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儿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是现在这个迟家言的对手,不管是在口才还是手段。
当时在七王府,是被她气得实在不行,才想办法入宫为妃。
等真正成了妃子,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是上了迟静言的当。
当时不管她的尘哥哥有多少侧妃,只有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她肯定不能用对待其他侧妃的办法对付她,于是……
林絮儿越想越觉得她猜的没错,迟静言真是太坏了,居然对她出那样的阴招。
“迟静言,你别以为尘哥哥真的会喜欢你一辈子,我等着看你哭的那一天!”林絮儿转身离开,想了想,到底不能那么便宜了迟静言,又撂下句狠话。
在她看来是狠话的狠话,在迟静言看来,唉,跟一阵风吹过差不多,她根本连耳朵都没听进去,又怎么会放到心里。
不过,为了林絮儿感觉到她一贯的嚣张跋扈,还是决定反击一句,嘴才张开,一个声音已经在她身后响起,是端木亦尘。
他说:“言儿,永生永世,我端木亦尘都只喜欢,只爱你一个!”
对林絮儿来说,端木亦尘说的一句话,比迟静言说的十句话的打击都大,她再也承受不了,尤其是听到端木亦尘的声音,回头看到端木亦尘的衣襟有几根是解开的。
她肚子里都有孩子了,当然猜得到大白天的,他们两个房门紧闭,门外又不见一个下人伺候在干什么。
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端木亦元对她毫无任何怜惜的粗暴,真是越想越伤心,对着迟静言吼了一句话,“你真不要脸!”然后就捂着脸,边哭边朝前跑。
迟静言没计较她的那句不要脸,她很清楚的知道林絮儿骂她不要脸,是觉得她刚“流产”就和端木亦尘那啥啥。
看她捂着脸朝前跑,还真怕她会摔跤,还算好,林絮儿还知道自己是有身孕的人,跑了两步就不跑了。
林絮儿是不怎么聪明,却也不是太笨,从端木亦尘刚才的那句话,她肯定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端木亦元也是靠不住的,她才入宫多久,他已经纳了好几个女人,对宫里的女人来说,有孩子,才有了希望,才会在老的时候有依靠。
她现在是宫里唯有有身孕的女人,指不定有多少人巴不得她的孩子生不下来,她们越是那样想,她越是要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
林絮儿算是打发走了,迟静言为了把她稳在七王府,接下来的时间里,肯定是会时不时的气她一气。
迟静言在现代时学过心理学,像林絮儿这样性格的人,她还是比较了解一下,时不时的去撩她一下,她反而会更有斗志。
剧情发展到这里,迟静言其实也有她的无奈,别人穿越,如果遇到是种田文,就是宅斗;如果遇到的是宫廷文,那就是宫斗。
她这叫什么回事?是她故意和别人斗!
唉,默默抬头望天,心里默默叹息一声,不会是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忘了吃药了吧。
不管剧情发展到这里,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忘了吃药,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
暂代张翼管理七王府一切事宜的管事来了,从他脸上的表情就看得出,他来了有好一会儿了,应该是听到迟静言和林絮儿的抬杠了,看着迟静言的脸色明显很紧张。
迟静言问他,“是不是结果已经统计出来了?”
别看她那么忙,还记得吩咐管事的做的事,清理王府下人。
管事的一愣,随即点头,“回七王妃的话,小的已经把结果统计出来,都记录在这个上面,请七王妃过目。”
话说着,把一张纸毕恭毕敬地递给迟静言。
迟静言拿过来,大概浏览了一番,张翼选的人还真不错,这张纸上,清晰明了的写着七王府下人的名字,后面写着得了几票。
这对于决定要遣散七王府一部分下人,却又不知道应该遣散哪些的迟静言来说,这个办法还算是比较客观真实。
在做决定前,迟静言指着得票最高的那几个下人又问管事,“这几个人的表现怎么样?”
管事的伸长脖子看了看,缩回脑袋时,说:“这几个平时干活时手脚还算比较麻利,就是话比较多。”
在迟静言看来,话多之人,意味着背后论人是非也多。
很快她就决定好了,把得票最高,最被其他下人讨厌的那几个遣散出府。
据说,那一天,七王府不止一个下人传出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在那一天,七王妃对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令人发指的事,就这个答案,京城某权威民间调研机构,为了解开这当中的奥秘,不辞辛苦,特地远赴千里,找到当时被遣散出七王府的下人。
那个下人已经嫁给当地的土财主做第三十八房小妾了,吐了口瓜子壳,扯着嗓门喊道:“如果有人要吃了你,你还能不惨叫吗?”
七王妃吃人?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庞大,那个负责调研的人当场愣住了,她是看到过迟王妃的,还找机会和她接触过,她的职业经验告诉她,七王妃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不堪,反而聪慧端敏。
不相信地又反问了那个地主婆,“你说真的?七王妃真的吃人?”
