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烟还想了好几个办法,下人都会去禀告迟静言,结果却都一样,迟静言根本不上当。
最后,当次数多了,迟静言也让人给她带了句话。
大概的意思是让红烟放心,药她暂时没有了,也就是说在她拿到药以前,所有送进来的饭菜,张翼都可以放心的吃。
迟静言的做法虽然极端了点,不管是红烟还是张翼,都不恨她。
七王府的书房里,下人反复几次为了同一件事来找迟静言,端木亦尘到底是没忍住,他开口劝迟静言,“言儿,要不就把他们放出来吧。”
迟静言摇头,态度坚决,“不行。”
至于不行的原因,迟静言不说,端木亦尘也很清楚,无声叹了口气,也许这真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这时,书房外传来夏荷的声音,“王爷,王妃……奴婢把静姑娘带来了。”
在七王府,除了端木亦尘和迟静没人知道端木亦靖的真正身份,再加上孙夫人跑来莫名其妙的替她弟弟求亲,就连夏荷也以为迟静言喊的阿靖,就是阿静。
迟静言亲自走过去开门,把端木亦靖迎进了书房,她让夏荷送点茶点过来。
端木亦靖走进书房那一瞬间,端木亦尘愣了愣,如果不是迟静言故意改变了下他的容貌,男扮女装的他和费灵玉真的非常像。
时间很短,端木亦靖却像是已经开始谙人事,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和端木亦尘的眼睛对视那一刻,居然对他笑了。
端木亦尘对端木亦靖招招手,“阿靖,坐这边来。”
既然张翼不方便,他就亲自教端木亦靖写字。
端木亦靖像是不大喜欢端木亦尘教他,眼睛时不时的会朝迟静言看上一看。
迟静言专心看账本,边关在打仗,最近生意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她琢磨着是不是要想办法再让那些有钱的大臣吐点血出来。
有下人把茶点送进来,看到有个美人坐在端木亦尘身边,端木亦尘很有耐性地教“她”写字,而迟静言坐在另外一边看账本,心里一阵吃惊。
以过往七王妃的度量来看,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有女人坐在七王爷的身边,而且七王爷还正在很有耐性地教那个女人怎么拿笔。
这是什么个情况?
迟静言抬头望了眼那个下人,“夏荷呢?”
下人慌忙收回目光,“回王妃的话,夏荷姑娘临时有事,就让奴婢把茶点送了过来。”
夏荷在七王府,虽说也只是个下人,地位却比很多下人都要高,可以说,很多时候,她相当于半个管家。
要让夏荷去处理的事,肯定不是小事,迟静言不大放心,在那个下人退出时,又问了她一句,“知道夏荷去哪了吗?”
“回王妃的话。”下人摇头,“奴婢不知道。”
迟静言没再多问她什么,挥手遣走下人,她对端木亦尘说:“王爷,我出去看看,不要发生什么事了,你陪着阿靖好好练字。”
话说完,她又嘱咐端木亦靖,“阿靖,跟着你哥哥好好练字哦,我们一定争取尽早会说话,会写字。”
端木亦靖对她很用力的点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迟静言没猜错,七王府真的正在发生着件大事。
原来,有人正在硬闯守卫森严的七王府。
喧哗声,吵闹声,都随着迟静言的一声轻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顷刻间安静下来。
守门的侍卫看到迟静言,纷纷低头,恭敬喊道:“七王妃!”
每一个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七王妃来的太是时候了,他们快应付不了了。
夏荷看到迟静言,飞快走到她身边,手捂在嘴边,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声音说道:“王妃,硬闯的人口口声声说是宸太妃让他们来的。”
迟静言闻言,表情淡淡的,眉目从容,缓步走到大门边,望着门口的几个人,她朗声道:“你们说是宸太妃让你们来的,可有什么证据?”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这能有什么证据。
迟静言看着他们的表情,适时开口,“既然没任何证据能证明你们是宸太妃派来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那几个人原来就是京城里的混混,自然听说过关于七王妃的种种传闻,再次面面相觑,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畏惧之色。
迟静言嗤鼻一声,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挥手喊来负责护院的管事,“去把后院的狼狗放出来!”
