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曹皇后邀请在京众位大臣的女眷们进宫赏梅花的前几天。
汴京一处豪华的院落内,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正坐在院落内畅饮,而一双狡黠的眼睛却是落在了台下一群身姿各异,浓妆艳抹的舞娘身上,此人便是皇佑元年进封为郑国公的夏竦。
一曲舞罢,夏辣对其中的一个长相妖媚,身材圆润的女子说道:“过来,让老爷我好好检查检查,最近是不是又长肉了?”
女子神态妩媚扭着柔若无骨的水蛇腰走上前来,轻轻依偎在夏竦的怀里,娇媚道:“老爷!奴家跳的可好?”
夏竦一双苍老的大手毫不客气的在女子的丰满处拍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小妖精想要迷死老爷我啊!”
“哎呀!老爷!你干嘛这么大力啊!”女子娇媚一声,嗔怪道。夏竦见此,色心顿起,连忙上下起手起来。
忽然一个下人跑进来急匆匆地报道:“老爷!贾教习来了!”
夏竦闻状立马放开怀里的妖媚女子,脸色正厉道:“去,让她去书房等候我!”
妖媚女子幽怨道:“老爷!那老女人可真会挑时候啊!”
夏竦笑道:“你这妖精且去沐浴更衣,晚上等着老爷去你的房间。”说着在女子脸上亲了一口,起身前往书房去了。
书房内,贾教习正在安静地坐在一旁,眉毛紧皱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辣进入书房后,对身后的下人说道:“你去三丈之外守着,任何人不得接近此处,若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是,老爷!”
下人关闭房门后,起身来到三丈外守着,好像都已经习以为然了。
夏竦一进屋就急忙走上前去,握着贾教习的手说道:“兰儿?你已有些许时日没来府上了,老爷甚是想念。”
贾教习推开夏竦,夏竦好奇道:“兰儿,是不是宫内又发生什么事了?莫非妼晗又有身孕了?”
贾教习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妼晗前些年连失两女,自降为美人,已无争宠之心,后好不容易诞下小皇子,重拾信心,本来还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去对付雍王,可谁也没想到一场天花,小皇子就病逝了,妼晗深受打击,虽然时过一年,但精神状态依旧不大好。”
夏竦急道:“兰儿,妼晗可不能倒下,你得想法子让她好好将身体养起来,以官家对妼晗的宠幸,再生上一位皇子也不无可能。”
贾教习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人,你有所不知,妼晗自上次产下皇子后,身体大损,太医言,已无法再.....”
夏竦叹息道:“若是如此,老夫的精心布局肯怕再难有所作为了。”
贾教习又道:“大人,奴家今日来是告诉你另一件事的,皇后娘娘有意于元宵邀请在朝大臣们的女眷入朝赏梅花?”
夏竦不解道:“皇后贵为国母,宴请大臣们的家眷不是常有的事吗?这有什么好禀报的呢?”
贾教习回道:“大人,你有所不知,这次宴请和以往的宴请不一样。皇后要求女眷们携女儿入宫。”
夏竦吸了一口气,说道:“皇后此举,莫非是要给雍王殿下选妃?”
贾教习说道:“正是,眼下看来,妼晗是指望不上了,奴家来是想要大人早做谋划。”
夏辣两手一摊,说道:“老夫机关算尽,好不容易与前几年登堂拜相,可朝廷那些家伙尽然弹劾我,真是可恨!老夫不甘心啊!”
说着,用手拍了一下桌子。
在宋真宗景德年间,夏竦年仅20岁出头时,碰到了翰林待读学士杨徽之,杨徽之看他年轻且诗文小有名气,于是上前邀过夏竦说:“老夫它则不知,唯喜吟咏,愿丐贤良一篇,以卜他日之志”。并掏出吴绫手巾摊展在夏竦面前,夏竦正值青春年少,于是意气风发,乘兴题诗一首:“帘内衮衣明日月,殿前旌旆动龙蛇。纵横落笔三千字,独对丹墀日未斜。”杨徽之一看,点头称赞道:“真宰相器也!”
自此,夏竦始终认为自己有宰相之才,是不同于一般“清流”的“能臣”。在夏竦看来,皇帝需要的不是眼睛里揉不下一粒沙子的“诤臣”、“谏臣”,而是能够解决问题,揣摩皇帝意图的干臣,因此他广泛联络,多方钻营,甚至不惜结交内臣。终于,在仁宗庆历七年(1047年),夏竦62岁的时候被召为宰相。但是旋即,朝中许多谏官、御史纷纷上书,认为夏竦不适合宰相之职,宋仁宗遂改夏竦为枢密使之职。于是,宰相一职,便成了夏竦心中“永远的痛”,成为了他一生之中不能弥补的遗憾。
书房内,夏竦捋着胡须,似乎在心里做着什么谋划。良久,夏竦看了一眼贾教习,方才说道:“你觉得皇后宴请,让娇儿入宫怎么样?”
