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江微文。”林蒿在林真的耳边提醒他,免得其被江微文心直口快的表相所迷惑。京城四大公子中的三个都是三皇子的人,唯有江微文,他本是三皇子的表弟,却与大皇子暗中勾结。揪其原因,不过是嫉妒。
前一世,三皇子和林真都以为江微文是他们的人,泄露了许多布置给江微文知道,江微文将其告诉了大皇子,害得三皇子和林真差点儿功败垂成,林真差点儿丧命。幸亏江微文不知道林真文武双全,使得林真逃出了性命。
林真目光闪了闪,不让人察觉地微微颔首。
不久,众才子写完了诗,全都汇集到三皇子处点评。
江微文直爽地道:“林真,你是六元魁首,不如你也写一首,让我们见识一下六元的才华吧?”
林真微微眯了眯眼,林蒿提醒得没错,这江微文果然有问题。他在琼林宴上就说过自己不善做诗,江微文还这么说,是想让他丢脸吧!他肯定已经知道自己是三皇子的人了。
笑了笑,林真道:“我不善做诗,不过曾在一本孤本上看过一篇《爱莲说》,不如我写下来让各位赏鉴吧!”
“《爱莲说》,听这名字就有意思”,甄善遄道,“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其内容了。林六元,我帮你磨墨,你赶紧写下来吧。”
林真微笑地将袖子挽上两圈,提起笔,一挥而就。
“好字!”比起其他人,林湍如的关注点在那一手好字上,“一画之间。变起伏于锋杪;一点之内,殊衄挫于毫芒。好字,好字!”
江微文更关心上面的内容,抢过纸念到:“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越念,江微文的心越沉,只是他极力忍住,才没有使得脸色改变。他早知道林真不善诗道。想以此挤兑于他,却没想到让其写出这么一篇能够千古传诵的好文出来。即使他对诗词不了解,但观其他人听到这人后的表情。也知道此文有多么的优秀。自己这次倒是替林真长脸了。
“好,好。好!”甄善遄击掌赞道,“好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林六元大才。”
又一二甲进士道:“此文托物言志,从‘出淤泥而不染’起,以浓墨重彩描绘了莲的气度、莲的风节,寄予了林六元对理想人格的肯定和追求洁身自好的美好情操。林六元品性高洁,我等佩服。”
其余人纷纷称赞,都将《爱莲说》当成林真的作品,毕竟以前真没有看过这篇作品。所谓古籍,其实是林六元不想出风头找的一个借口吧。
“林榜眼,据说你与状元郎文采不相上下,何不也做一篇大作让我等欣赏一下?”江微文将主意打倒林蒿身上,话语中的挑拨意味明显,只众人欣赏都在《爱莲说》上,没有发现,反而很期待林蒿也做出一篇同样不凡的作品。
林蒿岂会轻易被撩拨,淡淡地道:“《爱莲说》珠玉在前,我就不献丑了。”
“不行,不行,今天是文会,你又是这一届的榜眼,非我们这些武夫可比,非来一首不可。”江微文决不轻易放过林蒿。
他的行为连其他三公子和三皇子也感觉到了奇怪,江微文平时可没有这么强人所难过。不过他们只以为江微文是不爽林蒿和林真两人的名声压过他们,而且他们见识了林真的文采后,更想见识一下与其不相上下的林蒿的才华。
其他才子们跟着江微文起哄,林蒿知道不露一手的话,这些人不会放过自己,沉吟了一下道:“林六元文章与字双绝,我自诩两样及不上林六元,就比照这篇《爱莲说》画一幅吧。”
甄善遄闻言笑道:“原来林榜眼喜爱画画,以后我们多交流交流。”
林蒿笑了笑,没有拿毛笔,而是用手指头沾上颜料,在纸上勾勒起来。很快,一朵朵荷花荷叶就跃然纸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想过有人能够以指头作画,而且还画得这么好!林真却是知道林蒿画的是指画,乃是华夏传统绘画中的一种特殊的画法。即以画家的手指代替传统工具中的毛笔蘸墨作画,别有一种特殊趣味和技巧。手指画之创始,仅据唐代张颜远所著《历代名画记》有这么一段记载:“盛唐时期,在一位毕宏,官京兆少尹为左庶子,是当代擅画古松的名家。杜甫曾为他作过‘双松图’”。“当毕庶子看到张璪唯用秃笔,或以手摸素绢。便问所受,璪答道:‘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于是毕宏搁笔”。
“这只小麒麟懂得真多呢!”林真没有怀疑林蒿是穿越者,只以为是麒麟从传承中学来的。
荷花图一画好就被甄善遄抢了去:“这幅画归我了。”
林湍如道:“主人还在呢!怎么说这幅画也应该归王爷啊!”
三皇子呵呵一笑,冲甄善遄伸出一只手,甄善遄万分不舍地将画当到三皇子手上,随即立刻转过身去与林蒿拉交情讨技术了。
“林榜眼,你这手指头做画的本事太厉害了?有空我们多聊聊!”
林湍如摇头笑道:“甄善遄这家伙就是一个画痴。”
一阵悠扬的琴声幽幽传来,男人们全都停下说话,侧耳倾听。琴声很美,更有意境,众人听着琴声。仿佛看到白雪红梅。
“此曲如此动听,不知是哪位闺秀所弹?”众才子纷纷称赞,且心痒无比。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院子中是闺秀们聚会的场所,听声音,应是众家闺秀表演才艺的时间。众才子大多未婚,心思立刻被吸引过去了。三皇子理解地一笑,带着众人上到院子里的一栋二层小楼中。站在二楼凭栏而望。可以看到闺秀们聚会的画面。栏杆前垂着轻纱。使得闺秀们无法看到楼上之人。
弹琴的女子身穿一件绿色长裙,面容清丽,犹似晓露中的鲜花。又如江南水月,温润如玉,清澈如水。林真不由看得一呆。这女子给他的感觉像足了《倚天》中周芷若,而周芷若曾是他的梦中情人。
林蒿小声道:“这女子叫路尚琴。是工部尚书家的嫡长女。”
林真赞叹:“尚琴?难怪琴弹得这么好!你看上人家了?”