管事应了声,真的转身朝后院走去。
要问那些地痞混混,提到七王府,最怕的是什么,除了凶悍霸道的七王妃,当属后院看门的狼狗。
据说,七王府的那些狼狗,都是很早以前先皇所赐,是来自西域的珍稀品种,虽然带着个“狗”字,却在最大程度上的保留着西域原始森林狼的本性。
至于后来,为什么,提到七王府最怕人的地方,不是后院的狼狗,而是七王妃迟静言,还不是因为她干过一拳头把狼狗打死的勇猛之事。
听迟静言让下人去放狼狗,那些本就是乌合之众的混混,根本不需要任何命令,拔腿就跑。
门口的守卫,无一不在心里对迟静言竖起大拇指,王妃出马,果然一个顶十,王妃威武。
迟静言才要转身进门,有声音随风吹到耳边,“你难道也要放狗咬我吗?”
迟静言脚步顿了顿,回头一看,不远处有个脸上蒙着黑纱的人,那一双毫无任何温度的眼睛,正冷冷看着她。
迟静言对来人微笑,“母妃,是您老人家来了啊?”
费灵玉眼睛以下的地方,都以黑纱蒙着,没人能到她是什么表情,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就让人知道她很不喜欢眼前这个儿媳妇。
七王府的人早就知道在这场婆媳斗争中,七王爷的态度,再加上七王妃自由她处事的方法,他们根本不用瞎担心。
果然,费灵玉继续对迟静言咄咄逼人,“迟氏,你还有没有点妇道,身为王妃,你行为粗鄙,言辞……”
“对不起,母妃,我错了。”不等她说完,迟静言飞快截上话,嘴里说着错,脸上却不见丝毫的错意,“我这就回去面壁思过。”
转身迈进门槛时,她吩咐守卫,“本王妃要去闭门思过了,还不快点把大门关上。”
站在台阶下方的,到底是七王爷的生母,守卫面露难色。
迟静言叹了口气,手一抬,当着所有人的面,她亲自把那两扇大门给关上了。
费灵玉差点被气到肺都炸开了,这迟静言真是太目中无人了,居然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把她关在门外。
正想着要不要让丁旭阳去把大门砸开,刚刚关上的大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母妃,您如果真找王爷有事,臣妾让他出来见您,您还是不要进府比较好。”
迟静言说不让进,就不进啊,这可是她亲生儿子的王府,迟静言不让她进,她偏要进。
抬起脚,刚要走上台阶,她只听到一声惊呼,“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我已经告诉你了,外面的人是王爷的亲娘,不是坏人,你千万不要冲动,啊……母妃,你快走,臣妾拦不住它了!”
费灵玉定睛一看,还真看到那条门缝里,除了迟静言的脑袋,还多出个毛茸茸的东西。
关于七王府后院的狼狗,到底有多凶猛,身为端木景光最为喜欢的枕边人,她当然很清楚。
那些狼狗真的很凶猛,就算是十个体型彪壮的大汉,也未必是一条的对手。
她犹豫了下,真的不再朝前。
临走前,她又转过脸朝七王府的大门看去,眉眼有丝诡异的冷笑一闪而过。
迟静言知道面纱下,她那张脸肯定是在笑。
唉,真希望她这么被狼狗咬死吗?
她要被狼狗咬死了,她前面做的那些不就白费力气了。
迟静言是个孝顺的孩子,她觉得既然费灵玉那么希望她被狼狗咬死,又浪费了那么多精力,总不能让她太失望。
是以,当费灵玉回头看她时,她甚至朝她伸出手,脸上做出的表情,自然不用说,那肯定要有多惨就有多惨。
费灵玉头也不回的走了,至于身后迟静言时不时传来的那几声“母妃”,她充耳未闻。
迟静言依依呀呀的叫了那么几声,看费灵玉走远了,也不叫了。
活了两辈子,她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演技都是多么的重要。
门口的守卫听不到迟静言的声音,脸色俱都变了,七王妃不会真让狼狗给咬死了吧?
如果真这样,他们脖子上的脑袋肯定也保不住了。
急忙去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怔住了。
七王妃之所以没有声音,不是被狼狗给咬了,而是她正双手叉腰,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匍匐在她脚边的狼狗。
那狼狗可真够大的,一站起来的话,足足有成年男子,大半个人这么高,通体都白色,还有那犀利的眼神,应该是那群狼狗的头。
迟静言不管四周有多少七王府的下人在看着她,径直呵斥它,“小白,我刚才有没有告诉你,假装咬我一口?”
