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啊？”
莉莉扯了扯身上脏兮兮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略有些不自在。
平时沈兰舟虽然很损，时不时欺负逗弄她，但衣食住行从来没有委屈过，把莉莉娇养得像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而不是末世求生的可怜幼崽。
“你先忍忍吧。”
嘟嘟细心地把脏东西抹在莉莉的脸上，遮盖住她那精致可爱的小脸蛋：“打扮得那么漂亮的话就没办法在基地里行走，会被抓走的。”
“谁？那个太岁爷不管么？”
莉莉好奇地问。虽然通过嘟嘟的只言片语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基地的掌权者不对劲，但放任这种这种破坏规则的事情发生真的好么？
“就是被太岁爷的人带走的。”嘟嘟说道：“虽然大家都说，被带走的孩子是去享福的，他们帮助太岁爷修炼更好地保护大家，作为报酬不愁吃喝，可以穿上好看的衣服。但妈妈说这些是骗人的，让我把自己弄得脏脏臭臭的。”
“这样啊……”
莉莉眯眼，遮住眼中的寒芒。
莉莉讨厌炼铜癖，决定了，莉莉要杀掉太岁爷！
“好了。”嘟嘟后退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此时莉莉已经变得和她一样黑黑脏脏的了，这样，那些怪大人就不会想把她抓走了。
“快到发放救济餐的时候了，我们快走吧。”
“嗯嗯！”
两个脏小孩钻进小小的管道中，顺着四通八达的管道，进入到一个地下防空洞——南塘基地。
基地整体色调昏暗，只有个别窗口与角落的光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基地里的人跟外面的丧尸一样，一个个又干又瘦，行尸走肉一般。
可以看得出来，基地里十分稀缺水源。
有几个衣着得体，精气神与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人拖着两个大板车走到大堂中央，他们是发放救济餐的守卫。
霎时间，基地里的“行尸走肉”有了人气，眼里有了光，纷纷撑起没力气的四肢，拿着身边的碗走向发放救济餐的位置。
“滚远点！给我到那边排队！”
膘肥体壮的守卫怒斥靠的太近的人。
一把掀开板车上的铁桶，拿起瓢舀出一瓢浑浊不堪堪比阿三恒河水的液体到面前的人碗里，接着打发叫花子似的丢了两个巴掌大黑漆漆材质不明的饼子给对方，那人没拿住，掉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那人麻木地弯下腰捡起饼子，不顾上面沾染的脏污，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接着大口大口将碗里的液体灌下。
整个人的精气神才好了许多。
莉莉跟在嘟嘟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糟糕透顶。
跟山海城基地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即使是山海城基地中老弱病残聚集的黑街，都甩这里几条街。
山海城基地虽然管理层有或多或少的毛病，还有星之王秘教会横行，但对于基地中的居民，仍旧能够保障基本的生存资源和人权尊严。
眼前的南塘基地里很显然把人分成了两等。一等是守卫这般的人，一等是牲口似的普通基地人。
很快轮到了莉莉，那双与其他行尸走肉截然不同的明亮双眼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这是一双没有经受过社会毒打的眼，清澈愚蠢。
尽管刻意穿上脏衣服，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但一股香甜的奶味还是扑鼻而来。
这是一只，与基地里的瘦羊细狗截然不同的小羊羔。
是从外面来的么？
跟着前面的小崽子一起顺着下水管道潜入到基地里，混在一群瘦羊细狗中蹭吃蹭喝。
分餐的守卫眯起眼，没有声张，默默地给她配上餐，看向莉莉身后的队伍：“下一个。”
液体是浑浊的水，里面是泥浆与微生物。
至于黑色的饼子……
莉莉露出微妙的表情，主要成分是蟑螂，夹杂着压缩饼干的成分。
她从出生起，吃的是人脑，喝的是人血。被沈兰舟收服后吃的也是饼干、烤肉、米饭、小面包，可以说是娇生惯养。
现在让莉莉如其他人那样吔蟑螂饼……
“给你吃。”
莉莉当即将蟑螂饼塞进嘟嘟的怀里。
嘟嘟愣了下：“救济餐一天只有一顿，错过了就要饿一天，你还是吃点吧。”
“我没事，我不饿。”
反正姐姐的影界里面存了很多物资，饿了吃那个就行。
实在不行，拿自己做诱饵引诱坏人上钩，自己就有借口，以自保之名吃点新鲜脑花。
在两人互相谦让时，一块蟑螂饼没拿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嘟嘟脸色大变，正要去捡。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饼没了。
一个瘦的跟麻杆一样的男人掰开蟑螂饼，一半递给他身后的女人，一半狼吞虎咽似的吞下肚。
饿狼一样的眼死死地盯着两人手里剩下的饼。
嘟嘟三两下把饼吞下肚，弓着腰朝着两人呲牙咧嘴，喉头发出“呼呼”的恐吓声。
眼见着没吃的了，男人漠然地移开视线，带着女人缩到一边的角落里。
莉莉目睹了这一幕，心情复杂。
这哪是人啊，简直是抢食的野狗，没有道德廉耻礼仪自尊，只为生存。
这座基地完完全全是把人当牲口养的啊。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夜晚。基地里微弱的光源消失，整个地下基地变成了一个漆黑的牢笼。
嘟嘟带着莉莉回到她的秘密基地，在她身后，莉莉扭过头看向身后。
好像被跟踪了。
夜晚，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上方的枯槁丧尸带走了水分，却没有带走寒冷。它们夺取水分的方法并非高温，南塘镇的夜晚依旧寒凉。
“莉莉，不要睡得太死。”嘟嘟小声提醒道。
“唔……怎么了？”莉莉困得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注视着黑夜里的小伙伴。
“晚上有吃人怪，听到动静我们需要快点逃走。”
吃人怪？
莉莉当场就不困了。
好家伙，她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南塘基地里吧？为什么会有怪物嚣张地抓人吃？
莉莉都没这么狂！
她耳朵动了动，听到了百米外细不可闻的声响。
藏在莉莉口袋里的小老鼠无声无息地爬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只能容纳孩童的管道外，两个黑影无声无息地站在原地。
等了好一会儿，它们转身离去。
莉莉舒了口气，是人啊，吓死爹了！
不过大晚上不睡觉，蹲人家家门口，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莉莉踌躇片刻，还是没有下嘴。
借口还不充分，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