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刘晋仲淡淡地道,物不是人已非,眼前的成熟妇人不再是他清纯温婉的小师妹,“节哀!”
说完带着三个徒弟返回自己居住的洞府——不在叠翠峰,而是另一个山头。
“师傅,升仙劫如此可怕,怪不得万多年来没有一个成功飞升的。我们以后能成功渡过雷劫吗?”刘周景和宋晓宇被事实打击到了,怏怏地问道。
刘晋仲教训徒弟:“陆鸣唯的雷劫之所以那么强,是因为他的因果牵涉太深。修真界、魔界、妖界,哪一界没有他插手?他一个人担负三界的因果,天道会轻松让他过关才怪。而且陆鸣唯只重修为,不重心境,要渡劫了,连自己的道是什么都没有掌握,天道如何能够让他升仙。”
“你们不要因为这一次陆鸣唯渡劫失败就害怕,你们的根基比他稳,因果比他少,并且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道,渡劫时肯定比陆鸣唯轻松。”
“当然也不能自满,成功是留有有准备的人的。你们若要想成功渡过天劫就要从各个地方锤炼自己:修为、心境、身体……阵法要要通,你们今天也看到了,全靠着那个阵法,帮陆鸣唯挡了多少劫雷的威力……”
“青寰,你是雷灵根,不惧怕劫雷,但雷劫过后还有天魔劫,你却是要注意了!”
“是,师傅!”三个徒弟恭敬地道,心里安稳了,张弘渡劫失败的影响消失了许多。
夜晚,明月当空,清澈的月光如水一半洒落在刘晋仲的身上。夜风轻拂,轻轻挑起刘晋仲的衣襟,远员望去,他仿佛要乘风而去。
就见一道银光划破黑幕般的天空,汇合月光降落到山顶上,银光消散,现出来人的面容。
“找我何事?”刘晋仲看向来人。相比当年被追杀得像狗一样的少年。这人除了相貌不变,一身气势,尽显高阶修士的风范。
来人——吕松仁将怀里抱的酒坛子放下来。又拿出两个酒杯,“这坛酒是我照着师傅以前的酿造方法酿制的,师叔尝尝味道怎样!”
刘晋仲端起一杯,品了品:“味道不错。”
吕松仁端起另外一杯。小口小口地品尝着。
“你为何会出手救他?”吕松仁望着天空问道。
“他是我同门师兄,面对魂飞魄散的处境。我这做师弟的不救岂非不尽人意?”
吕松仁转头看向刘晋仲:“我以为你恨他!”
“我为什么要恨他?”
“……他夺了你的身体,夺了你的身份,你难道不恨他?”
“……”
沉默,除了上风拂过树林的声音。连草丛间的虫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蛰伏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刘晋仲问道,声音平淡不见起伏。
“一开始!”吕松仁嗓子有些哑。“他的性格和你一点儿都不像,一开始我们还没有怀疑。但之后不止是我,大师兄和二师姐也开始怀疑。只不过我们用了查探夺舍的法宝,没有发现被夺舍的痕迹。二师姐心性简单,便相信了那个是你,不过是生死中走了一糟,想通后改变了性情。”
“不是夺舍,法宝自然验不出来。”大神说了,那是穿越。
“不是夺舍,那他和你?”吕松仁诧异万分,他一直以为张弘是夺舍陆鸣唯的,之所以法宝检验不出来,是因为张弘用了特别的法术。但刘晋仲现在说不是夺舍,是不是就是说他搞错了,张弘真的是他师傅?
“他是来自天外的异星,魂魄与我身体最为相容。”刘晋仲曾经因为这个理由而埋怨过上天,现在却是很平常地说了出来,已然完全不在意。
“异星?天外?”吕松仁不明白,“莫非是仙界?”
