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脸上有一瞬间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我是去找过张执，但我去找他，只是讨论昨天那个小姑娘面相之事，毕竟做咱们这一行的，意见相驳的时候，肯定会讨论一二。”
“再说了，我去的时候，他可好好的，可不关我的事。”
凌灵瞥了一眼一旁端着茶盏的裴璟年，淡淡开口：“既然你们两个昨晚都见过张执，而且一个去的时候人活着，另一个去的时候人死了，如果你们两个没撒谎，那只有一个可能，张执好色，他是被这间宅子里的某个容貌艳丽的厉鬼给杀的。”
谢念韫眼底划多一道冷意：“这宅子这么多玩意，你身边就有一个，你怎么知道他是死于容颜艳丽的厉鬼呢？”
凌灵脸色一僵：“你说什么？”
谢念韫眉尾一挑，示意她往身后看：“我说你身后就有一个小鬼。”
凌灵只感觉阵阵凉意从背脊直爬上后脑勺，吓的连忙站了起来。
谢念韫没忍住笑出声：“我骗你的。”
凌灵气的瞪过去，就见他眼神中带了一丝冷意，让她如临冰渊，不寒而栗，可再看去，却又变成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怂小子。
谢念韫笑容无辜，眼底带着大大的疑惑：“这栋宅子中就那几个怨魂，白天的时候你也清理不少，突然说张执是被容貌艳丽的厉鬼给杀的，莫非你在内涵我们这些人当中有鬼在里面？”
凌灵确实是想将怀疑引到乐月身上，可被谢念韫戳破那点心思，此刻再继续的话，自己的形象估计都得在观众面前毁掉。
她深吸一口气，不明白谢念韫好端端的为何要和她作对，不过当着直播的面，她只能先解释：“没有，大家都是节目组请来的人，我当然不会怀疑我们这些人。”
最后五个字她咬的格外重。
裴璟年将茶杯随手扔在桌子上，神色阴冷：“这才第一天，不了解事情真相，就不要乱揣测人，已私心度人，你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你要是做不到，我会让凌伯父接你回去。
十点了，直播也要关闭了，明天再找找线索吧。”
【所以凌灵是在怀疑月月是厉鬼？不是，她脑子瓦特了？就算是厉鬼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吧？】
【楼上的，实话告诉你，只要鬼的等级到达一定程度，是可以不惧阳光以肉体出现的。】
【我去，那这样看来，凌灵的话也没问题啊！】
【有病吧，月月是人是鬼，其他人看不出来，就凌灵一个半吊子看出来了？今天直播看下来，我就记得这位凌大小姐特爱躲人身后，比助手还废。】
【这话没错，如果月月是鬼，为什么其他人看不出来，女人的嫉妒心不要太可怕，杀人的事也能拿来污蔑，就不能好好的搞事业吗？】
【虽然直播一波三折，但确实好看，原来这世道还真有玄师和那玩意啊！不过，国家就这么给过吗？】
【透个消息给各位，灵气复苏，地府之主即将诞生，人间制度重塑，这档节目就是国家的试水哦。】
直播结束，裴璟年没回房间，而是去了停着张执尸体的房间。
凌灵被他刚才维护乐月的话气的眼圈通红，眼见直播关了，迫不及待追了上来：“璟年，那个沈乐月是厉鬼，你也看到了，为什么你要帮她说话，她根本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裴璟年充耳不闻，继续查看尸体，见身后喋喋不休还试图来阻挡他的凌灵，剑眉微竖，冷不丁的开口：“凌灵，乐月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有分寸，倒是你，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请你不要纠缠我。”
“你今日数次在直播前内涵乐月，我不是不计较，而是你于我们而言，犹如跳梁小丑，让我们连对付你的心思都提不起，但你要是再处处与她作对，在她心烦之前，我就会先将你处理掉！”
凌灵脸色一白，连声音尖锐了起来：“你就那么喜欢那女鬼？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抵不过那个女鬼吗？”
裴璟年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慢条斯理的卷起衣袖，浓厚长睫微抬，黑漆的眸子蕴着道不耐烦的冷意。