贾教习惊呼道:“大人,你舍得让娇儿入宫吗?她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而且我答应了姐姐.....”
贾教习之家本来也是小康之家,但由于连年天灾,父母为了生存把她和姐姐卖给了人贩子,辗转落入夏竦之手,夏竦见二女小小年纪便已颇具姿色,便将二女收入府内,悉心教导,后来又在自己的运作下将贾教习送入宫中,而姐姐姿色多余妹妹,则是成为了自己的小妾,并未自己生下了唯一的女儿——夏若娇。但产后不久,姐姐便去世了,临终前委托自己照顾年幼的女儿。
夏竦见此,安慰道:“老夫也不想送娇儿入宫,你也知道,我虽好美色,但耳顺之年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女儿而以!没有人比我更新疼她!”
贾教习哭泣道:“大人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让娇儿入宫,那皇宫中,成天勾心斗角的,娇儿怎么能?况且妼晗一路怎么走过来的,我可是亲眼所见,你怎么狠心......”
夏竦叹了一口气说道:“兰儿,老夫筹谋半辈子,朝廷树敌颇多,别看我现在贵为郑国公,可你也知道,我连个儿子都没有,若我死后,偌大的家业靠娇儿一女流之辈是断然守不住的,与其便宜了那群人,不如将娇儿送入宫,若借此机会得雍王宠爱,她日为后也不是不可能的。”
贾教习说道:“大人,这是打算向雍王示好?”
夏竦抹了一把胡须说道:“自雍王挺过天花之后,朝中不烦有大臣上书请立雍王为太子,官家似乎有所顾忌才没立太子,但据老夫所观察,雍王进位太子的日子也不远了。此时不送娇儿入宫,更待何时。”
贾教习皱了皱眉头,说道:“皇后将高氏之女养在身边,现今已双十年华,却仍旧未则夫婿,看这情况,大有许配给雍王做妃子之意,且高氏之女自幼与雍王熟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这.....”
夏竦笑道:“皇后无子,顾将高氏之女养在身边,但高氏之女比雍王足足大七岁有余,现今雍王十三,高氏之女已经二十了,待雍王长大,高氏已容颜不在,岂能得雍王之心。而娇儿现今不过十五,且天生媚骨,丽质天成,而且在老夫刻意培养下,琴棋书画,声色艺俱全,是高氏所不能比的。”
贾教习抿嘴回道:“大人这是嫌弃奴家人老珠黄了吗?”
夏竦立马将贾教习揽入怀中说道:“兰儿,我对你的情意你还不知道吗?你也知道,当年,我想送入宫的其实是你姐姐,你是自愿替你姐姐入宫,你现在若是后悔了,不若辞了教习一职,自请出宫,陪在老夫身边岂不是更好。”
多年的宫中生活,贾教习已经有些厌倦了,夏竦所言,难免心有意动,但想起姐姐临终所托,便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出宫,我若出了宫,娇儿在宫内就是举目无亲,你也不是不知道,宫内尔虞我诈,娇儿一个弱女子哪能应付过来,为了娇儿,我就是豁出去我这条老命都值得。”
夏竦笑道:“兰儿哪里老了,老夫才是真的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不晓得还有几年活头,不得为娇儿好好谋划一下啊!”
贾教习向夏辣抛了一个媚眼说道:“哟!大人哪里老了,奴家听说,大人今日府上又新纳入了不少貌美舞姬,想必近日乐不思蜀了吧!”
夏竦看着贾教习,说道:“她们都是些胭脂俗粉,哪有兰儿有魅力。”说着,搂着贾教习朝书房的软榻走去......
朝廷之中,如夏竦一样工于心计的大臣不在少数,诺大的皇宫中,谁还没个耳目。
这不,庞太师府上,一个花容失色的妙龄女子正在不停的哭泣着,边哭边说道:“爹爹,女儿不要进宫,求求你了!”
庞籍叹了口气说道:“明月,为了我们庞家,你必须得进宫。”
......
天波府,杨家,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正在院子里练枪,一位老夫人朝着女子招了招手,说道:“凌薇,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后天,你随我进宫去。眼下,杨家没落了,希望你能明白老身的良苦用心。”
同一天,这样的一幕幕,在汴京的权贵家里,不停的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