那通体白色的狼狗,像是知道错了,呜呜一声,耷拉着它的狗头,不敢看迟静言。
迟静言蹲到它身边,继续呵斥,“你倒好,不但不咬我,还把我的鞋子都快舔湿了。”
别人是一战成名,迟静言早就成名了,今天呵斥狼狗这一出,不过是让王府里的下人面前,再一次展示她的个人魅力而已,连狼狗都被她折服了,
从此以后,七王府的下人没有一个不对她服服帖帖的。
迟静言看小白(是她给狼狗头领起的名字)一副知错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多责备它什么,一来,毕竟它只是个动物;二来,这戏她是临时上演的,没任何事先排练,小白有那样的表现也算不错了。
迟静言让负责王府安全的管事,给后院每条狼狗多加两只鸡腿,其中,她特地叮嘱,给小白多加一只烧鸡。
别看小白只是条狼狗,却很通人性,听迟静言说要奖励给它一只烧鸡,居然对她竖起雪白的尾巴,讨好地摇了摇。
迟静言有点受不了它了,轻轻摸摸它的狗头,“乖乖的啊,回去吧。”
小白像是有点舍不得,跟着负责安全的管事去后院时,走出两步,转身又跑回到迟静言身边,用它的狗头在迟静言的手背上蹭了蹭。
它的毛真是舒服啊,一点都不像普通的狗,柔软细腻,倒是有点像狐裘之类的。
迟静言又摸摸它的狗头,安慰道:“等有空了,我还带你逛街去。”
有了迟静言的承诺在,小白这才跟着管事朝后院走去。
看得出来,小白在七王府的虽然只是条看家护院的狼狗,地位似乎可不低哦,从管事的对它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小白回去蹭迟静言的手,他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就是站在一边等着。
迟静言又对小白挥挥手,也要回到书房,又有人在叫她,那个声音就在她身后,“六妹!”
迟静言回头,看到了离开了没多久的迟延森,再一次出现在七王府的大门口,“二哥……”
迟静言看他站在门口,招呼他,“你怎么不进来啊?”
迟延森看了看她,又朝她前面看了看,面露惧色,“就几句话,我不进去了,你出来。”
迟静言觉得男人胆子那么小可不是什么好事,端木亦尘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那么可怕吗?
再说了,他喜欢的那个叫杨再冰的镖局姑娘,一看就是个非常豪爽的人,他那点胆量,怎么能追到她。
等有空了,她要好好帮他锻炼锻炼胆量。
迟静言没有强迫迟延森,真的是她走出七王府,走到他身边,看着身姿挺拔的八尺男儿,她忍不住还是出言奚落,“我说二哥,我们家王爷可不是属老虎的,他不吃人,没那么可怕。”
迟延森左右看了看,把迟静言拉到一边,“六妹啊,我不肯进去,不是因为害怕七王爷,而是我刚才看到一只白色的类似狼狗一样的东西。”
“二哥,原来你还怕狗啊。”迟静言笑了,“真没看出来,你堂堂男儿怕的东西挺多。”
“六妹。”迟延森也顾不去计较迟静言对他的讥讽,直接问她,“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条浑身都是白色的,类似狼狗的东西,它其实并不是狼狗。”
迟静言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也恢复正色,“它不是狼狗是什么?”
“它是老虎的一种,只是因为我们中原没有,认识的人很少,再加上浑身的毛都是白色,放眼全天下估计那么一只,你不认识也很正常。”
迟静言想起后院那些狼狗的来历,据说是端木景光赐给端木亦尘的,整个大轩皇朝,只有七王府有从西域进宫来的狼狗看家护院。
端木亦元继承皇帝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先帝留下的那么多皇子都受害了,唯独端木亦尘还是好端端的,坊间有传闻,除了七王爷本身的聪明睿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七王府后院有先帝钦赐的狼狗。
既然一直在提到七王府的狼狗,就不得不提到一件事。
那个时候,迟静言还没过府,七王府抓到了个奸细,还没等押送到刑部审讯,就被后院的其中一条狼狗,一跃而起,直接咬破喉咙,当场殒命。
也是那次以后,后院的狼狗才被关起来养着了。
狼狗再凶猛,被关进铁笼子,也没有施展它凶猛的地方了。
七王府后来之所以又会混进奸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狼狗们被关起来了。
迟静言的确在嫁入七王府前就出名了,但是,那只是小名,真正让她名声大噪的,还是她一拳头把后院的狼狗打死了。
她是真不知道把这条消息谣传到市井上的那个下人,他当时是怎么说的,还一拳头呢,当她是武松附体,她也没那个本事。
“二哥。”迟静言回头朝小白走的方向看去,依稀还能看到一团白色的影子,“你好像没离开过大轩,怎么会知道那是老虎。”
听迟静言问他,从来都是只有听她话的份的迟延森,不由卖弄起来,“六妹,你不要以为小说是那么好写,作家是那么好当的,在构思以前,我就要翻阅大量文献,创造中,更是要不断看其他书,增加灵感,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要仔细斟酌……”
“哪本书上有写到过。”迟静言看他长篇大论,适时出声打断他。
迟延森想了想,然后说了个书名。
迟静言默默记在心里,然后朝迟延森伸出手,“我要的东西呢?”
