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亦元是真的被章巧儿快气到吐血了,她说的这个选择题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他是真的不清楚,也许纯粹就是她一贯的恶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是在暗示他临幸她?
她如果真是暗示要他临幸,不好意思,真的要让她从头失望到脚了,不要说他早就不行了,就算可以,面对章巧儿那么肥胖的身体,也绝对不会起任何兴趣。
也真是难为端木亦元了,极度隐忍,才没有把章巧儿扔出寝宫,正头痛着怎么把这个女人聒噪的女人赶走,门外传来夏茉莉的声音。
听到夏茉莉的声音,端木亦元就想到他在迟静言面前说的那些,虽然夏茉莉不在场,到底还是心虚啊,那个女人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在其他女人面前公然说要杀了她,而且为了让迟静言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口气轻飘的像是捏死只蚂蚁。
“皇后,外面天气热,你怎么又过来了?”端木亦元对着走进寝宫的女人勉强笑道。
夏茉莉自从确诊怀孕后,端木亦元就特许她不用对他行礼不说,甚至可以让她在没有通传的情况下,进入后宫任何地方,其中包括了,被他当成秘密之地的他的寝宫。
所以,夏茉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她的脚已经走进门内,看到章巧儿也在端木亦元的寝宫,她很意外,愣了愣,才对端木亦元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四个多月的身孕了,还坚持对端木亦元行礼,从来都是有礼有节,这点,端木亦元对夏茉莉一直很赞赏。
章巧儿酸溜溜的话在寝宫里响了起来,“皇上,既然皇后娘娘来陪您了,臣妾晚一点再来陪你用晚膳。”
话说着,只等端木亦元对她点头,就走了,到底不是个能掩藏情绪的人,走的时候,满脸怒气,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生气似的。
要换了平时,夏茉莉以她后宫之主的地位肯定要呵斥章巧儿几声。
这里是后宫,不是她章家后花园,她是皇帝的妃子,不是章家大小姐,没人要看她的脸色,反而是她时刻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不好意思,她呵斥行为不妥的妃子,那是在平时,今天,她还真没心情去和章巧儿计较,因为她来找端木亦元是有更重要的事。
等章巧儿一走,她马上问端木亦元,这一次开口,没有像以前的任何一次那样,斟酌再三,直接开口问道:“皇上,您为什么赦免了迟若娇,她明明犯下了那么重的罪?”
迟静言走后没多久,她的另外一个贴身宫女就进来禀告了一个消息,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端木亦元居然撤了对迟若娇的禁足令。
端木亦元下的那到撤足令,没人比夏茉莉更清楚他的意思,他是不打算追究迟若娇给他下毒一事。
谋害皇帝啊,那么大的罪名,足可以牵连整个迟府,为什么端木亦元要放了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她躲在寝宫外面听到的都是真的,端木亦元以皇后之位许诺迟静言,只是为了得到她手中的宝藏。
心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割,一刀一刀,隔着胸腔和衣服,根本看不出血,她却是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
低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能明显感觉到在舌尖蔓延开,直达心底的那抹苦涩,就算她怀着端木亦元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又如何,在他看来,始终不如一张藏宝图重要。
他最爱的是什么?
