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黎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自己再次变成了秦某人的头发丝。
她生无可恋地平摊在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放空自己。
【就不能让我附着在别的地方?】
【比如耳朵、手、眼睛、眉毛之类的?换个角度看世界呀。】
【哦,除了他的小老弟!】
【我可不想一天到晚顶着它,好像变态一样。】
屠黎仗着没人能听到她说话,肆意又嚣张地在某人头上一直说。
“咳咳咳——”秦彧被她的话憋到内伤。
尤其是那句……
一不小心呛到了口水,他捂着嘴咳得眼角冒泪。
秦彧身侧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气得脸红脑袋涨,方才紧张不安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消失殆尽。
他熟练地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鼻间深吸一口气,仿佛入定的禅师,使自己冷静下来。
一分钟后。
【不过,真附着在那个位置,就算天天竖着跳舞,好像被骂的人也不会是我吧?】
【哈哈哈哈哈——】
“……”秦彧心卒。
手中的床单已经被抓变形。
屠黎看不到他的表情,更不在乎他什么反应,坚定地认为没人能听见自己的话。
她想象着那个画面,笑得前仰后合。
脑海中充斥着她的欢笑声,既变态又张扬。
秦彧坐在床边宛如一只僵硬的熟虾,无声骂了句:真是个小变态!
临走前,他特地询问了陆泽渊能不能出院,得知屠黎一切正常,回去好生照顾就行。
秦彧这才放心带着她回秦家。
——
车子穿梭在宽阔的马路上,道路两侧的绿化带中点缀着鲜艳的月季花。
平稳行驶的车内,后座倚靠着一男一女。
屠黎趴在秦彧头顶,看他扶着沉睡的「自己」,心中十分不解。
【这家伙要带我去哪儿?】
【这个方向似乎有些眼熟……】
她望着前方,凭借大脑里的一丝记忆,突然想起来这个方向是哪里。
【他不会是要带我去秦家吧?】
【大孔雀疯了?万一秦家人见他带了个‘尸体’回去,惊恐之下把我身体丢出去怎么办!】
秦彧神情淡定地听她在上面嚷嚷,听着听着,悄悄勾起了唇角,手指摩挲着黑玉戒。
有他在,秦家谁敢碰她?
能听到她在耳边一直叨叨,竟让他觉得很满足,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脑海中划过一个想法,如果屠黎这辈子都醒不过来,秦家也照顾得了一个植物人,他们如此作伴也挺好。
秦彧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心境平稳愉悦,不由得轻笑出声。
头上的屠黎正在猜测自己多久能回到身体里,听见这声低磁清朗的笑声,不禁好奇地探出头。
一根发丝贴着光洁的额头垂下去,男人从额上至眉心,竖贴着一根头发。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秦彧眼皮上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他交叠的大长腿。
屠黎的目光渐渐偏离了轨道。
【这样看的话,那里好像确实挺明显的,啧啧,秦老二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
秦彧呼吸一滞,耳根隐隐发烫,就知道这小变态对他垂涎欲滴!
就算他们是两情相悦,她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他深吐一口气,算了,她年纪还小,自己是男人忍忍就过去了。
只是耳根的热度却没有他能忍,瞬间红透了。
秦彧把双手默默移向小腹,两节小臂搭在一起,置于小腹与腿上,正好挡住她的视线。
【什么意思?肚疼?】
屠黎对他这番举动疑惑不解,但也不是特别关心,她只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到身体苏醒。
【我才继承股份成为小富婆,还没约许萌萌一起看男模,也没花钱环游世界,就这么躺了,好不甘心啊。】
根据之前灵魂脱体的经验来看,她觉得自己应该要不了几天便能回归身体,于是便心安理得躺平了。
秦彧眉峰一挑,余光瞥向旁边沉睡的「屠黎」,心底冷哼一声,还想看男模?想得美!