后宫的妃子,给皇帝私自用那种药,一旦被发现,都是媚惑君主的欺君大罪,虽然端木亦尘不是皇帝,可他的的确确是皇家子弟,而且是大轩皇朝唯一的王爷,如果把他的身体弄垮了,上面肯定是会来追查的,到时候,不管他藏得多好,都会查到他身上。
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迟静言长长久久的幸福,迟延森牙一咬,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犹豫了下,还是把一直拎在手里的袋子递给迟静言。
迟静言接过时,他又多了句嘴,“六妹,一定要慎用!”
迟静言点头,“我知道了。”
她又想起一件事,正色看着迟延森,“那件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经迟静言这么一提醒,迟延森才想起来找迟静言,最最要紧的正事,他凑到迟静言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六妹,真让你猜对了,今天上午宸太妃去府里了。”
迟延森还要说下去,迟静言挥手打断他,根本不需要再朝下说,她已经清清楚楚知道费灵玉去迟府的目的。
看她和端木亦尘那么恩爱,端木亦尘对她这么好,费灵玉真是恨极了。
她是端木亦元赐婚的正牌七王妃,就算她想让端木亦尘休了她,先不说端木亦尘会不会听她的,单是御赐两个字,就让端木亦尘是没办法休了她。
既然那个办法行不通,她就要想其他的办法拆散端木亦尘和她。
费灵玉是除了韩蓝羽以外,最清楚她身世的人,她早就想到费灵玉会去找韩蓝羽,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迟延森打量了下迟静言的脸色,担心道:“六妹,以后在这七王府,你可要格外当心喽。”
他回去问过迟若媚了,一开始迟若媚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还是看他发火了,才把邱氏让她去弄迟静言的血的事,告诉了他。
他又想办法把邱氏身边最得力的那个奴才给弄到他院子里,再硬的嘴,也硬不过他的鞭子,那个奴才把什么都告诉了他。
震惊之余,他又联想到这么多年,韩蓝羽和迟刚对迟静言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在对一个亲生女儿。
不得不说,已经走上创作路线的迟延森,想象力跟着也丰富了起来,他很容易就联想到迟静言为什么问他要那么大剂量的药。
心里酸酸的,真是委屈了他的六妹。
迟静言看迟延森一副难过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二哥,你放心吧,我很好。”
迟延森对她张开双臂,“六妹,你要记住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二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迟静言觉得他好侨情,心里还是很感动,推开他伸来的手臂,说:“我知道啦,你还是快点继续你的追妻计划吧。”
迟延森吁了口气,笑道:“六妹,我真觉得你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我走了啊,你多保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
迟静言点头,“我知道了。”
迟延森再次对她伸出手臂,眼眶好像红了,“丫头,让二哥抱一抱。”
迟静言没有再推开他,象征性地让他抱了抱,眼睛很无意的朝边上一瞥,她一把推开迟延森,几乎是同一时间,迟延森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他懵了。
什么个情况?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呢。
他嘴角张了张,刚要开口,迟静言已经一手撑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道:“你妹妹欠了我那么多钱,你以为单凭你说两句,我就会放过她吗?你回去告诉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肯定有被我找到那一天!”