“我与你之间，可没什么感情，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一箱臆想，要不是看你能够拦住那些扑上来的峰蝶，你以为你那么烦人，我为什么迟迟不解决你？”
凌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从没意识到裴璟年是这个样子的，冷漠无情、嚣张毒舌，明明生的一副矜贵清冷的样子，此刻朝她投来的眼神却带着冰凉的杀意，叫她从头到脚都被冻住，所有的爱意皆消散在心口。
“一口一个女鬼，说的好像你不会死似的。”唐莹莹大步走来，紧身牛仔裤加一件半衫，肚脐眼若隐若现间，露出小蛮腰，身后还跟着谢念韫。
她环抱着手臂，轻蔑扫视凌灵：“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人节目组好像没请你来吧？”
“关你什么事？”凌灵蹙眉道。
唐莹莹和她一样喜欢裴璟年，但裴璟年对唐莹莹的态度就是比对她好，凌灵自然不喜欢她。
她甚至觉得，若不是当年唐莹莹抢了她的机会拜入方大师的门下，以她的容貌早就追到裴璟年了。
偏偏她无论是暗中打击唐莹莹，还是明面上的针锋相对，唐莹莹从来不将她当回事，弄的凌灵像个跳梁小丑，心里都快憋气死了。
唐莹莹可不是恋爱脑，她家境优渥，整个唐家只有她一个继承人，无论是礼仪功课，为人处世，她都是一等一的优秀。
她是喜欢裴璟年，毕竟一来是师兄，二来裴璟年实在是她见过的人里最优秀的，但这种喜欢，更多的是一种崇拜，才不会像凌灵这种恋爱脑发作，自我感动的追求人家。
“不关我事，就是觉得你真可怜。”
唐莹莹没理会凌灵铁青的神色，朝裴璟年问：“师兄，你与沈小姐应该很早就认识了，她是不是我猜想的那个？”
裴璟年有个梦中情人，这事她有一次去学校画室玩的时候无意看到了他画的画像。
第一次在帝都大学见到沈乐月时，她就觉得有些眼熟，如今看到他们关系不同寻常，瞬间就想起来了。
而且，她也听师傅说过，他有一个老朋友在华中当了鬼帝，将一系列事联系起来，她有六成把握乐月就是那个鬼帝。
裴璟年淡淡点头：“你要是去找她，最好现在就去。”
“为什么？”
“因为，等会儿是我的时间。”
唐莹莹：“……”
怎么说呢，她忽然觉得她师兄的清冷范碎了一地。
算了，她先去找人吧。
凌灵见他们都忽视自己，咬了咬唇，跟上唐莹莹的步伐，在对方的目光下厚着脸皮说：“我也有事找她，怎么了，这条路只有你能走？”
唐莹莹十足嫌弃：“不，我怕到时候你被丢出来，连累我。”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虽然她心里已经不那么在意了，可她还是想要祛除脸上的疤。
要是凌灵连累她，她可是真的会打死这个死白莲花的！
凌灵：“……哼！”
她才不会承认，她刚刚是被裴璟年的眼神吓到了，找借口出来呢。
裴璟年仔细查看了一番张执的尸体，忽然看到张执的哑门穴上有一点血渍。
哑门穴位于头部后脑勺顶部，是督脉穴位，若是在这个穴位插入银针，会让人有致晕之感。
裴璟年似乎发现了什么，又在他的百会穴上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点针口血迹。
他戴着手套，在张执的鼻子上看了看，对方鼻子处有一层淡淡的白色粉末，他用袋子将这点白色粉末刮下来，端详了下他扭曲的手脚，看样子是被人强行扳断的，手臂和腿上都有淤青。
“裴学长找到什么了？”谢念韫忽然问。
裴璟年看过去，对方一身简简单单的蓝色外套加休闲裤，眼底带着好奇，却在那微明的灯火下，莫名让人觉得诡异。
“没什么。”
他不欲多说，谢念韫也不问。
他走上前，看到那尸体饶有兴趣的笑了笑：“张执死有余辜，学长觉得呢？”
裴璟年蹙眉看他：“你知道什么？”
“我一个小人物哪里知道什么？这不是莹莹姐跟我说了调查出的张执往事，在他手上，校园霸凌致死的就有三个，后来还与未成年的粉丝发生关系，他家里有钱，将这些事都压了下去，现在死了，难道不是死有余辜？”
谢念韫唇角勾着笑，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之事。
裴璟年只感觉他有些不对劲，可没有前世的记忆，他也不知谢念韫眼底蕴含的那抹嫉妒，只当他是个变态。
他没想理他，拿起那那包粉末，就往张执住的房间走去。
就在这时，谢念韫叫住他。
他半身立于黑暗当中，让人看不清神色，只看到那微薄灯光下，勾起的血红薄唇，和隐于黑暗中不怀好意的眸光。
“学长，你想不想知道沈小姐以前的事？”