随后头顶传来一声声叹息,十分哀怨,秦彧听完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笑得像只得瑟的狐狸。
迈巴赫匀速平稳地行驶在路上,驾驶座上的司机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极快,期间有好几次,他都想问秦彧为什么要把屠家大小姐带回秦家。
这么光明正大的“绑架”别人家的女儿,会不会不太好?
但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司机该管的事,于是,他把好奇心咽回肚子里,往秦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
秦家庄园。
佣人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中的工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喜欢秦家的氛围,没有豪门大户里的争斗,雇主们也很宽厚,每年还有丰厚的大红包。
尤其像这种秦家大团圆的日子,陆晴一高兴就会发大红包,连后花园里的哈士奇都会吃涨肚。
此时,花园里正在浇花除草的佣人们听到鸣笛声,不约而同循声看向门口。
一辆黑色迈巴赫从大门口缓缓驶进来,那是他们二少的车。
鉴于最近秦彧的反常行为偏多,他们还以为今晚二少不会回来吃晚饭。
没想到,太阳还没下山秦彧就回来了。
佣人们刚想收回视线,却被接下来的画面定在原地,其中一人愣在原地,手中拿着水管对某处花草一直浇灌,娇艳欲滴的花朵被水流‘独宠’。
幸好发现及时,否则陆晴特地移植过来的名贵品种,就被她一时发呆浇死了。
秦彧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中抱着屠黎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花园里的人缓缓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们纷纷涌向那辆迈巴赫,把刚下车的司机包围了,开始追问司机。
“二少这是从哪抱来的女孩?”
“那小姑娘为什么睡得那么沉?”
“二少不会是把人强取豪夺了吧?”
……
几人七嘴八舌,把司机吵的头疼,他揉着脑袋,充满无奈地叹了口气,瞪着面前几个好事八卦的人,低声斥道:“咱们二少像是那种强取豪夺的人吗?”
众人摇摇头,异口同声道:“就咱二少的狐狸精样,勾勾手指就有人来了。”
司机非常认同地点点头,“所以,二少只是把屠家大小姐‘请’到了咱们秦家,明白吗?”
佣人们点头,“明白!”
众人缕清关系后,一路小跑往别墅里冲,生怕去晚就没戏看了。
司机正想跟去一起看看,忽然想起二少交代的事情,于是,转身回到驾驶座启动了车子,驶向屠家。
秦彧抱着人刚走进大厅,就被陆晴和秦梦诗拦住,后来又来了几个佣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陆晴惊呼:“阿彧,这是你心上人?怎么把人绑回家了?”
佣人们:“二少你把这个漂亮小姑娘怎么了?”
秦梦诗一脸震惊:“二哥,我以为你的浪荡都是表面功夫,没想到居然到了抢女孩的地步!”
楼梯口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秦彧听着他们的‘胡言乱语’,太阳穴突突直跳,尤其是头顶上还有某人在嘎嘎笑。
他冷眼瞥向他们,一字一顿:“我、是、那、种、人、吗?”
秦家众人眼神飘忽,四处乱看,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
不知是谁弱弱地说了句,“之前不是,现在就说不定了……”
“……”
秦彧脑中炸起一片笑声,随后抱着怀里的人绕开他们往二楼走去。
众人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陆晴不可置信地拽了拽旁边的女儿,“诗诗,你二哥不会是要把人抱进卧室吧?”
秦梦诗想都没想地说:“秦二那死洁癖,应该不会带那个女孩进卧室,大概率是去客房。”
半分钟后,佣人惊呼:“二少把人抱进卧室了!”
陆晴和秦梦诗猛地仰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二楼某个房间。
下一秒,秦梦诗把目光投向落地窗,外面夕阳正好,太阳没有变轨道,他们没有看花眼,所以是秦二不对劲。
“妈妈,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孩有些眼熟?”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惜没睁眼,认不出来。”
秦家一楼大厅,众人正围绕秦彧反常的举动热烈地讨论着,而二楼的卧室里,秦彧的大脑也被某人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