那个已经是地主婆模样打扮的下人,朝她翻了个白眼,“这么大的事情,我能和你开玩笑吗?”
那个被派去调查的人,回到京城后没多久,一则关于七王妃迟静言最近喜欢吃人的消息,就这样传开了。
身为行凶者,而且已经是开始吃同类的行凶者,她并不知道外面已经在那样谣传她,吃饱了没事干的时候,还是继续带着小白上街溜达。
很奇怪,以前那些小商贩看到她都会很热情,为了吸引她去买东西,脸上的褶子是笑得一层又一层,现在怎么感觉一样了,他们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惊恐,甚至当她无意和其中某一个对视,他立刻会以最快的速度移开视线。
对此,迟静言有点疑惑,鉴于身边只有小白,她毫无任何选择的只能问小白,“小白,我今天的样子很狰狞吗?”
小白瞪大它的虎眼,愣愣的看着迟静言,很显然,狰狞两个字,已经超出了它一只老虎的理解范围。
迟静言看它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它没听懂她的意思,稍微思忖了下,改了个形容词,“小白,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吗?”
在说这句话时,她眨巴着眼睛,嘴角浮着微笑,非常温柔可人。
这句话,小白听懂了,连连摇头。
迟静言更纳闷了,直到带着小白晃进茶楼,听说书先生说最新的段子,才知道,原来最近开始谣传的是,关于她最近口味突变,开始吃人一事。
难怪那些人看到她,比看到小白还紧张。
唉,唉,唉,迟静言一连三声叹息,这些谣言来得莫名其妙也就算了,怎么越传越离谱了,关键的问题,这么离谱居然还有人相信。
要是以前,迟静言肯定按捺不住,冲到书说先生眼前,厉声质问她,说她吃人,是他亲眼看到的,还是他的哪个亲戚被吃了,又或者下一个被吃掉的就是他了。
现在她不会了,因为有小白在,很多事,哪里还需要她动手,朝小白一个挥手,小白已经飞扑到说书先生面前的桌子上。
张大嘴,露出尖锐的虎牙,对着说书先生一声虎啸,那个说书先生吓得两眼朝上一翻,直接就昏了过去。
小白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茶楼里其他的听客也都吓跑了。
从此以后,关于七王妃闲来无事,总喜欢带着一只叫小白的狼狗上街欺负黎民百姓的消息,就此传开了。
迟静言现在还没被谣传说成,转变饮食结构开始吃人了,管事得到她的命令,已经去遣散那几个下人了,迟静言则在想着怎么才能让端木亦靖再次回到七王府。
端木亦尘也有心事,书房里难得很安静。
冷云推门进去时,看到的就是安静到有点诡异的一幕。
端木亦尘是他跟随了多年的主子,他的性子一直比较安静,他没什么意外,倒是迟静言,她能那么安静,他的确有点小意外。
冷云走进书房后,迟静言对他挥挥手,“冷云,来,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你。”
冷云被迟静言难得的客气和谦虚弄得很惶恐,根据他弟弟冷漠的经验来看,七王妃一般性情大变时,就要格外注意了,要不是你已经掉到她挖好的陷阱里了,要不就是在引你朝她挖的陷阱里跳。
冷云到底不比冷漠,他善文,比冷漠要聪明很多,走到迟静言面前,对她拱手行礼,“属下参见王妃,您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事,只要属下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迟静言就是想听听关于怎么把端木亦靖从范家带出,却又不打草惊蛇,冷云有没有比较好的办法。
她不想让冷云知道端木亦靖在范家,就把端木亦靖的事,转化成一个故事讲给冷云听。
冷云算是比较聪明的了,饶是如此,还是被她故事里的小明,小刚给绕晕了,开口问道:“请问一下王妃,那个小明是什么人?”
迟静言看他晕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奚落,“还文武双全的高手呢,唉,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告诉你啊,在我们那里,小明可是个名人,他不辞辛苦的活跃在各种应用题、作文中,是小学课本甚至是题海中当之无愧的头号男主角,而且啊,还常常与小芳,小强,小红合作学习,并称数学界四大金刚。”
后面半句话,完全是迟静言照着度娘里对小明的词条搬过来的。
冷云又愣了愣,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读书太少,知识还不够丰富,要不然怎么会听不懂七王妃在说什么呢。
瞧瞧一边的七王爷,人家可是很淡定,肯定是听懂了才会那么淡定。
冷云不知道,等他走了之后,那个看起来很淡定的男人,立马就不淡定了,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他追着迟静言问小明到底是谁?