“佛家曰‘三前世界’,并非无据之言。在广阔的宇宙中不止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其他的世界,我们可以称其为位面。每个位面都有各自的位面特性,存在的诸位面是多种不同世界的集合,这些世界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也有着它自己的天道法则。”刘晋仲搜索刘公子的记忆,“我们现在生存的修真界、世俗界、仙界所在同一个位面,自成一个世界。”
吕松仁很聪明,虽然以前没有听过“位面”“世界”“宇宙”的概念,但只还是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师……师叔见识广博!”
刘晋仲神色很淡,手伸向酒坛子想给自己倒酒,吕松仁眼疾手快,拿起坛子给他倒了满满一杯。
“你们是因为他没有夺舍,才一直将他当做wo……师傅?”既然吕松仁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刘晋仲便放开了,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那是前世一直让他纠结,这一世经历了好一番心性磨练才放开的心结。
“虽然法宝没有验出他是否夺舍,但你们两个的差异实在太大,我和师兄都认为他不是你。”吕松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你们……”
“他对我们很好,真的很好。即使后来他有了那么多的女人,对我们不那么重视了,但依然对我们不错,给我们丹药增长修为,给我们各种防身的法宝,教导我们制符,教我们阵法……他是一个很负责的师傅。”吕松仁叹气,一个人真心对他们好,他们能不感动吗?
刘晋仲确实冷笑一声:“就为了这些丹药法宝,为了这些利益,你们就认贼做父?他是真的夺了我的身体,严格算起来是你们的仇人,你们却为了这个仇人将我置之一边,枉我救你们又费心教导你们。我的真心都喂了狗!”
他难得说出这么激烈的话。
吕松仁满面通红,他们确实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而辜负了陆鸣唯这个师傅,是他们不厚道,难怪刘晋仲生气。
“若能让师傅消气。尽可以杀了我,我决不反抗。”吕松仁终于当着刘晋仲面喊出了“师傅”两字,撕开了蒙在其中的那层纱。
刘晋仲连连冷笑:“你是吃定了我的脾气不会杀你吧?”
吕松仁辩解:“不是……”
刘晋仲:“算了。我跟你的师徒缘分已尽,现在就是陌生人,你如何,再不关我的事儿。”
吕松仁放下酒杯哀求:“师傅……”
刘晋仲也放下酒杯:“这酒我也不喝了,你带走吧!”
“师傅……”吕松仁还要企求。他的心目中陆鸣唯最心软。自己哀求他。他会原谅自己的吧?!
“走!”刘晋仲轻喝道,两世的经历让他虽保持了心善却不再心软。
吕松仁沮丧地离开。刘晋仲望着他的背影勾了勾唇角,既然早就认出了他。为何不早点儿来向他这个师傅请求原谅,而是张弘渡劫失败后才来找自己?因为张弘这个靠山比他的硬吗?
“你们三个出来吧!”
三个身影从躲藏的山石后来走了出来,正是刘晋仲的三个徒弟。
“师傅,吕松仁为什么要叫您师傅?”刘周景仗着跟随刘晋仲的时间最长。与他最亲密,一出来便问道。
“你们不是从头听到尾了吗?我其实就是那个倒霉的被人夺了身体连原本的徒弟都抛弃我的笨蛋。”刘晋仲自嘲地道。
“师傅。若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和师兄师弟都会为你报仇,绝对不会像那三个白眼狼一样。”宋晓宇发誓似地道。
刘周景一巴掌拍在宋晓宇的背上:“胡说什么呢,咱们师傅好好的呢。怎么可能再遇上那种倒霉事情!”
“啊,是我说错话了,该打。”宋晓宇举起手掌扇了自己嘴巴几下。
莫青寰从储物袋中拿出四瓶玉瓶装的酒:“师傅。咱们不喝那个白眼狼酿的酒。要喝,就喝我孝敬的酒。”
“好酒!”刘晋仲打开瓶盖。里面的酒并非清凉透明,而是粘稠雪白并闪烁着点点星光,就如同琼浆玉液一般,“这是寒星酒?”
