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儿诧异地看着于氏,这才发现她两眼通红。
“娘,你哭什么?”
“没,没哭,就是这灰尘迷了眼,我用力擦了下。我来看看,这菜色真香,真是绝了。”
苏喜儿高高兴兴的:“饭我也装了,真好吃,好贵。”
她凑到于氏耳边:“要三两六钱银子。”
于氏也吓了一大跳:“一顿饭竟然要这么多钱,真是吃金子。”
“长姐已经和掌柜谈成了合作,说是每日送五斤素卤,五斤荤卤,五斤小菜。”
于氏这才欢喜起来:“那太好了。想来这卤菜进了酒楼,价格肯定要翻上一番。”
苏喜儿把谢承安在席上的话都听得明白,摇头道:“岂止是翻上一番。翻两番三番都可能。”
母女俩一边闲聊着,于氏一边吃着饭。
这样金贵的菜,见都未见过呢。
谢承安主仆跟着苏木兰进了小院子,左右打量了一下。
“这院子着实小了点,破了点。不如换一个?”
苏木兰摇头:“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院子极好,不用换。”
谢承安一时之间,只觉胸口有点闷闷的。
他使一个小指头,就能使苏家三姐弟过得极好,然而,人家不领情。
苏木兰泡了茶来,茶汤清亮,呈红褐色。
谢承安悄悄地注意了下,见苏木兰熟练地洗过两遍茶,第三注水才出茶汤。
“木兰这茶道是跟谁人所学?出汤太慢则寡味,出汤太快则色浊。然这茶汤,颜色清亮,却无浑浊。你却是个中老手。”
苏木兰微微一愣,暗恼自己露了馅。
“跟陈秀才学的。”
谢承安一噎,再也不想说话。
心里有点郁闷,他举杯就喝了一口,却忘了这可是刚泡出来的茶,烫得舌头约摸是起了个泡,才胡乱吞了下去。
从喉咙到肠胃,都滚烫烫的,如火燎过,实在是难受。
苏木兰笑出声来:“你也太急了。”
谢承安闭着嘴,轻咬着舌,好一会儿后才缓过来,没好声气道:“你换院子不舍得,喝这上好的茶却舍得。”
苏木兰没再说话,能说什么呢?
这可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老爸爱喝茶,家里的茶叶还不错……
苏小柏和苏喜儿有些急,长姐的东西露了馅?
还好谢承安也只是抱怨了一句,又转到其他话题去了。
四人围桌喝着茶,聊着天,其乐融融。
“这茶当真极好,分些给我?”
谢承安不死心,又要起了茶。
“没有了,这是最后的,我也只有一点,也只能买一点尝尝。”
苏木兰波澜不惊,打定主意不让他发现那茶。
“实是因为这茶我喝着舒服,又极暖,也不胀了。”
无奈,苏木兰打开碗橱,手从里面摸索了一会,摸出一个小布包。
布包上绣着两个小人在钓鱼,有几分雅趣。
“若是你怕积食,便喝这个,虽然略粗糙,但口感也好。”
其实这是苏木兰自己以前买的普洱陈皮茶,一小颗一小颗的,要喝的时候,丢一颗进茶碗,冲泡即可。
便宜得很。
她也是为了助消化的。
谢承安如获至宝:“不粗糙,不粗糙,很好闻,喝起来定也不错。”
“你可别再给我银子了,每次都悄悄地留下银子,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谢承安罕见地有些窘:“这不是怕你不收吗?我买别人的东西也是要给银子的,不能拿你的反而不给了。那我成什么人了?”
“那也给太多了,原本也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喝喝茶,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谢承安看阿福已经有些不安,他便起身要告辞了。
两人走后,苏木兰在碗橱边角察看了一番,这回没有银子了。
偏小柏又在喊:“长姐,承哥留下了银子,放在茶碗后。”
苏木兰顿觉无语,只得过来看,一个小银锭子,总有个五两。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总是给钱!
好吧,银子确实惹人爱。
都存着吧。
万一哪日他落难了……呸呸呸,他还是不要落难了,他该步步高升,以后就抱着他的大腿也成,带她发财最好。
于氏这才过来,她是见着那谢家的马车从铺子前过去了,知道他们已经走了。
“今日小柏这事儿,是如何处理的?”
于氏问出口,才发现苏木兰仍未换衣裳,嗔道:“一个女孩子家家,倒喜欢穿这衣裳?”
“那是,行动起来便利得很。我是真的体会到身为男儿的快乐。”
苏木兰淡笑着,不过也到底是去内室换了家半新的家常衣裳出来,头发也解了,梳了个简单的发式。
将脸也洗了,又恢复成那个明眸皓齿初长成的少女模样。
于氏打发了两个小的去读书,苏木兰知道是有话要对她说,便以眼神询问。
于氏到底还是有些难受:“我见这谢家哥儿,每每从府城回老家,定要寻你,与你相处一会……你还小,但娘是过来人,或许,他心悦于你。我便想着,有我这样一个娘,怕是阻了你的大好前程。”
苏木兰这才知道于氏的眼睛红肿是为了什么。
“你勿要担心这些,八字都未有一撇的事儿。再说,我也无心成家,只想着把弟妹抚育成人,待他们婚嫁。而我多存点银子,以后多买些田地,买些奴仆,或是多开两个铺子,日子是再逍遥不过。”
于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木兰,我心知你向来主意大,但你若是不嫁人,如何能有孩儿傍身,莫非想着要孤苦一世?我……我做了那糊涂事,扔下了你爹和你们,但如今,我好歹也有你们在身旁,不至于飘零无着落。你才几岁?万万不可心如死灰。”
苏木兰觉得头大,这怎么说得清?
自己本身就是不可能在这个时空嫁人的啊!
也无心去想这些事情。
她当然是一心想着要回去,完成任务后,让自己的植物人肉身醒过来,也好在爸妈面前尽孝。
至于这里,将小柏和喜儿好好抚育长大,也顺带将于氏安置好,这已经是她的能力所至,也是她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