林蒿扫了其一眼:“看中她的人是你吧?”
林真老实承认:“她很像我的梦中情人。”
林蒿提醒道:“路尚琴有一个庶妹叫做路尚棋,与其长得非常相似。你可要注意了,不要认错人。”
“什么意思?”林真关切地问道,林蒿是什么身份,他的话都有深意。
林蒿却没有详细说。而是道:“反正你小心就是了,千万不要妻子被换了还不知道。”
前一世,路尚琴就是林真的妻子。后来三皇子对其生出忌惮之心后。将林真派出去巡视边防,回来后。他的妻子变换成了路尚棋。路尚棋以林夫人的名义将忠于林真的人全部得罪光了,使他们无奈离去,然后伪造了林真造反的证据,使得皇帝有理由杀掉已经功高盖主的手下第一人。
林真白了林蒿一眼:“我没有近视眼,不会分不出自己的老婆。”
聚会在下午三点结束,其他人都离开了,林真与林蒿被三皇子留了下来。
“公共马车的计划我已经上报给父皇,父皇将这件事情交给我负责,我向父皇要了你们两个做助手,父皇答应了。”
林真假做叹气:“我还想在翰林院偷懒休息两年呢!”
三皇子笑道:“你这大才还想休息?那是我大青朝的损失。”
转而问林蒿:“我的台辅,还适应凡人的生活吗?”
林蒿点点头,直接道:“江微文是大皇子的人。”
“不可能!”三皇子不是不相信林蒿,而是觉得以江微文的立场根本不可能帮大皇子而不帮他。
林蒿道:“你可以派人暗中调查。”
三皇子其实已经信了八层:“姨母和姨夫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微文怎么会背叛我?他莫不是有什么把柄被老大抓住了,以此来要挟他。”
林蒿:“他嫉妒你。”
三皇子目瞪口呆:“就这么原因?”
林蒿歪歪脑袋:“这理由还不够吗?”
三皇子叹气地用手撑住额头:“我没想到他竟然是那样小气的人,为了对付我,竟然连父母家族也背叛了。”
林真与林蒿对视一眼,这话不好接,于是两人双双提出告辞。
“阿蒿,路尚琴会是我的妻子吗?”马车上,林真凑到林蒿身边,揽住了少年的肩膀,很是猥琐地问道。
林蒿用两根手指头捏着林真手背上的肉,把其从自己的肩膀上揪下去:“真哥,注意形象!”
林真干脆脑袋一垂搁到林蒿的肩膀上:“哎哟,车厢里面就我们两个人,还管形象干嘛。你还没有回答我,路尚琴以后真的能成为我的妻子吗?还有,你是不是有预知能力啊?”
“……”林蒿想了想,点头,“我的预知能力感应不是很强,也许会出错,但我能确定路尚琴会成为我的嫂子。”
林真又高兴又纠结:“虽然我现在六元魁首,但家世这方面是个短板,只怕路尚书不会将女儿嫁给我。”
林蒿:“你太小瞧六元魁首在众人心目中的重量了,几百年都未出一个的六元魁首,能将女儿嫁给六元魁首,不知多风光多受人羡慕。真哥,你可以让三皇妃帮你做媒,保证能够成功娶得娇妻。”
林真拍着仗义的兄弟的胸口,满是感激地道:“阿蒿啊,等哥哥我娶到你嫂子,也帮你介绍一个美娇娘。”
林蒿一点儿也不想要美娇娘:“真哥,你忘了我是麒麟了吗?”
林真:“对哦,要不帮你介绍一个母麒麟。”
林蒿奉送连真两个白眼球:“真哥,三皇子必然会成为一代明君,但你若想成为千古名臣的话,一定要与他保持距离,而且不能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暴露出来,要让他即便忌惮你但因为还想从你那里得到好处,不得不容忍你才行。”
林真心中一凛:“你预知的吗?”
林蒿点点头:“不过你放心,未来不是不可以改变的。只要你能让三皇子一直舍不得你和你的才华,就能安稳一生。”
林真此刻心情复杂无比,脑海里面巨浪连连,林蒿的话如同暮鼓晨钟,将他从沾沾自喜中敲醒了。穿越后顺遂的生活让他忘记了这个世界君权至少,他表现得太过优秀的话,是会碍着君王的眼的。这个世界不是《回到明朝当王爷》的世界,君臣相得不过是史官的幻想。就像魏征,活着的时候与唐太宗君臣堪称名主与名臣相得的佳话,结果死了还不是被李世民挖出来鞭尸?
吸气、呼气、吸气……林真平静下来。
“阿蒿,跟我说这些可以吗?三皇子才是你的主上啊!”
林蒿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要感谢送我来这里的神仙,她感动了对我的限制。我虽然与三皇子签定契约,但我们并非生死都连在一起。我若是做出一些与其背道而驰的事情,若是合理的正确的,就不算背叛三皇子;三皇子倒行逆施的话,我虽然会患失道之症,但绝对不会死,只要三皇子死去,我就能够恢复自由与健康。当然,如果我死了,三皇子必死无疑。”
林真张口结舌:“阿蒿,送你来的神仙太偏爱你了。你确定你不是他的私生子?”
林蒿狠狠瞪着林真:“真哥,大人会时刻关注着这个世界。若是听到你这句话,我们俩都得不到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