寒星酒是玉明宫出产,因为酿酒的材料稀少,每年酿成的酒不多。
莫青寰道:“徒儿认识一位玉明宫的道友,这酒是她送我的。”
刘晋仲笑道:“原来青寰都找道侣了。”
玉明宫的人全为女性,个个貌美如花温柔多情。玉明宫的人相信各种修真途径都蕴含了天地阴阳的真理,顺天才能修至大乘,她们擅以华丽的阵法、道术作群体的攻击,身怀治愈和辅助的绝技,吸引了各门派的精英弟子们来寻求双修的对象。每年十月,玉明宫外都会汇集大批前来请求双修的男修士,玉明宫的人则会与他们接触然后选出想要双修的道侣,恩,跟相亲大会很类似。
莫青寰脸微红:“师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刘晋仲道:“那你可要要加油了,莫家大长老不就一直催着你成婚生子吗?”
莫青寰:“莫家现在是莫青玄的一言堂,大长老现在几乎不管事儿,时间多了,连我们这些小辈结婚的事情都开始管了。不止是我,莫青玄也被大长老一直催婚。”
刘晋仲听到莫青玄的名字,叹了口气,莫青玄比吕松仁更聪明,跟着自己的时间更长,肯定也更早认出自己,可是直到现在却没有一丝表示。吕松仁会来找自己是因为想找靠山还是尚存着一丝师徒之情不好说,但可以肯定,莫青玄对刘晋仲再没有一丝师徒之情。真是——薄情呢!
那个晚上以后,刘晋仲闭关了。他原本就已经接近渡劫期,这次观看别人渡劫收获很大,须要闭关整理这些收获,等到其出关后,只怕也要渡劫了。三个徒弟在他闭关后纷纷离山。刘周景回了魔界。张弘渡劫失败的消息传回魔界后,那些因为张弘而甘心让霍冰凌做魔界帝王的人蠢蠢欲动。说实话,若不是张弘的大气运和强力手段压着,魔界中人又怎会让霍冰凌当魔帝,即使她有皇室血脉,但实力在皇族人中只能算中等,还是个女人,其他人心甘情愿臣服他才怪。此时魔界已经有了乱起来的先兆,霍冰凌只身返回魔界,却是下落不明。
“若是遇到霍冰凌就帮她一把吧,毕竟……”刘晋仲叹了口气,“前提是要先保护好自己。”
“是,师傅!”刘周景对自己很有信心,魔功本就是最适合魔族修炼的功法,他又是皇族血脉,修炼魔功更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霍冰凌比他先入修行门槛,又有张弘的各种丹药支持,如今不过化神期,刘周景却比她高出两个修为,实打实的返虚期修士,在魔界能够及得上他的一只手就能够数完。这一次返回魔界,刘周景不打算自己做魔帝,他亲爹留下来的子孙挺多了,他决定从中挑选一个心性能力都不错的做魔帝。
宋晓宇则回到世俗界,他想在世俗界中找一个真传弟子继承自己的衣钵。世俗界的人资质不一定比修真界的人差,但他们的心性绝对比修真界的人坚定,他们只不过没有渠道接触修真界的功法,只能将凡人所修的武道功法修到及至。而能够以武入道的凡人到达修真界后,其成就绝对大于修真界本土的修士。就像与刘晋仲挺有缘分的诸葛华和曾经追杀宋晓宇的常筠淼,一百多年前,两个人先后以武入道进入修真界,不过一百年时间,两个人都已经成功结婴,成为高阶修士。
宋晓宇坐在小木船头钓鱼,湖上的荷花已经开败了,留得一片残叶,寂寞地等待秋雨。这湖便是刘晋仲当初救下宋晓宇时的那个湖,两三百年过去,湖泊并未有多大改变。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扰了四周的清静,一个少年狼狈地朝着湖边跑过来,后面跟随着一堆追杀他的人。
宋晓宇嘴角微微一勾:就是你了!
莫青寰回到了莫家,莫大长老很早以前就想将大长老的位置传给他,并他拒绝了。大长老有自己的子孙,而且他的孙子的能力并不差,莫青寰不想夺了人家的地位,引得人家怨恨,导致他与大长老一脉关系断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