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京城的习俗,战墨辰和祁慕青、莫白,包括明姝都要守在老人身边。
见战墨辰跪在战老爷子的灵床边,眼珠都没动,明姝也没作声。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明姝听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由远及近。
她扭头往窗外看出去。
披头散发的田新桐,被人反扭着双臂,押进院子里。
田新桐大概已经从把她扭送过来的人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癫狂的。
看到客厅中的水晶棺,田新桐的眼睛瞠到最大,满眼的难以置信。
她不住的摇头喃喃:“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她曾设想过她假意跳楼的许多后果,可唯独不包括这一项。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就像明姝知道,不管田新桐做出什么事情,战老爷子都不可能不管她一样,田新桐也知道。
她早就把战老爷子的脾气摸透了。
就算战老爷子把她的门卡收了,表现出一副决绝的样子,令她最初十分恐慌。
可等她冷静下来,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不管她做了任何事,以战如海的脾气,都不可能将她放任不管。
不管战如海嘴上说的多绝情,只要她出了事,战如海还是要管她。
想到战墨辰几人的风光,再低头看看她自己的落魄,她心里又恨又怒,迫切的想要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一个泄愤的念头,忽然间在她脑海中成型。
她回家打印了一份控诉战如海冷血无情,控诉战墨辰和祁慕青莫白仗势欺人的文章,然后自己复印了几百张。
她忙活了半夜,第二天,她抱着那些传单,爬上了楼顶坐在楼顶往楼下扔传单。
传单洋洋洒洒,飞的满天都是,落在地上,雪片一样。
她的举动,很快被猎奇的记者报道,还被很多好事的网友拍下视频,发到网上去。
看着楼下一群人仰头看着她看,围着她团团转,她的心里一阵诡异的快感。
她不怕闹事。
因为她知道她闹的事情越大,战如海越会出面帮她兜着。
不管她闯了什么祸,战如海都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而她,要趁这个机会,将战墨辰和莫白的名声都弄臭。
她要让所有人都议论战家,议论战墨辰和莫白。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战家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战家人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要自杀,并不犯罪。
有战如海护着,她顶多就是被呵斥几句,连拘留都不会有。
可战如海和战墨辰莫白他们,却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会有无数人对他们鄙夷不齿,骂他们是忘恩负义行径卑劣的小人。
她觉得她走了一步很妙的棋,她付出很少,却会狠狠出一口恶气。
战家人一脸煞气的找到她,将她塞进汽车里的时候,她还怒气冲冲的,一副你们能奈我何的样子。
可当她从战家人口中得知,战如海心脏病急性发作去世的消息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死了?
战如海死了?
怎么就死了呢?
这不可能。
他们一定在骗她。
一定在吓唬她。
或者……她只是在做梦。
对。
她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梦醒了,她会发现,战如海还好好的活着。
可当她被恶狠狠的推倒在战老爷子的冰棺前时,她的幻想破灭了。
她看到了战老爷子的尸体。
他刚去世不久,躺在冰棺里,容颜很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
她扑倒在冰棺上,面无人色的拼命摇头,“不、爷爷,你不能死,我求求你,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不要……不要……”
战如海如果真的死了,她就真的完了。
只要战如海还活着,战如海就不可能不管她,她就永远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支撑着她,不管她做什么,都没人敢将她怎样。
战如海如果死了,就等于她的靠山倒了。
战墨辰和祁慕青莫白他们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事业、人脉、厉害的朋友圈子,战如海死了,对他们没多大影响。
受到最大损失的人,只有她。
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不管她做任何事,都无条件包容她的人。
她在外面再也不能肆意的炫耀。
甚至以后战家的大门,或许她真的一步也迈不进去了。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她疯了一般拍打冰棺。
战义再也忍不住,猛地冲上前,抓住她的头发,狠狠一记耳光将她扇倒在地上,然后又是一脚揣在她的小腹上,将她踹飞出去。
田新桐蜷缩在地上,胸口翻涌,“噗”的一声,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她痛苦的蜷紧了身体,恍恍惚惚的想,战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都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
哪怕莫白被她气的发疯,也没敢打过她。
可现在,战老爷子刚一闭眼,她就被踹出血来……
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是战如海,不是战墨辰不是莫白,也不是祁慕青和明姝,或者是其他任何人。
死谁不可以,为什么偏偏死的人是战如海?
她哭的撕心裂肺,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死,不要死,活过来,不要死……”
她只是想出口恶气而已,她没想害死战如海。
如果早知道战如海会被她气死,她一定不会做。
战义犹不解气,又是狠狠几脚踹在她的身上,嘴里怒气滔天的骂着:“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当初老爷子哪怕养只狗,也不该养你这么个东西,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畜生!”
战义一米八多的个子,两百斤的体重,常年锻炼,一身的肌肉,一脚踢下去,田新桐就没了半条命,连连几脚,田新桐奄奄一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战恩怕他把人踹死,从他身后抱住他,“战义,冷静些,你要把她踹死吗?”
“踹死她都是轻的!”战义怒吼道:“我恨不得一缕一缕撕烂了她!猪狗不如的畜生,畜生!”
“你冷静点,这里是老爷子的灵堂,”战恩往后带了他几步:“老爷子还没走远呢,你一定要在这里闹吗?”
战义怒瞪着田新桐,眼里的凶光像恶狼一样:“小畜生,你等着,我一定让你比老爷子死的凄惨一千倍,一万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