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安这一桌的人,俱都安静。
刘宇逸低声道:“不知是否说的是那个王四?”
谢承安点头:“是的,他们都是纨绔子弟,平日里都在一处玩。”
“他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哥哥,我想把他揍一顿。”
刘雨柔愤怒不已。
方才这些人的话她都听进了耳里,一个纨绔子弟,被养废,还想着花岳家的银子。
“咱们赌几两银子?”
“怎么说也得五两吧?”
“行,五两。我赌他肯定没法入小桃红的眼。”
那两人说定了,又在讨论这顿谁请的事儿。
苏木兰劝着:“大家吃菜吃菜,别被这些事儿污了耳朵,坏了心情。天大的事儿,也吃饱喝足再说。”
吃了饭,刘家兄妹邀请他们去自己家玩。
谢承安欣然应允。
他正愁没有借口和他们多相处一会呢。
刘家的院子地处较偏僻,也不大,只有七八间屋子,日常只有一个门房和婆子打扫。
景色就更不必提了。
即便地理位置不是很优越,但价格依然不菲。
“这还是我外祖留给我娘的嫁妆,就想着以后给我作陪嫁。”
刘雨柔说着有些伤心。
原以为会嫁到这府城来,哪知对方非良人。
应该是不会嫁给他了吧。
“那我也不想让他好过。哥哥,木兰姐姐,我真想把他揍一顿。”
刘雨柔气愤地再次强调。
苏木兰笑道:“我是支持你的,只是不知是否可行。”
谢承安沉吟了片刻:“我觉得可行。府城并不宵禁,咱们只需等着他出来,在黑暗中把他狂揍一顿,谁也不知。”
他心里已经在想着,深夜要怎么出来了。
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儿,他的内心也隐隐有着兴奋与期待。
刘宇逸有些担心:“会不会被人发现?”
“王四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身边也就带着个小厮,又不懂功夫。要想揍他,不是易如反掌?”
刘雨柔这才高兴起来:“揍他一顿,才不枉我跑这么远一趟。哥哥,这次狠狠地揍他一顿,以后再想办法退亲,最好让刘雨婷嫁给他。现在我才发现,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承安觉得惊奇:“这到底是婚姻大事,你说退亲就退亲?”
“木兰姐姐也赞同我的,说是‘及时止损’,若是不成,何必还一头栽进去,让下半辈子都泡在泪水中?婚姻可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我总不能投个这样的胎吧?”
刘雨柔深深赞同苏木兰的观点。
谢承安心里一动,原来是这样吗?
不合适的,不喜欢的,及时止损。
苏木兰喝了口茶:“没错,不过我并不想这样去影响你们,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比如说有些人宁愿嫁入高门,哪怕日日在哭,但也在雕栏玉砌的宅子里哭,觉得值当。但我么,自由自在最重要,太过拘束,规矩太多,我可受不了。”
谢承安黯然道:“其实我的日子就是不怎么自由的……”
“但是你有得选择,你可以自己挣出一条路来。若是你功成名就,就不用再看他人的眼色了,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此时,你羽翼未丰,当然要先潜伏着。”
苏木兰有些无奈,怎么回事啊,给这几个少年灌了不少鸡汤。
问题是所有人都在认真听着,包括喜儿与小柏。
她觉得有些尴尬:“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们觉得有道理再选择性地听听。毕竟,每个人的条件与所处环境不一样嘛。”
苏木兰说完,四处打量一番:“雨柔,我想歇个午觉。”
刘雨柔赶紧安排:“前几日我哥哥就上来了,屋子里都打扫得干净,被褥也都是洗了晒过的。你和喜儿都去歇一歇吧。”
“那我也歇个午觉吧。”
谢承安也不知怎么,自己也跟着说了一句。
阿福有些心急,少爷怎么能在外头歇息?
刘宇逸给他安排,正好,屋子就在苏木兰的隔壁。
出乎意料的,这一觉每个人都歇得挺好。
醒来后,谢承安正好洗了脸,看到脸上还有着懵懂的苏木兰,觉得心里似被虫子的触角轻轻拨动了。
她的脸上还有着些许困意,眼神也不似平日那般清明,就那样软软地望过来。
谢承安只觉耳朵尖都发烧了。
“别挡着我呀,我也要洗脸。”
说着,苏木兰轻轻推开他,想自己去打水。
婆子赶紧递过来一盆打好的水,苏木兰豪爽地双手掬水,泼在脸上。
如此几番,她呼出一口气:“舒服了,清醒了。”
用帕子擦干脸上的水,再看过去,她又是那个精神的苏木兰了。
“木兰姐姐,你得重新束发,这头发都乱了。”刘雨柔看着苏木兰觉得好笑,“方才你有点呆呆的,真是有趣。”
“谁刚起来不是这般?”
苏木兰不以为然,利索地把头发束起来。
刘雨柔已经出去了,谢承安却惊奇道:“这是何物?”
苏木兰一愣,哎呀,晕乎之下,自己把那黑色的皮筋捏在手里,打算直接把头发束起来。
她可无法像真正的古代人那般,梳那些复杂的发式。
她依靠的是现代的皮筋,才能把头发扎得利索。
“呃,你未见过吗?”
谢承安微微蹙眉:“未见过,而你之前予我的巾帕,我以前也从未见过。”
他还惦记着那毛巾呢。
“你还真是少见多怪。这可是用来束发的小工具,方便而已。”
谢承安摊开手掌:“能否给我一个?”
苏木兰想了一下,只好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给他。
“不要随意展示给别人,我是从货郎手里买到的,只买了几个,后来却再也未见到有人卖了。”
谢承安小心地把皮筋放进荷包:“那是自然,这是束发的东西,怎会轻易展示给旁人看?”
“那你现在不用?”
“以后会用的。”
谢承安瞅了瞅苏木兰的头发,笑道:“事实上你可以如我这般,用根玉簪,把头发簪上,更是个面如冠玉的少年郎。”
苏木兰假装起了鸡皮疙瘩:“这也太自恋了吧!我用木簪就好。”
“那么,送一个小冠予你如何?专门用来穿男装时使用。我也拿了你这个工具。”
谢承安还是孜孜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