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兴之所至，顺路而来，并非刻意。”
无需说话出声，洛一缘有一种感觉，只需心中念想，那声音即能察觉到。
“有趣，有趣，因缘际会，机缘巧合，无心之失，竟然也能夺得神剑。”
“在你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曾慕名而至，实力再强，都要铩羽而归。”
洛一缘几乎可以笃定，这个声音，出自晶石当中，也是极有可能便是虚妄神剑自身的意志。
“实力再强？有多强？”
“冒昧问一句，与我相比，又如何？”
整个考核的流程算不得太长，也算不得太难，起码在洛一缘看来，是这样的。
“这……倒是的确不如你，很久之前的参与考核的人，实力还勉强过得去，可惜一次不如一次。”
“抛开你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余下几人，已可称得上是近百年以来最强的参与者。”
虚妄神剑所指的，自然是莱因哈特、郁奕、剑痴三人，倘若再加上林九恬，四人都拥有玄气上三重级别的战斗力，非同小可。
要知道，上一次的剑冢险地开启，实力最强之人也不过玄气第五重凌空境罢了，实在是差得太远太远。
“为何不听从要求，非要强行破阵？”
“为何要听从要求，非得以剑破阵？”
一问，一反问，虚妄神剑被问得哑口无言，也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刀法剑法，刀招剑招，都只是手段罢了。”
“你既为虚妄神剑的剑魂，理当明白，一切浮世泡影，不过都是一场虚妄，为何还要执着？”
洛一缘早已不是年少气盛之辈，非得要通过某些手段来证明自己。
不欲施展剑招，也只是因为发现剑法当中尚有破绽与不足，在补足之前，并不想加深对于错误的记忆罢了。
“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跟着你，说不准比守在那坟地里更有意思！”
“顺便说下，吾为虚妄之魂，你可称呼吾为虚妄，你手中的这枚晶石，便是吾之本体。”
“宿主心念一动，吾便可呈现幻化各种形态，刀枪剑棍皆可，暗器热兵器也行，只是威能有个上限，无法超过自身品级。”
虚妄的回答，令洛一缘相当满意，只是一番回答，反倒又生出了许许多多的疑问与不解。
“如此，你的品级，算是绝世神物一级么？”
“我曾见识过令天剑、五火神扇、百草珠、石质古棺之流的绝世神物，没有一个拥有自我意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口中的热兵器，是否并非这方世界的远程兵器，诸如热能焚烧炮之流？”
一连三问，问得虚妄都有些宕机了，还是沉默了好久，这才一条一条开始回应。
“什么品级？吾也不知，绝世神物为何，吾亦不知。”
“别的吾未曾听闻，不过令天，吾知道，祂应当也有自己的意识，可能长年累月的磨损，已令祂陷入沉寂了吧。”
“吾倒是不知，你一介本地土着，竟然还能知晓域外之事，不错，域外热兵器威能非凡，吾亦可以变幻，爆发出来的威力却受限于吾的品级，无法更进一步，只得其形。”
对于新的主人，虚妄的态度也很是友好，不厌其烦地为洛一缘解答一切想要知道的东西。
“再有片刻，你们将会回归玄元域，届时吾也将进入沉寂状态，避免磨损，有什么想要问的，就趁现在吧。”
“话说回来，误入此间，驻守无数载光阴，你还是第二个能够让吾有些动心之人。”
“哦？”
“那第一个人，究竟是谁？”
洛一缘也被说得来了兴趣，也就是说，虚妄险些被他人捷足先登。
前几轮的考核还可以用轻而易举来形容，最后一轮，尤其是那八臂邪魔，一想起来都会让洛一缘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大约是千百年前？具体过了多久，吾已不记得了，当时他也曾自报家门，名为古夜。”
沉默了一会，虚妄才慢慢回答，似乎是真的如人一般在细细思索回忆。
“古夜？”
这个名字，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全然没有半点头绪。
不过千百年前，玄元域尚未合并，五色教都说不准还在，玄域绝世强者不知凡几，没听过名号，倒也在情理之中。
“对了，虚妄，你可否与我说说，最终星辰坠落之前，那尊八臂邪魔，究竟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他真的是域外天魔之一么？”
别的东西，洛一缘倒并不怎么关心，甚至于是否夺得虚妄神剑，他都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唯有八臂邪魔的可怕，深深烙印在洛一缘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如若八臂邪魔真的与域外邪魔有什么关系，洛一缘实在难以想象，凭他们玄元域有限的强者，该如何力挽狂澜。
“你……当真见到了祂么？”
“一尊被斩杀、连尸首都封印了的邪魔之首，想不到今时今日，余威犹在。”
“许多年前，流落此地之前，吾之剑刃，曾分割祂的尸身，故而沾染了一丝邪气，想不到今时今日，邪气竟还能对你造成影响。”
虚妄的话，令洛一缘稍稍安心了一些，当然，也只有一些而已。
八臂邪魔已死，就连尸首都被封印，短时间内，应当无法死而复生，再行作恶之举。
不然的话，被称为生命禁区的天穹雷池固然具备灭绝一切的能力，也未必挡得住这尊恐怖的邪魔之首。
“也许，域外邪魔到处作祟，为的，便是积蓄力量，破开封印，复活这尊八臂邪魔？”
“如此一来，威胁尚在，还算有还击的余地。”
心中思量着，洛一缘不自觉间点了点头，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笑容。
“好了，每次给试炼者们开启险境，都要花费吾的本源力量，吾要归于沉寂一段时日恢复本源，如若无事，宿主自行驱使吾即可。”
“要紧关头，宿主可在心底大喊三声‘神剑虚妄，听我号令’，吾便会立刻从沉寂当中复苏。”
“那么，他日再见，吾之宿主。”
虚妄的声音越来越远，晶石上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