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山县现有的监牢实际上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老建筑了。
两百多年来的风风雨雨,破损、翻修……其形制实际上与最初已经是全然不同了。
因此这大牢中实际上有三种监牢。
一部分是二十多年前在一次大雨中,牢房墙壁垮塌后新修建的新监牢区——也就是四人所处监牢地平面之上的部分。
其主要是靠着加厚石墙的联排木笼,一共有四五间的样子,都是用了坚固的铁木以卯榫卡死制作的。
每一根木柱都粗如小腿,木质之坚硬就算是用伐木斧去劈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断的。
第二部分是下陷到地下接近一人高的部分。
实际上这部分修建的时候也是在地面之上的,只是外面的路面日积月累的垫高,旁边荒地土丘被雨水逐渐冲刷积累在监牢墙边导致了这部分显的如同半埋在地下一般。
因为这里面太过『潮』湿的关系,一般只关押一些“不懂事”不会“孝敬”的犯人。
在这种墙壁都浸着水珠的地方关上一阵儿,壮汉出去也要沾上一身病,就更别说许多人还要受刑了。
实际上这里头早就成了狱卒们整治犯人的地方了。
书归正题。
这牵线搭桥的刘姓男子所直奔着的地井便是这梨山县大牢最古老的部分了……相传这梨山县监牢是两百年前所修建的。
时值大魏内战不休,民不聊生。
市井之间民风败坏、刁民恶棍横行于市,不服管教。
于是,当时调任到梨山县的县令便下令修建了这座在梨山本地人许多恐怖故事中流传甚广的“地井监牢”。
和寻常的监牢不同。
这地井监狱开始便是在荒地上打下几口深井,随后派人从井底一路以青石块垒层叠,如同榫卯结构般一路旋转向上,最后再将石壁打磨光滑所形成的绝地。
上覆以铁栏、井盖、草席三层作为封口。
一旦三层全部盖上,那么井内本就昏暗的光线则立时全部消失,连声音也会被木盖和草席遮盖,使井下的犯人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当中……
用度日如年来形容这种井下的折磨已经是客气的了。
事实上。
在二十年前某任知州巡视后而废除这地井监牢之前,这梨山县许多疯子便是被这地井中的监禁给生生折磨疯的!
黑暗、阴冷、死寂……
狭小仄人的空间内积蓄的恶臭和阴湿……甚至在最初时,一些井底就丢弃着已经死亡腐烂的犯人尸体。
这份恐怖其实是非亲历者极难想象的。
如今这些深井大多已经填死,这唯一留下的一口便是如今暂时困住那姑婆尸的地方。
掀开草席。
一阵细微的响动声隐隐的从井底发出空落落的回音传递到上面。
四人都围在了井口边。
为了保险,老王还给铁栅栏上了锁。
此时既然达成交易他也掏出钥匙蹲在地上打开了锁头:“一会先丢个火把下去照亮,然后用绳套圈住它脖子在……”正说着,老王却忽地看到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肉红『色』的蠕虫。
“这么冷的天儿,还有这种虫子?”他嘟囔了一句,将封住井盖的最后一道铁栅栏掀开。
还未等他起身。
他只觉得背后忽然就被人推了一把,立时一头栽进了黑洞洞的井口!
“你——!”狱卒小李看到一直没有『露』脸的人突然将王哥推进井里,脑子里立刻便“嗡”地一下有些发蒙。
但短暂的慌张过后,小李几乎本能的便握住了刀柄。
左手稳稳的按住了刀鞘。
小李是个用刀的好手——这是许多人所不知道的事。
毕竟小李平时给人的感觉总有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没长大的年轻人形象。
家里也不是什么武术世家,旁人也从未见他有过什么拜师学艺的经历。
但小李是个无聊的人。
而且他单身。
大约从十几岁到现在二十多岁这十多年的时间里,小李消磨时间的方法便是在自己屋里挥舞那把从他爷爷传给了他父亲、又从他父亲传给了他的捕快刀。
他的确没拜过师。
但时代从事一个行业的好处就是——小李的父亲年轻无聊时喜欢和人打架,自己竟也琢磨出了几招颇有些意思的招数。
这些招数传给了小李,在没有其他武功可学的情况下,每天换班回家后都无聊万分的小李就那样在屋里一遍遍的练习这些招数。
从对着空气练。
到用刀却劈砍挂在房梁上的小铁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知何时起,每天练习拔刀、砍铁棍、收刀再拔刀去砍那被打中一次后晃来晃去的小铁棍……
终于有一天……
当小李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用刀斩落了在他饭桌上徘徊的几只苍蝇。
呛——啷——!
瞬息!
在对面两人再次有所动作的瞬间,小李出刀了!
“呛——!”的声音是刀身出窍时急促的的摩擦声,而后面的“啷!”则是刀入鞘时和刀鞘吞口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两声几乎叠在了一起。
而这一瞬间,小李斩出了3刀。
对方的闪避和格挡的动作在绝对的速度面前毫无意义。
那个姓刘的胸口中刀,切进体内大半个刀头。
不断锋锐的捕快刀顺着他胸骨连接的缝隙整齐的将他左右胸骨全部破开,同时刀头也切开了他的肺叶、器官、食道,也许还有一部分胃。
第二刀翻腕向上,切开了他的喉咙和半个下颚骨。
最后一刀则砍到了那个推了王哥阴险男人,刚好将那人伸过来的手臂从手腕处齐刷刷的切断。
然而小李却并没有听到惨叫或者看到两人的痛苦挣扎。
“呵……真是的,连骨头都被斩断了啊……”一个小李有些莫名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的,令人讨厌的声音从那黑袍笼罩之下传来。
紧接着。
在小李的注视下:那个蒙面人讲断臂举到眼前看了看……他甚至隐隐听到了“哗啦”一声,随着一大蓬粘『液』包浆般的喷出,大量肉红『色』的线虫几乎呈喷『射』状的从那人的断腕中喷了出来!
这些虫子疯狂的蠕动着、扭曲着、就像是这人断掉的手腕是一球放大了数百倍的鱼虫团一般令人恶心。
咯咯咯咯……
从嗓子里发出的含混古怪的声音让惊恐中的小李将眼神转回向了离他更近一步的刘姓男子身上。
而此时下巴已经被整个剖开、胸口也隐隐要『露』出内脏的男人却是同样从伤口中涌出无数恶心的虫子!
这些虫子相互纠结在一起,竟然如同缝线一般将他那分成两半的下颚重新“拉”回到了一起,并且似乎牢牢的“黏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