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看中了我的银子嘛,我都知道,他也知道,你当然也知道。可惜啊,大把的银子就在那里,你们就是够不着!我念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后宅妇人,不想与你多说。
给你儿子带句话,人若是有自尊心,就不要再登我家门,来受我的侮辱。若是你们再有这些花花手段,我会在你家铺子对面开一家同样的铺子,卖纸墨笔砚的同时,也会卖大批的话本子。”
于氏见苏木兰狠厉地斥责周母,不再惶恐,反而十分痛快。
此时的她再蠢也看清了周家的目的,压根就不想与其结亲了。
她看得分明,原来周母是个这样难缠的妇人,若是木兰真的嫁过去,周家不但觊觎木兰的银钱,还想着打压她。
苏木兰的话也让周母几乎要扶着丫鬟才能站得稳,其他的话她也无暇去争辩了,只听到说“开间同样的铺子”,她就急了。
就算她不管铺子的事儿,也知道了这两个月以来挣到不少银钱,也是依靠了面前这丫头的话本子。
周母一迭声道:“走走走,咱们走,真是晦气……”
“都给我滚。”苏木兰转身朝于氏喊道,“娘,拿那柚子叶扫一扫这晦气,没的被这些个不长眼的人冲撞了。”
媒婆再机灵,此时也知道这亲事是绝对说不成的了。
她也暗自咋舌,这么厉害的小姑娘,怎么嫁得出去?
还没待她想完,苏木兰便拿着鸡毛掸子往她们三人面前一阵挥舞。
吓得三人哪里还顾得上形象,几乎是连蹦带跳出了院子。
待出了院子,周母回想起方才自己的狼狈样子,以及院子里众人的哄笑声,她恨得要死,满脸臊红。
气得在丫鬟腰上狠拧了一把:“你是个死人啊,就看着你家主母这样让人欺辱!”
丫鬟泪汪汪的,忍着痛连声认错。
于氏看着苏木兰,有点讪讪的:“木兰,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是王婆婆过来叫我的。”
王婆子在一旁也有点尴尬地笑:“于娘子,我见那妇人说话不好听,怕你不是她们三人的对手,便自作主张去叫了姑娘来。你可别见怪啊。”
于氏感激:“我怎么会见怪?感激都还来不及。一开始我着实是没反应过来,只以为她们是诚心来提亲的,还想着……聊聊看。哪知后来那妇人说话越来越不中听,我是个没用的,心里着急气愤,又张不开嘴……”
王婆子深表同情:“我们哪能不知道?这妇人,带着丫鬟,咄咄逼人的,一般人哪是她的对手?说是来提亲,可倒好,她先使上性子了。这要是被她拿捏了,只能受着气。”
苏木兰暗叹一声,却也知道,于氏这样小门小户的乡村妇人,哪里是那富户太太的对手?
单是人家身上的衣裳和首饰,都震住她了。
“娘,不用担心。以后有事直接让王婆婆去叫我,再不行,你直接叫我,或是大喊一嗓子。我说了,这家人是不好相与的,若是不能干脆地甩开,只会给咱们带来麻烦。”
苏木兰皱皱眉,在这古代的单身女子真是不容易,能赚点钱的单身女子更是不易。
想着自从开始赚银子以来,面对了多少人的觊觎?
亲戚觊觎,邻里觊觎,就连这未婚男青年,都企图用婚姻的手段来分一杯羹。
想分羹就想嘛,偏还要抬出老娘来,好一顿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真是无语!
于氏瞧着苏木兰不悦的脸色,连忙陪着笑脸:“木兰,你放心,以后这家人,我都不会放他们进来的。以后,若是有其他人来说,我也不会贸然说什么的,一切都与你商量之后再说。”
苏木兰点头:“今日你也受惊了。没什么大事,他们不敢再来了。总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有麻烦咱们也自己面对。”
见苏木兰离去,王婆子手抚着心口:“于娘子,真真是吓坏我了。还好我这老婆子不用去伺候那些个富贵人家,那架势,简直要吃人般。她那丫鬟,真真是不易。”
“谁说不是呢?可怜见的,伺候那些人真是不易。也不知她家爹娘怎么个心疼法。”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喜儿曾经说的,木兰身为童养媳那几年,吃饭都是分开吃的,像个骡子一样干活,却只能吃点红薯土豆的。
于氏心里一阵疼。
对木兰,她这辈子是亏欠了。
因此,不管木兰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脸色,自己都该好好受着。
王婆子的媳妇周氏接了句:“那些高门大户里的乌糟事儿也多,哪像咱们小门小户,有些什么锅碰着盆的事儿,也就吵闹一阵。她们啊,整治人的手段多着呢。”
于氏心里一凛,连周氏都知道的道理,自己一直以来当真想得太简单了。
她总想着,木兰如今极有本事,赚得到不少银钱,自然也要找一个门户不错的人家。
可,若是他人别有用心呢?
像周家这般,一心冲着银子来的,不仅冲着银子来,还岂图压人一头,若是真嫁了过去,那就是泡在苦水里头了。
于氏越想心越乱,以后可不能再胡乱做梦了。
连周家都如此,那谢家更是不敢想像……
周母回到了家里,忍不住揪着帕子“呜呜”哭了起来。
周仕年赶紧过来:“娘,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去苏家了吗?”
“可别提了,那个死蹄子,竟然用鸡毛掸子把我们赶了出来!我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周母异常委屈,两眼通红,“若是那些个高贵的人家这般对我,我还有一头想,毕竟人家高贵么。可是,就连这乡野小女子,也敢这般对我,仕年,呜呜呜,娘真是想不通。”
周仕年喃喃道:“你和媒婆高高兴兴去提亲,竟然受到如此对待!苏木兰真是欺我太甚!”
“仕年,那蹄子说了,让我带话给你,若是咱们再去扰她,她将开个铺子在咱们对面,专卖笔墨纸砚与那话本子……”
“什么!”周仕年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