迟延森看着迟静言,从她不经意间挤动的眉眼,明白她的意思,肯定是杨再冰在。
这可怎么办呢?他急得都快哭了。
他早就找机会悄悄试探过杨再冰,杨再冰对博爱的男人,很反感。
“六妹。”他压低声音朝迟静言求救,“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迟静言无语了,敢情他根本没把她刚才说的话听进去,她已经在帮他找台阶下了,他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二哥。”迟静言朝他身后看了看,唇角挑起,来了个不露齿的微笑,“为了你的追妻大计,委屈你了。”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凄惨无比的尖叫声,在七王府门口响起。
七王府的守卫们,清清楚楚地看着迟家二公子,被他们家王妃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踢下台阶,俱都打了个冷颤。
这可是七王妃的亲哥哥啊,她都下手这么狠,不要说旁人了,为了不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一个个低头看地,屏息静气,连大气都不敢出。
在别人看来,越发显得迟静言凶残的一幕,在迟延森看来,却对她心怀感激,为了他的追妻计划,让迟静言在本就不好的名声上又画上了一笔,很过意不去。
他的过意不去,在杨再冰对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早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杨再冰依然是女扮男装,她搀扶着迟延森骑上她的马,而她跟在边上走着。
这样一出,落在不知实情的路人眼睛里,谣言又出来了,怪不得曾经一无是处的迟种马能写出像《错爱菊花台》那么好看的书,原来,是根据他的真实经历来写的。
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关于七王妃迟静言传闻的京城,再一次流传起了七王妃迟静言的传闻。
传闻有二:
第一,知道七王妃为什么要把王府其他侧妃全部赶走吗?她善妒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那些侧妃都不是她的人,她不好控制,这不,她亲自把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人领进王府,还让七王爷亲自教“她”写字。
第二,七王妃到底还是改不了凶悍的本性,在七王府门口除了扇了迟延森一个巴掌,还把一脚他踢到台阶下,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彪悍了,以后看到她,都要绕的远远的才安全。
迟静言暂时还不知道这两条新鲜出炉的传闻,把迟延森一脚踢到台阶下,她看都没看他,直接转身回府,还让下人把大门关上了。
入府后,她没有立刻去书房,而是去了张翼的院子里。
守在院子门口的下人,看到迟静言,恭敬地喊了声,“七王妃。”
屋子里的张翼和红烟,听到那三个字,都有点激动,七王妃这是来放他们出去的吗?
迟静言的声音传进屋子里,不过却不是在和他们说话,她对刚才喊她的那个下人说:“这里面是两斤药的分量,厨房把饭菜送来后,你记得每次都要加进去。”
下人面露难色,“七王妃,奴才不知道放多少合适?”
迟静言沉吟片刻,“你要实在不清楚的话,可以去问一下张先生,反正就这么点药,等用完,我就会把门打开。”
“王妃!”张翼大声喊道,“张某要见王爷!”
迟静言走到门边,“王爷已经来过了,你再怎么见他也没用的,张先生,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两斤药小菜一碟而已,顶多两天你就能吃完。”
红烟开口,“王妃,您的好意,我都明白,张翼已经答应娶我了,你就把门打开吧。”
“红烟啊。”迟静言不为所动,“那个药可是很贵的,买了又不能退,浪费可耻,还是委屈张先生吃了吧。”
红烟,“……”
迟静言离开张翼那里,就去了书房,这次费灵玉是被她骗走了,不代表她不会再来,还是要早作准备。
刑部尚书府。
有个自称是七王府的下人送了封信给董大山。
家丁听说是七王府来人,连忙喊来管家,管家把信拿进去给了董大山。
董大山把信纸抽出来,打开一看,这上面的字迹,他怎么会不认识。
七王妃很久都没找他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让管家拿来外袍,边系衣襟边朝大门外走去。
正站在大门等管家的马车,身后有人在叫他,“老爷。”
他回头,看到的是他的第八房妾氏秦操,太阳穴隐隐开始作疼,这个女人是年轻漂亮,可是也很会撒娇,那方面的需求也很旺盛。
他已经连着三天留宿在她房间里,今天早晨起床,腰还痛着呢。
“老爷,记得早点回来哦,妾身给你炖了汤。”秦操朝董大山抛了个媚眼。
董大山打了个哆嗦,也不等管家的马车了,拔腿就朝台阶下走去,这次看到七王妃,他一定要向她请教一下,怎么才能让秦操暂时放过他。
迟静言才走进书房,才拿起端木亦靖写的字看看,就有下人来报,“启禀王爷,刑部尚书董大人求见。”
端木亦尘拿笔的手一顿,看向身边人,“言儿,是你让他来的?”
迟静言放下手里的纸,“王爷,臣妾觉得,把东西送到那人手里,董大山是最适合的人选,就把他叫来了。”
顿了顿,做出一副知错的样子,“王爷,臣妾做错了吗?”
要不是顾忌着端木亦靖在,端木亦尘早把她抱进怀里,狠狠亲一口,强忍住亲她一口的冲动,沉吟片刻,道:“言儿,你在这里陪着阿靖,我去见他。”
迟静言拉住他,干笑道:“王爷,臣妾和他比较熟,还是臣妾去吧。”
不是端木亦尘不够聪明,而是他王爷的身份,无形中会给董大山很大的压力,压力太大,迟静言怕他在端木亦元面前漏洞百出。
端木亦尘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这个聪慧至极的小女人啊,娶到她,是他端木亦尘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后来的某一天,当他们两个假扮成寻常夫妻走在大街上,不止一个人问他们,“你们家是女主外,男主内?”
每每那个时候,端木亦尘总是笑而语,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幸福,怎么能和别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