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和穆宸泽出发之后,径自再次跨上马背,往城外的军营而去。
见到他们回来,宋枢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师弟,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些士兵不知为何,突然就肚痛起来,找大夫来瞧了,也查不出病因,真是急死我了!”
“这么多人都肚痛?他们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苏槿见一大片营帐里都躺着病患,两道秀眉也紧紧蹙了起来。
“此事我已经问过他们了,他们说就吃了军中统一提供的午膳,并没有吃其他东西。可军营里的午膳大夫们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再说了,军营中的午膳大家都吃了,有人腹痛,有的却不曾。”宋枢道。
苏槿闻言,亲自去了一趟军营的伙房,仔细在里面检查了一遍,最后在伙房的水缸里,发现了猫腻。
“你们这水是从何处取来的,为何上面飘着一层油?”
苏槿指着水面那层晶亮的油,问伙房里的众人。
“回王妃的话,这水都是取自军营里的储水池啊,是从地下河那边引过来的水!”
“走,带我去水池看看!”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军营的水池旁。
苏槿瞧见小半池的水,上面都飘着一层油渍。
她心里知道这问题定是出在水上面,转身回了安置病人的军帐中。
“怎么样,可查到什么了?”见她回来,穆宸泽立即迎上去问她道。
“这里的水看起来有些不正常,那些腹痛的人,极有可能是因为喝了生水导致的腹痛。”
穆宸泽闻言,立即问那腹痛的士兵道:“你们今日除了用过午膳,可有饮水?”
“饮、饮了!可是王爷,往日咱们也从那池子里直接打水上来喝,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夫君,他们定是在水里动了手脚。现在不止军营中的人中毒,城中的百姓也有中毒的,说明他们应当是在水源处投的毒。咱们得去源头看看。”
“槿儿可能查出来,他们在水里下得是何毒?”
“应当是蓖麻之毒。此毒毒性极强,无色无味,可溶于水。但因蓖麻含有大量的油份,所以下了此毒的水里,会有一层油浮在上面。蓖麻之毒经过煮制便可化解,军营中的午膳,是经过熬煮的米粥,所以毒已经被化解了,而生水里的毒素却仍然存在,他们饮了生水,才导致中毒。”
“蓖麻之毒?原来蓖麻竟有毒!”穆宸泽显然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毒,很是震惊。
“蓖麻不仅有毒,且它的毒还十分厉害,只需要一点点就能置人于死地。那些人将毒投入水中,因为水不断流动,将毒的浓度降低了,所以只是腹痛,还未危及性命。若是再往上一两日,只怕就没得救了!”
顿了顿,苏槿再次说道:“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咱们得去水源处看看。”
“嗯,咱们现在就去!”穆宸泽牵起苏槿,大步往营帐外走去。
片刻之后,他们便来到了地下河处。
苏槿看着从河口流出来的水,仍如同往日一般清澈,而水池里的水,上面却飘着一层油。
她仔细在附近找了一圈,竟在水池旁边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小撮白色粉末,和小半块蓖麻子壳。
“夫君你看,这就是蓖麻子的壳,我果然没有猜错!能想到用蓖麻子毒来害人,看来那些西梁人中,还有使毒高手!他们应当就是在这里下得毒,毒经过水渠,流到了军营和城里。”
“可此处每日都有派人看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沉鱼此次来岭南,共带了三十余人,咱们在容州发现他们的时候,却只有才四五人,可见其他人早已被她分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从这次的中毒事件可以看出,他们定然有人混入了军营之中,咱们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到那沉鱼的落脚之处。”
“这帮西梁人,我定要将他们全部找出来,杀了祭旗!”穆宸泽闻言气极,恨声起誓道。
“这事一会再说。如今当务之急,是要通知全城百姓和将士,不可再饮用生水;另外,让人多准备些绿豆,熬上一大锅绿豆汤,我要给他们配制解药。”
“好,来人,立即去通知宋将军,让营中所有将士将水烧开了再饮用。另外,在城中显眼的地方张贴告示,务必让所有百姓都知道生水有毒。”
“是!”侍卫们领命退下,苏槿和穆宸泽再次回到军营,各自分工。
苏槿负责替中毒的将士解毒,而穆宸泽,则负责将混入军营中的西梁细作给抓出来。
半个时辰后,军营中就熬好了一大锅绿豆汤。
苏槿将袖子里的小金掏出来,对它道:“小金,蓖麻之毒甚是难解,今日恐怕得取用一些你的血来做药引,回头我给你弄些好吃的补补,可好?”
小金叹息一声,无奈冲她点了点头。
苏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喂它吃下。
“这个是止痛的药,它能让你减轻些疼痛!”
不到万不得已,苏槿也不想用小金的血。可如今情况紧急,配制解药耗时耗力,且药材还不一定能找全,所以只能用最快捷的法子。
待小金吞下那粒药丸,过了约莫一刻钟,苏槿才取出匕首,在它尾巴上轻轻割了一下。取了十来滴血,苏槿便替它将那伤口撒了些止血药,包扎起来。
她将蛇血加入那些熬制好的绿豆汤里,分发给中毒的将士一一喝下。
城中中毒的百姓,也被集中接到了军营外,由苏槿为他们解毒。
待给所有人饮下解毒的绿豆汤,又给他们把了一次脉之后,已是日暮时分了。
而穆宸泽那边,查找西梁细作的事也有了眉目,那个被撞的士兵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后悔不已,自行请求军法处置。
而那个替他去飞云山值守的新兵,找遍了整个军营都没有找到,显然他已经在事发之后,就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