疾的老婆,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可是他一直都在强忍着心中的**,把全部精力投入在工作当中。乔炎彬的拒绝,深深地伤害了卢雪玲,这让她失去了自信。可每当这个时候,乔炎彬又成为了她身后结实的支柱,又让她燃起希望。卢雪玲从乔炎彬看向自己的眼神能看出来,他是喜欢自己的,只不过一直在克制着。
卢雪玲很想说些关心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正巧让她看到了乔炎彬脏脏的袖口,她便说:“瞧你,衣服脏了也不知道换!”
“那个……”
卢雪玲立刻想到了什么,无奈地问道:“我上次帮你洗过的那些衬衫又全脏了?”
“嗯。”乔炎彬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今天晚上去拿,你的秘书一点也不细心!”卢雪玲轻声道,拿起文件转身就走。
“你去哪?”乔炎彬很想让她多陪自己一会儿。
“回办公室。”
乔炎彬看了眼时间,说:“走吧,也快下班了,陪我出去喝杯茶聊聊天。”
“哦。”卢雪玲的声音小得像蚊子,看向他的目光又充满了希望。
乔炎彬看向卢雪玲的眼神温柔下来,在如此失败的时候,他真的很需要女人的关心和体贴,哪怕只是拉一下手,他也会觉得有了依靠。
贵西省首府贵宁市卧龙山脚下,在一片竹海中有间喝茶的地方,名曰竹林茶坊,是乔炎彬最喜欢的地方。每当心情不好,或者需要想事情的时候,乔炎彬就会来到这里。他只带一个人来过,就是卢雪玲。
茶坊虽然是现代化建筑,但通过装饰,如同林间的小茅屋一般。室内随处可见原生态的东西,水泥墙壁被整根粗细大小相同的竹子包裹着,头顶的屋脊仿佛也生长着脆绿的竹芽。灯光摇曳,从上垂下几根竹枝,别有情趣。人坐在这样的环境中,远离了都市的喧嚣,人心幽静,闭着眼睛偿一偿清淡的绿茶,缓缓咽下,好像心灵得到了洗涤、升华。
卢雪玲看着乔炎彬熟练地『操』持着茶具,完全被他『迷』住了。她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飘移,这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也许只有在此时才会显『露』出人之本『性』。卢雪玲突然感觉他很可怜。
乔炎彬替卢雪玲倒了一小碗茶,说:“现在火候正好。”
“是啊,火候一过就变味了!”卢雪玲忧伤地盯着乔炎彬说道。
乔炎彬的手怔了一下,知道她这是意有所指。他什么也没有说,低头喝茶,脑子里却有些『乱』。卢雪玲呆呆地盯着乔炎彬,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陪他坐在这里喝茶。
“一会儿叫点什么?”乔炎彬问道,问得漫不经心。
“随便,不吃也行。”卢雪玲放下茶碗,“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想你陪我安静一会儿。”乔炎彬挤出一丝微笑,自言自语地说:“人真是一种古怪的动物,心情不好的时候,往往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思考,可是一个人又显得孤单。我想安静,又不想孤单,所以……请你陪我喝茶。”
卢雪玲轻声问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乱』,对吗?”
“嗯,是有点『乱』。”乔炎彬抬头望着头顶的竹子,昏黄的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叹息一声,好像背负着多么沉重的东西,心沉到了谷底。
卢雪玲看着竹壁上面前男人的影子,说:“『乱』中取静,不正是你的强项吗?”
“呵呵,你真高看我了,其实我也是一个人!”乔炎彬无奈地说道。
“你还知道你是一个人!”卢雪玲摇摇头,“你何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你不懂,你永远也不懂……”
“我是不懂,更不懂你为何选择我来这里!”卢雪玲突然握住乔炎彬的手:“为了别人不开心,你值得吗?张清扬离你这么远,你何必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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