不是她腹中唯一的骨肉,更不是陪他走过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不离不弃的夏茉莉,而是他的皇帝宝座。
看着看着,忽然眼角就湿了,有孕的人大概都容易伤感,在端木亦元很少露出伤心情绪的夏茉莉,站在他面前,忽然无声哭了起来。
端木亦元并不知道他和迟静言说话时,夏茉莉就躲在寝宫外偷听,以为她是女人的小心眼,把她揽进怀里,柔声哄道:“茉莉,不要哭,当心身子,哭多了,对孩子可不好,你听朕慢慢讲给你听,为什么要撤了迟若娇的禁足。”
夏茉莉没开口,依偎在端木亦元怀里,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像是要把活到现在所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端木亦元似乎也觉得听憋闷,用力朝外吐了口气,“你和朕夫妻这么多年,朕是个多谨慎的人,你应该最清楚,所以……”
夏茉莉被他的话吸引住了,抬头,隔着眼泪望着他,端木亦元对她点点头,“你猜对了,迟若娇送来的汤里根本没毒,而是朕本打算找个机会,从她开始对她身后的迟府发难。”
话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又常常吁出口气,“是朕疏忽了,居然把升平给忘了……”
什么叫站在也中枪,升平算是知道了,她是刚得到迟若娇给端木亦元汤里下毒的事,匆匆赶来看情况,刚走到端木亦元寝宫外,就听到端木亦元在对夏茉莉解释两点,第一,他的中毒和迟若娇送来的汤没任何关系;
第二点,他之所以,没再追究迟若娇,是因为升平来求他了,毕竟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心软了。
端木亦元毕竟是个多疑的人,话说完,还怕夏茉莉不信,又补充道:“以前常听人说,女孩外向,朕终于算是见识到了,升平还没嫁给迟延庭呢,就开始一心为迟家着想。”
升平听到这里,觉得她已经没有进去求端木亦元的必要,只要迟延庭能好好的,在夏茉莉面前的这口黑锅,她愿意一背到底。
升平离开端木亦元这里后,稍微想了想,就去了迟若娇那里。
迟若娇这里安静的出奇,她推门进去时,甚至连个伺候的宫女都没看到,皇宫里的人就是这么现实,连最低等的宫女和太监也是那样。
升平嘴角不经意间划过一丝冷笑,推开迟若娇那里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好乱,升平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站在门口,适应了屋子里昏暗的光线才朝里面看去,她看到迟若娇正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中间。
地上好多东西,有被摔碎的茶盏,也有衣服,看得出来,在升平来之前,迟若娇发了很大的脾气。
她以为迟若娇情绪失控是为了端木亦元,心里暗暗好奇,为了一个根本就不是真心爱她的男人,这样疯狂的自我虐待,到底值不值得。
如果她知道,所谓的中毒,根本就是端木亦元自导自演,又会怎么想。
升平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关于端木亦元中毒的真正原因,她当然不会告诉迟若娇,如果迟若娇非要追问她,她就引导她朝宫中其他妃子妒忌她,想乘机栽赃陷害上引导。
她再一次错了,迟若娇的情绪失控根本和端木亦元中毒半毛线关系没有,甚至从她的样子看,她根本还不知道端木亦元因为喝了她送去的汤而中毒一事。
迟若娇听到升平的声音,这才慢慢抬起头,她的样子,把升平吓了一跳,妆容都花了不说,哭了很长时间,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
升平刚想开口问她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就因为心里委屈,就哭成这样,显然也不大可能,升平这段时间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后宫,对迟若娇宫斗的手段也是略知一二。
她要是真的受委屈了,肯定不会躲在这里哭,要哭,也是跑到端木亦元面前去哭,她是个雷声永远比雨点大的人。
“哇!”迟若娇一把抱住升平,整个人都在颤抖,“升平,我母亲死了!”
“什么?”升平很意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谁死了?”
她没听错吧?迟若娇说邱氏死了!
“是我亲眼看到奏章上写的,我的母亲在离宫当天的晚上,就在路上被人杀了!”迟若娇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邱氏死了,对她的打击真的太大了,从此以后,在迟家,她真的就成了没什么依靠的庶女。
升平很想安慰她,可是安慰人,真的不是她的擅长,她低头看着抱着她的腰始终不肯松开,而且嚎啕大哭的迟若娇,脑海里浮现出迟延庭,她想推算了下上次看到他的时间,那个时候邱氏应该已经死了,他的样子,肯定也不知道。
邱氏的死讯应该是被迟府人刻意封存了,至于迟若娇为什么会知道,以她对端木亦元的了解,毫无疑问,肯定是她的那个皇帝哥哥故意的。
先不说迟家可是助他登基成为皇帝的功臣,单说这些年,哪一种打仗不是靠迟家。
他当真忘恩负义到眼睛里那么容不下迟家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再找到伤害迟延迟庭的机会,升平拍拍迟若娇的肩膀离开时,已经想得很清楚,既然端木亦元把她推出当成了不忍心迫害迟家的借口,那么就让她这个借口持续下去吧。
原来,她真的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嫁给迟延庭,经过这一次,她决心已定,迟延庭她嫁定了,不但嫁定了,而且要把时间提前。
已经到迟府门口,正准备下马车的迟静言,忽然鼻子又一阵痒,揉了揉才没打喷嚏,这次又是谁在背后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