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太太懵了下,气的发抖:“你这没良心的,我替你生儿育女,养大好几个孩子,你动不动就送我走,你良心被狗吃了?”
康老爷子冷冷瞪着她,“闭嘴!再吼我就让人送你回老家!”
康老太太自己没本事,能有今天的荣耀都是依靠康老爷子。
康老爷子在家是一言堂,她什么都得听康老爷子的。
也因此,她看到她儿子什么都听儿媳妇的,她心里才格外的不平衡。
她也就是三个儿子都有了本事之后,她在家里的腰杆儿才直了。
毕竟,她是康老爷子三个儿子的亲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她做的不太过分,康老爷子看在三个儿子的面子上,都睁只眼闭只眼。
也就她和许湘君对上那一次,她输了,被送到了疗养基地待了半年。
这几年,康老爷子年纪大了,脾气越来越好了,对她这老伴儿的态度也越来越随和。
她在家里,也渐渐尝到一言九鼎的滋味了。
尤其是她三个儿子都孝顺,几乎对她言听计从,她的心态就更加膨胀了。
楚可可这件事,她以为只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儿子、孙子一定会顺了她的意,帮她把楚可可救出来。
可她没想到,继上次她在儿媳妇许湘君身上栽了一个跟头之后,她又要在没进门的孙媳妇楚可可身上栽跟头了。
她哭的头晕脑胀,又气又怕,想服个软,求求康老爷子,可当着许湘君和儿子、孙子的面,她又拉不下脸。
她怒急攻心,忽然觉得眼前发黑,半边身子发麻,一脑袋朝沙发上栽下去。
“妈!”
“奶奶!”
康父和康诺顿时惊叫着冲了过去。
半小时后,在康父和康诺以及康家家庭医生的护送下,康老太太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亮起。
康父焦急的来回踱步,康诺倚在墙上,捂住脸,满脸的痛苦。
这老人不讲理,比什么都要命。
都说养孩子不容易,可养的孩子不听话,能打能骂,长辈油盐不进,死不说理,做晚辈的能怎么办?
他们身体还不好,老了禁不住刺激。
康诺不敢想象,万一老太太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要怎么和两个叔叔交代。
虽然最后老太太不是因为和他吵架犯的病,可总是因为他的事情而起。
老太太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别人,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原谅他自己。
许湘君拿了条热毛巾递给他,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没事阿诺,别怕,老太太要是真有个万一,妈就和你爸离婚,咱们和康家断绝关系,算是你还了他们康家的养育之恩。”
康诺用热毛巾捂住脸,痛苦说:“妈,您别再提离婚的事,因为我的事,让您和我爸离婚,您是想要内疚死我吗?”
“儿子,不是这个道理,”许湘君安抚的轻轻拍他的肩膀,“这个世界,不应该是我弱我有理,我年纪大我有理,我是长辈我有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楚可可居然想伤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用心何其狠毒?如果就因为她是康家的亲戚,她就能逍遥法外,那是对法律对亵渎!”
“康家人天天把公平公正秉公执法好男儿顶天立地,俯仰无愧于天地挂在嘴边,可如果就因为孝顺、因为亲情,他们就要罔顾律法,置私情于法度之上,那他们就不配做你的长辈!”
康老爷子也跟过来了,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许湘君声音虽轻,可走廊里没有声音,静的落针可闻,康老爷子还是字字都听进了耳朵里去。
许湘君的话,就像一记又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虽然最后他是支持许湘君和康诺的,可开始的时候,他被老伴儿哭的心软了,也起了妥协的心思,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林家撤案,把楚可可救出来。
如今许湘君这些话,说的他满脸赤红,无地自容。
也是因为他的支持,他老伴儿才会那么理直气壮的要求他的儿孙,做那些知法犯法的事。
如果康诺屈服了。
如果许湘君没有支持康诺,他们家真以势压人,逼着林冠销案,那他和以前他鄙视唾骂过的人,有什么不同?
他清正廉明了一辈子,差一点点,就晚节不保,就变成了他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忍着羞耻,走到许湘君和康诺面前,对许湘君说:“这件事,是我想错了,开始的时候,我就想着楚可可和林娅现在都是我们自家人,这也是我们家的私事,我们可以协商解决,你妈她是会错了我的意,以为我会为她撑腰,收拾林家,总之是我的错,等你妈身体好了,我就送她去疗养基地,那边环境好,照顾人的也都是专业人士,让她在那边好好养身体。”
“那倒也不必,”老爷子认错了,许湘君也不咄咄逼人:“吃一堑长一智,如果妈这次没事,想必也会想明白的,说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阿诺才是您和妈的亲孙子,为了一个姓楚的心肠恶毒的姑娘,弄的家宅不宁,不值得。”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得对,”康老爷子连连点头,“不管怎么说,这次是我让你们娘俩受委屈了,也是仲安糊涂,回头我让仲安给你们娘俩赔罪,还有林娅那边……”
康老爷子看向康诺:“这次的事情,都是你奶奶的错,她病了也是她自己的责任,不关你的事,你别太难过,回头你奶奶要是没事,你和林冠商量个时间,让你爸和你妈上门去看看林娅,顺便把你们的婚期定下,孩子好几个月了,不能再拖下去了,总不能真让孩子生在林家。”
如果是以前,听到康老爷子说这句话,康诺能激动的蹦起来。
可此刻,看看眼前手术室上的红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奶奶没事,什么都好说。
万一他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还怎么和林娅举行婚礼?
望着手术室紧闭的房门,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汗水打湿了脊背,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焦虑。
无论如何,他奶奶一定都不能有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