迟静言察觉到他这是在和小明吃醋了,笑得前俯后仰,觉得端木亦尘除了帅到令人发指,一旦可爱起来,也是那么的人神共愤。
冷云走了没多久,又折回来了,被迟静言一绕,他忘了来找端木亦尘的正事。
哪怕端木亦尘从来都没想过要做皇帝,但是他分布的眼线都在,其实就在夜国的使者出现在大轩境内,冷云就得到了消息,他来找过端木亦尘,他进宫了。
这次来找端木亦尘,是把调查到的最新消息告诉端木亦尘。
夜国使者真没胡说,忽然造访大轩,的确是为了她们国家的太子。
冷云说完这些后,很显然后面还有话要说,看了看迟静言,他选择了闭嘴。
迟静言正听得起劲,看他不朝下说了,催促道:“还有什么话,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这样吊人胃口是非常可耻的事。”
冷云被迟静言用了激将法仍没开口,而是面露为难地看着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朝他一个眼色,他就离开了书房。
迟静言是多精明一个人,端木亦尘要是以为他刚才对冷云使的眼色,她没看到的话,真大错特错了。
迟静言本就坐在端木亦尘身边,忽然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王爷,你的眼睛怎么了?是进沙子了吗?不对啊,这里是在房间里,又没风又没沙的,怎么会进沙子呢?唉,臣妾实在不放心,还是让臣妾替你检查一下吧。”
端木亦尘抓住她快伸到他眼睛上的手,稍微一个用力,顺带着就把人拉进他怀里,“言儿,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爱妃动手呢,要想检查本王的眼睛到底怎么了,本王倒有个绝佳的办法。”
迟静言上当的次数多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次数也多了,吸取以前惨痛的教训,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问他那个绝佳的办法是什么。
唉,外人说,她是端木亦尘的克星,再她看来,端木亦尘何尝不是她的克星。
端木亦尘根本不要她说话,已经自说自话的在用他的绝佳办法,又是一个缠绵悱恻到让迟静言差点窒息的长吻。
迟静言有点愤愤,她相信端木亦尘告诉她的,在她之前,他肯定是守身如玉的,可是为毛,人家的技术会那么好。
太欺负人了。
迟静言仗着有大姨妈,是真唯恐天下不乱,喘好气,反吻了回去。
在情事上,迟静言羞涩,难得会主动,哪怕只是一个吻,端木亦尘却表现出了惊喜,更卖力的配了。
唉,迟静言又一声叹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明明是她挑起的,她占主导地位,怎么到最后,她又败下阵来。
迟静言是很有原则的人,吻完了,该把事情弄清楚,还是要继续弄清楚。
冷云没说完的事,显然是端木亦尘不怎么想让迟静言知道的事。
“端木亦尘!”看端木亦尘吞吞吐吐,就是不说,迟静言火了,“别以为你刚用过美男计,我就被收买了,我告诉你,我是很有原则的人!”
端木亦尘被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我的好言儿,不带像你这样发火的时候还带着自夸的。”
迟静言真生气了,故意说道:“端木亦尘,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其他女人好上了?”
端木亦尘像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轻轻抚着她的青丝,把那件他真心不想让迟静言知道的事,告诉了她,“言儿,这件事,的确和女人有关,但是……”
迟静言瞪大眼睛,看样子又要发火了,端木亦尘加快语速,根本没给迟静言开口的机会,“我敢保证,在今天以前,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一开始的时候,迟静言只是有点惊讶,然后是意外,再接着是生气,到最后是勃然大怒。
太过分了,那个什么夜国太子,她看上的人居然是端木亦尘,有没有搞错,不就是人长得帅一点,然后比一般男人要聪明一点吗?值得她隔着千里来找他吗?
这件事,真不能怪端木亦尘,那个时候他才十五岁左右,和张翼一起,有一次游历到大轩和传说中和夜过的边境,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躺在河边,不管是死是活,总是要先去看看。
他和张翼一起把那个小男孩救了。
那个小男孩很腼腆,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大概有十天,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张翼说他可能是哑巴,他却不这样认为,因为聋哑聋哑,如果真是哑巴,必定先是聋子,但是他却亲眼看到他是听得到声音的。
十天之后,那个小男孩忽然不见了,端木亦尘和张翼怕他出事,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估计是回家去了。
犹记得,当时张翼还嘀咕了句,“这孩子的父母教育挺失败的,连声谢谢都没说就走了。”
因为是游历,两个人启程去了其他地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除了端木亦尘练字的一张纸,什么也没少。
正是这样十多年前丢的纸,却出现在夜国使臣手里,而且送到了端木亦元的手里,他才知道当年被救的男孩,其实是女孩,身份更是夜国太子。
迟静言瞪着身边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端木亦尘,你记住了,没事少给老娘惹烂桃花!”
“言儿。”端木亦尘委屈的样子,“这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